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盾局是国际安全理事会专门用于处理各种奇异事件的特殊部队,酒厂这种组织按理不该由神盾局插手,更何况任务不是摧毁只是监控其危险性,这一点我很清楚。娜塔莎一定在背后做了什么,才让这个任务通过审核,然后落到了我头上。
或许是想让我从神盾局密不通风的监视中喘口气?但她大概没想到由于记忆力的特殊性,我掌握了大量机密情报,因此即使在酒厂里,我也被监控着。
——当然,和在神盾局的手段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无非就是手机定期被组织收上去检查(虽然我习惯删除手机的消息记录,但并不是直接抹去了存储器的所有痕迹,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并不难恢复数据)和一些不入流的监听设备而已。
一贯疑神疑鬼的琴酒说怀疑组织内有内鬼,突然通知上交手机时,我也没觉得奇怪。直到他在原定转移实验室的前几天突然告诉我任务提前时,我才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得到的信息都是不同的。”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语气沉了下来。
“没错。”雪莉一边清点着实验器材,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除了错误的日期,还有成员拿到的是错误的地址。”
“实验室可以说是组织工作的核心,这种能撼动组织根基的消息如果被内鬼得到了,他们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然后,只要在特定的时间对提到的地点进行监视,就能知道内鬼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进而缩小范围,甚至推测出内鬼是谁了。”
我思索着说道,缓缓地抬起头:“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为了防止被内鬼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假日期一定会晚于今天,组织要怎么防止内鬼去通风报信呢。”
雪莉还没有开口,我身后就传来了子弹上膛那清脆的声音。
“哼,所以要麻烦你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低沉的男声冰冷地说道。
……琴酒。
“刚刚还在想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呢,琴酒。”我举起手,缓缓转过身,微笑着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和教授请个假就行。”
“你好像很自信自己能活着出去。”全身漆黑的男人站在门口,依旧稳稳地举着枪,他的司机伏特加也一如既往忠心耿耿地跟在他身后。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无奈地说道:“如果我是卧底,早就发现了吧,毕竟……”
一直举着的左手比了一个倒立的枪,我指了指太阳穴,“这里的情报有哪一条不是机密呢。”
嘿呀,如果不是神盾局只要求监视组织,我其实早就把情报传递出去了。
琴酒冷哼一声,把手.枪收进了怀里,转身离开。
我耸了耸肩,回头准备继续和雪莉说话,却看见茶色头发的小姑娘低头抱着手机,手指迅速地在屏幕上敲击着,从界面上来看显然是在和什么人聊天。
察觉到我的视线后,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我。
“……好可疑!”我嚷嚷着,“我要告诉琴酒这里有人通敌,除非你把姐姐炸的肉丸子让给我。”
“你是喜欢告状的小学生吗。”雪莉收起手机,冷淡又难掩嫌弃地说,“而且那是我·的·姐·姐。”
***
在实验室待了五天,参与任务的人才被允许外出。
而我刚刚回到阔别已久的公寓,就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老鼠找到了。”他在电话那头不怀好意地勾唇笑了,“你猜是谁。”
“……看来是我的熟人?”我表面上轻松地笑道,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不仅如此,他是从你那里获得的情报。”
“WTF?我?”
大脑立刻运转起来……之前我都和谁聊到过行程问题,美波?不不,说了是组织里的成员。贝尔摩得?也没有——等等……
……
“下周末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看球赛。 ——苏格兰”
……
“……苏格兰。”我喃喃道。
“看来你想起来了。”琴酒的声音更加愉悦了,“黑麦已经去处理他了。”
该死,怎么办,要想办法救下红方的人才行。
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我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男人……竟然欺骗我。”
鲜血沿着手指,滴落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一片小小的血泊。
“可以让我亲手解决背叛组织的老鼠吗。”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仿佛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谁知道呢,如果你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金色长发的男人点燃了一根香烟,不紧不慢地说着,“地址马上发给你。”
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摩托停在学校,打车的话肯定来不及,加上要从黑麦手里救下苏格兰……
我立刻夺门而出,疯狂拍打隔壁的门。
“喂喂,安室——”
几乎在我敲门的同时,门被打开了,穿着皮鞋的波本手里拎着一件针织外套,一副要急忙出门的样子,脸上写满了焦急——显然也是刚刚得到了消息。
对上视线的瞬间,我们立刻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
白色的马自达如过无人之境一般在马路上风驰电掣,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剐蹭了多少辆车,仅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处决地点,一栋废弃的大楼。
我怀疑波本一路上根本没松过油门。
到了目的地,他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连手刹都没有拉起,就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啧。”我用没有受伤的手拉上手刹,慢了一步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追着喊道,“波本,你……算了。”
废弃大楼的电梯已经停运很多年了,我追着波本的脚步,一边祈祷着“不要有枪声”,一边沿着外围楼梯一直爬到了顶楼。
到了天台,波本喘着气,停下了脚步。
赶上了?我绕过他,向前迈了两步,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苏格兰靠在墙上举着一把左轮手.枪,而被枪指着的长发男人正举着手背对着我们。
“波本……”苏格兰的视线越过黑麦,投向我身后。
虽然想救下苏格兰,但我并不打算暴露身份,于是立刻拔枪指向苏格兰。
男人明显怔了一下,黑麦趁机夺下了他手里的枪,然后……对准了我???
excuse me?!
就在我懵圈的时候,身后也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把枪放下。”波本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
我不禁沉默了一阵,开口:“……夹心饼干未免太刺激了。”
示弱地举起双手,我缓缓松开了握着枪的手指……
在手.枪自由落体时,我一个后踢踹飞了波本的枪,然后立刻向前扑躲开了黑麦的子弹,同时捡起了刚刚落在手边的枪。
呵,左轮手.枪这种老古董也想击中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进距离,我狠狠地敲击黑麦的腕关节,手.枪应声而落,接着下潜抱双腿摔取得骑乘位,然后腕挫十字固用大腿将他牢牢地钉死在地面上,虽然有一只手拿着枪限制了我的动作,但是制服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还是没什么困难的。
“虽然我这个人脾气挺好的,但总是这么被枪指着也是会生气的。”我露出了一个怒极反笑的扭曲笑容,一只手紧紧将黑麦手臂固定在胸前,另一只把枪口对准了苏格兰。
波本也捡回枪,重新对准了我的脑袋。
“如果我死了,你们猜猜会发生了什么?”我笑得更加灿烂了,“琴酒可是很清楚我在这。”
金发的男人面色严峻地看着我,手指微微收紧。
被枪指着的男人却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他对将枪口对准我的波本说:“zero,放下吧。”
“但是……”
苏格兰坚定地摇了摇头,夜风卷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波本犹豫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三番两次欺骗了我的男人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枪指着似的,蹲下来对我伸出了手。
我皱起眉,一时拿不准他还要做什么无谓的挣扎。
出乎意料的是,苏格兰只是把我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深蓝色的眼眸像广袤的大海一样温柔,他轻声说:“抱歉。”
“……有什么抱歉的?如果是为你欺骗了我而抱歉,那大可不必,因为接下来我会用手里的枪亲自讨回来。”我冷冷地说。
“抱歉要让你动手了。”苏格兰平和地说道,“就算是我的私心吧,那些话并不都是谎言。”
他无畏地握住我的枪管,把胸膛送上了枪口。
这个硬质的触感是……手机?还是装作没有发现吧。
我惊慌失措地盯着苏格兰的脸庞,握着枪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神越来越动摇……
最终,我放下了枪,一言不发地放开了黑麦,然后站了起来。
“带着他滚。”我低着头吼道。
黑麦捡起枪,波本沉默着扶起了苏格兰,动作迅速地往楼梯走。
“等一下。”我突然开口,波本和黑麦立刻警惕地看向我,生怕我突然反悔。
“把手机给我。”我对着苏格兰伸出了手。
波本:“你在说什么——”
我直接打断了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波本你也是组织的一员吧,今晚为了一个叛徒把枪口对准同伴的行为已经非常可疑了,如果这个时候还要为叛徒说话,组织大概要对你的忠诚进行重新评估了吧。”
“……”
“呵。”怼完窝里横,我重新转头对苏格兰说,“sim卡可以不要,如果你说过的话不都是谎言的话,就把手机给我。”
苏格兰沉默了三秒,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直接扔给了我,“我相信你。”
我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说:“行了,快滚吧,以后别再出现在组织的视线里了,公安的走狗。”
威士忌组撤离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电池”,启动开关后装进了苏格兰的手机里,然后把手机扔到了天台中央。
“要想骗过别人,先要骗过自己。”我站在天台边缘看着几十米远的地面喃喃自语道,然后关闭了贾维斯的电源。
闭上眼睛,温暖的春风卷着泥土的气息吹拂过我的脸颊。
3、2、1。
“嘭——”
身后炽热的热浪席卷而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