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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刘菁菁落荒而逃,走前还不忘白了孙道珍一眼。
许苍松顺手把房门给带上。
坐到垂泪的孙道珍身边,许苍松看着她哭红的双眼,面露歉意:“孙姨,让您受委屈了!”
“不……”孙道珍想说不怪他们,可她情绪濒临崩溃,抽噎得根本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许苍松不忍地轻叹一声,伸长手臂把桌上的抽纸盒递给她:“您别着急,先缓缓!”
老人佝偻着背脊,瘦弱又可怜。
清官难断家务事,许苍松没有资格随意评价,毕竟那是孙姨的亲生儿子和儿媳。
等孙道珍情绪稍微稳定,许苍松坐到她身边:“孙姨,我知道您对我们的心意!过去的事您不必在意。我本就打算明早带朵朵离开,没想到……”
“不是你们的错!”孙道珍哽咽着轻拍他肩,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可想到刘菁菁刚才那些诛心的话,以及儿子的漠视,孙道珍就悲从中来。
她啜泣两声,懊恼地狠狠锤了下膝盖:“我早知道他们俩不是个好东西,我在你家工作这些年,他们夫妻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就一套衣服,我那白眼狼媳妇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使劲地兴风作浪。老婆子我这些年为他们做牛做马,讨不找一丝好不说,还被他们嫌弃,我、咳咳……”
许苍松轻拍她背部,缓解她身体的不适。
咳了会儿,孙道珍抬手示意许苍松停下。
泪眼婆娑地望着许苍松,孙道珍苦笑一声:“明早带太太走吧!孙姨这确实不是好地方。”
“那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等你和太太走了,我就再去找份工作住到雇主家。”
“您身子骨吃得消吗?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我知道!”欣慰地颔首,孙道珍一笑眼纹就出来了,“我还要等着你东山再起呢!”
许苍松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孙道珍却言语肯定:“放心吧孩子,孙姨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而且现在有太太在身边照顾你,老婆子总算安心了。”
阮朵朵照顾他?
忍住抽搐的嘴角,许苍松觉得这话怎么听都怎么荒诞!
阮朵朵自己都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如今她怀孕,讲真,许苍松肩上的压力竟比破产那会儿都还大。
“对了,你先坐会儿!”孙道珍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什么。
起身走到床头柜,她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记事本翻找出把钥匙。又用钥匙打开藏在衣柜深处的木匣,再从木匣顶里头摸出把小钥匙。反复折腾半晌,孙道珍终于拿着张银行卡走了回来。
许苍松已经猜到她的意图,眉峰拧起,准备拒绝。
“钱不多。”孙道珍哪能不了解许苍松的心思,她笑着将卡硬塞到他手上,“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贴补这个家,大儿子那边也要一碗水端平。根本没攒多少钱,里面只有两万多,是我平常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少得可怜,搁以前,你和太太看都不会看在眼里。”
“孙姨您别这样。”
“别着急拒绝,孙姨不是白白送给你的。”孙道珍态度坚定,“你刚也看到了我儿子儿媳的真实面孔,只要我有一点钱,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弄走。这张卡你先拿着,就当孙姨存在你那儿的,让太太稍微吃点好的,以后你状况好了,再还给孙姨就行。”
许苍松沉默地攥着薄薄的卡,如有千斤重。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虚伪与背叛,但真挚与善良一直都在邪恶的对立面,永不消亡。
回到客房,许苍松刚拧开门,就看到鬼鬼祟祟贴在墙边偷听的阮朵朵。
她姿势滑稽,像只壁虎紧紧贴在墙面。
被抓包个正着,阮朵朵惊得差点跳起来,还瞪圆了眼睛恶人先告状:“你走路怎么不出声的?”
许苍松没心情跟她闹,上前把人拉到床边坐下,许苍松好言相劝:“你是要做妈妈的人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胡闹,情绪放平和些,我查了查孕妇相关注意事项……”
阮朵朵:“……”
孩子孩子孩子!!!
阮朵朵简直都快被自己刨的坑给活埋了。
眼冒金星地听完训,阮朵朵敷衍点头,然后抓住许苍松手腕,迫切想要了解刚才的事情:“刘菁菁走后你和孙姨都在讲些什么?你们音量好小哦!迷迷糊糊都听不太清。还有老公,你当时冲进去就应该好好教训刘菁菁一顿,干嘛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她太没有良心了,居然那么骂孙姨,根本就不是人!”
阮朵朵越想越气,在刘菁菁这种骚操作的衬托下,她觉得她这种拜金主义都超有底线了:“老公,你说他们两个渣既然啃老,那就该有啃老的觉悟对不对?你看看我,我虽然吃你的住你的花你的,但我过去很努力在取悦你呀!我性价比其实挺高的!”
许苍松:“……”
视线落在阮朵朵腹部,许苍松深吸一口气,决定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如果我们闹起来,你要孙姨怎么办?”许苍松耐住性子跟她解释,“血缘是很难切割的东西。”
“就……”阮朵朵噘嘴,雪白的脚丫子吊在床边晃来晃去,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晦暗。
许苍松没有察觉阮朵朵的异常,无奈地捉住她那不安分的双脚塞到被子里,他嗓音很轻:“睡吧,明天我们得早起!”
“嗯,老公我想喝水。”阮朵朵抬起头,眸中已是一片娇嗔。
许苍松看着她没脸没皮的笑容,只得老老实实为她服务。
喝完水的阮朵朵倒也乖。
熄了灯,两人平躺在床上,再无言语。
阮朵朵突然就没了困意。
她眨巴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窗帘不是很遮光,有薄弱的夜灯光晕氤氲在房间里。
侧过头,阮朵朵用目光勾勒许苍松棱角分明的轮廓。
没了钱,就没了安全感。
阮朵朵觉得自己都成了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老天你可不能蒙我!
猛地用力抱住许苍松,阮朵朵把脑袋挤进他怀里,使劲地嗅了嗅。
可惜,现在的许苍松身上已经没了那股芬芳扑鼻的铜臭味!
许苍松这些日子精疲力竭,难得酣眠。
迷迷糊糊地搂住阮朵朵,他下意识按住她不安分的小脑瓜,一下又一下,抚慰地轻拍着……
翌日清晨五点不到,许苍松穿戴整齐,从被窝里捞起睡得像猪的阮朵朵。
人一旦选择装死,怎么都叫不醒。
许苍松把她换下来的刘菁菁的衣服手洗干净,又无奈地手把手给她穿衣、洗脸、刷牙。
行李昨日就已经收拾好,许苍松左手吃力地拖着两个拉杆箱,右手牵着梦游般的阮朵朵,离开孙姨家。
整座城市还沉浸在迷蒙白雾中。
找了家便捷旅店,许苍松放下行李,带着证件和阮朵朵去复婚。
提到复婚,行尸走肉全靠许苍松拽的阮朵朵整个人瞬间活了。
等复婚,她就解脱啦啦啦啦!
再也不用装怀孕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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