天气渐渐变暖,春假过后,大家很快又忙碌起来,不仅学校的课业,就连组织里的事也变多了。
……也因为最近的活动变多,据说被日本公安盯上了,怀疑主义者琴酒担心研究所的位置暴露,最近正在筹划把研究所搬迁到更加隐蔽的地方去。
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我习惯性地删除了琴酒的信息,然后放下手机。
时间是下周末啊……难得的周末又没了,害。
“没睡好?”黑麦单手扶着方向盘,随意地瞥了我一眼。
“还行。”我把车窗摇下来,手臂搭在车门上撑着脑袋,试图用凉爽的风来清醒一下头脑。
“音响下面有烟。”男人矜持地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道。
绿色的眼睛,卷卷的黑色头发,骄矜自持的姿态……简直像猫一样。不,考虑到他的危险性,或许该说是花豹。
我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男人的侧脸,又看向烟盒的方向,然后懒懒地拒绝了,“万宝路还是算了。”
黑麦没有再说话,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
我伸手打开了音响,缓慢的节奏流淌在狭小的空间里。
“We could leave the Christmas lights up ‘til January
This is our place, we make the rules
……”
“我喜欢你的曲库。”我赞同地点了点头,随着略带沙哑的女声轻轻晃着身体。
“这是明美喜欢的歌。”黑色长发的男人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
“噢——她的品味很棒,比她的妹妹好。”
黑麦显然知道雪莉的歌单里都是些什么,他唇角微微上扬,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总算消融了一点。
贝尔摩得在日本的这几个月似乎在忙一个大任务,而黑麦和我此行正是为了给她提供不在场证明做准备——只要顶着贝尔摩得的脸参加一个小型聚会,最好能在监控下逛一圈。
黑麦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我们静静地等待着贝尔摩得的到来。
“我听说你和贝尔摩得学过易容?”黑麦说着,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含进嘴里,用眼神示意我。
“嗨,兄弟——你这可戳到我的伤心处了。”我双手抱胸,点了点头表示介意他吸烟。
“哦?”
“贝尔摩得那个女人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没有认真教我。”我义正言辞地说。
就在这时,后座的车门被拉开了——
“让我来瞧瞧是哪个小可爱在说我坏话。”金发大波浪的御姐坐进了车里,伸出手弹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我记得莉莉会说法语是吧?”
“……会一点。”
“那就够了。”贝尔摩得从包里掏出易容用的工具,“今晚大部分都是法国人,也有几个意大利人,不过为了方便,基本上都是用英语交流的——黑麦,你坐到后面来。”
“等等,黑麦也会和我一起吗?”
贝尔摩得沉默了一下,才说:“宝贝,黑麦总不能为了给你当司机而跑一趟,他也有自己的任务。”
“……哦。”
易完容之后,贝尔摩得就骑着事先准备好的机车离开了车库,而我则按照贝尔摩得的指示挽着黑麦的手臂进入了沙龙。
一踏进房间,屋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声。
“我们的克丽丝带着她的小男友回来啦——”
“唷——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
贝尔摩得,你算计我?!
迅速反应过来,我学着贝尔摩得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暧昧的微笑:“别吓到我的男孩。”
“吁——”不知道哪里的人喊道,“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你说过接人超过十分钟就当众法式舌吻的!你们在车库待了这么久,应该也不差这点吧?”
就算是熟手易容也要至少半个小时——这一点没有人比贝尔摩得更清楚了。
……贝·尔·摩·得!我恶狠狠地磨了摩后槽牙。
黑麦倒是迅速地接受了人设,侧身亲了一下我的脸,然后对着众人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噫,演员。
我的‘朋友们’还算厚道,没有过多为难害羞的“小男友”,看过热闹后,很快放过了我们,倒是一个熟人把我单独拉走了。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贝尔摩得的好朋友兼造型师阿雷西欧,他把我拉到一个角落,严肃又忧心忡忡地问我:“你不是说这次来是见莉莉的吗?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想知道啊。
“感情这种事……”我把落在胸前的金色卷发拨到背后,双手抱胸倚在窗台上,偏头看向了窗外的路灯。
阿雷西欧显然为我二分忧伤三分妩媚四分惆怅的样子怔住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很抱歉,你总是提起她,我以为……”
总是提起我什么?一肚子疑问却不能问,不仅如此,我还必须保持忧伤的眼神露出苦涩的微笑。
可恶,以后这种任务我再也不接了!
把阿雷西欧糊弄过去之后,我找到了正在谈笑风生的黑麦,他这副交际花的样子和平时大相径庭,稀奇极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黑麦抿了一口香槟,薄唇染上酒液而显得有些湿润。
“我在想你的口音。”
“哦?”他发出了不明意味的疑问词。
“作为一个美国人,我觉得你的口音听上去像英国人——我的意思是英格兰人,但是如果一个英格兰人听到你说话,恐怕会觉得你是美国人。”我颇有兴致地解释道。
黑麦沉默一会,说道:“很遗憾,我从小在日本长大。”
“是的是的。”我巡视着餐桌上色泽诱人的食物,但是考虑到‘女明星’的自我修养,也只能看看,“这真是我想说的地方,母语非英语的人学习英语最好统一音标,一会看牛津字典,一会查韦氏字典,就会像你这样——不过也很有特点。”
“听起来你对口音很有兴趣。”长发男人的目光越过人群,直指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那你能说出那个男人来自哪里吗。”
我伸手拿走了黑麦手中的酒杯,随意地放在了桌面上,“那我们要先靠近点才行。”
黑麦和我滑进了舞池,伴随着缓慢的音乐声状似不经意间向那边靠近,交谈声逐渐清晰起来,与此同时,男人身上的烟味也飘了过来。
“我讨厌你的万宝路。”我攀附着绿眸男人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小声地吐槽了一句,才开始说正事,“他们都说着英语,虽然听腔调那个男人似乎来自意大利。然而,你看他的餐盘里有什么?”
“不会有下次了。”黑麦非常自然地带我转了一个圈,看了一眼白西服男人手中的盘子,然后低头回答我,“很普通的海鲜意面。”
……什么不会有下次?是跳舞不会有下一次,还是万宝路不会有下一次?其实加上大吉岭茶的味道我也可以接受。
“不不,虽然看起来是简单的海鲜意面,但里面有蛤蜊——”我拖长尾音,买了个关子,“还有帕玛森芝士。”
俊朗的男人显然还是没有明白,他皱起眉,眉间的皱纹像刀刻下的那般冷峻。
“相信我,正统的意大利人是绝对不会用帕玛森芝士配蛤蜊的。”我解释道,“所以他应当不是意大利人,至少不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
听我说完,黑麦陷入了沉思。
回到之前的位置后。
“他是你的目标?”我低头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新消息,“贝尔摩得说她完事了,我就打算先撤了。”
黑麦点点头,伸出手臂。
挽着他和聚会的主人道了别,一出电梯,我立刻松开了手。
黑麦看了我一眼,抬手松了松领带,说:“你先走吧,我还有任务。”
“好吧。”我干净利落地道了别,“那么,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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