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草帽小订单

    第四章草帽小订单

    第二天一大早，万小甲就听到了院子里大家忙碌的声音，天亮起来的时候，慢慢的整个村子都醒过来了。万小甲最喜欢这个时候的味道，空气中的泥土味，鸡叫声远远近近一声声的呼喊，一切都显得那么慢悠悠，万小甲又迷瞪一会以后也就起来了。

    刷牙是用杨柳枝来轻轻咀嚼，万小甲也没有办法，他家就算现在可以用得起盐巴刷牙，也感觉没有好到那里去。他怀念他的电动牙刷了。

    四岁的万小甲每天起床以后会按时去上厕所，然后喝口开水，还鼓动家里人喝淡盐水，然后自己一整天也到处跑，按时吃饭睡觉，万小甲就长的比别的孩子好，不仅仅是更高一点，自从那场风寒以后，他也很少生病。

    对于小小年纪可以自己梳头自己刷牙自己吃饭还可以自己上厕所以及很多其他的自己做的事情，万小甲已经成为村里别人家的孩子。更别说他还卖了草帽赚了钱，关键是还真给奶奶买了包头布。这个事情，随着今天一整天，于氏一会到东边邻居家借个菜刀，一会到西边邻居串个门，那头上的包头布，虽然不是很复杂的款式，但是在于氏不遗余力的表现之下，村里很快人人都知道，万小甲又干了这么一件让人称赞的事情。而村里的孩子以后挨骂也多了一个理由，你看看人家万家的小甲，你看看人家，小小年纪知道卖草帽赚钱，卖了钱不给自己买糖吃给奶奶买包头布，你要是有人家一点点的让我省心我都知足了。

    草帽的小成功，也让于氏的工作多了一项，现在于氏不把这个事当成哄孩子了，于是每次，万小甲都能带三十个草帽去赶集，而万大地也带着两个儿子，没日没夜的编竹制品，这是农闲时期的一项重要收入。在赶集的时候也会少带一些竹篾，一边看摊子一边编篮子。几个人的手，都是粗粗大大，有很多细小的伤口。

    万小甲想办法把草帽的款式又增加了一种，做成了像荷叶一样的卷边，然后费了很大力气，采了各种红色的花，捣成汁，去给草帽染色，于氏也由着他捣鼓。

    功夫不负有心人，万小甲戴着一顶鲜花满头的草帽做模特的时候，吸引了从码头上来的众女人，万小甲嘴里不停的叫着姐姐婆婆，最终三十文一顶把所有的花草帽都给卖掉了。这个时代的女人还比较保守，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这种夸张的造型也许不够含蓄，但是架不住看了喜欢，多日的轮渡赶路风尘仆仆，下了船自然是有些兴奋。

    女人不论年纪，在价格合适又觉得东西好看的时候，就算没什么用处，也总有人舍得掏钱去买的。甚至于有的几个姐妹万小甲看出了攀比心，于是推销的时候也利用了这种妒忌好胜的心理，草帽最终都卖光了。

    万小甲盘算了一下，去掉买家里几个女人的包头布的钱，两个姐姐是红头绳，还多买了几种编花的，最后他手里还是有几百文的，他挑的是摊子上款式最好看也当然是最贵的，然后又给于氏多挑了一块，攒钱大业要徐徐图之，现在他属于村里孩子中的首富，在别人家孩子还在地上打滚要糖葫芦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财富。

    到了中午的时候依旧是干粮，但是当万大地拿出来一串糖葫芦的时候，万小甲也是很开心的，心在一瞬间突然就软了一下，开开心心的吃掉了。

    万小甲上辈子也有打滚要东西的时候，当他还是个女孩的时候，跟奶奶要一双凉鞋，但是一起去赶集的表姐有，她打滚哭一路，也没有，胳膊被拽的通红给生生拽回家，几块钱的凉鞋，嗓子哭哑了也没有，后来这件事他自己忘了，是他长大以后妈妈说了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连着很多天，万小甲一直在卖草帽，当天气渐渐热起来，而戴草帽的男男女女多了起来的时候，这种草帽也逐渐成了当地的一种小流行。而万小甲在这个集市混的很熟，他每天摘鲜花修饰自己的草帽，还专门去码头把草帽卖给上下船的仆从婆子，就算有跟风也卖不过他去，谁让他长的好看嘴巴又甜。

    “嗨小甲娃娃。”来人是个码头的跑商李大河，万小甲一开始下来码头拦船推销的时候送过他一顶很好看的草帽，被万小甲把帽子倒过来装饰成了一个花篮的款式，于是万小甲能靠近船推销，关键万小甲也能把握分寸，不给别人添乱。

    “李叔，我来了，啥事啊。”万小甲卖力的卖了一上午的草帽，实在是又累又晒。

    “小甲娃娃啊，李叔看你这草帽卖的还可以，李叔这次出船，船上还有空位，你看你这个草帽做的还挺别致的，李叔这出去就准备带点，南边那里热，捎带点拿去卖卖看。”

    “那不知李叔你要多少啊，如果要的多，又是什么时候要呢？”

    “李叔要两千顶，六天以后开船。”李大海笑眯眯的，完全不觉得自己跟一个四岁的小娃娃谈笔小买卖有什么问题。

    “那李叔，如果您需要在六天以内要两千顶草帽，我们可就得连天黑夜的加急做了，这草帽的草要处理，加上编织的款式，要比一般的草帽要麻烦，不过你要的多，可以给了定金以后，我们立刻开工，每天做四百顶，抛去有些不合格的要淘汰，六天也可以赶出来的。”万小甲很自然的就接了这个话，一点也没有发觉自己这个四岁的孩子小大人的样子有多可爱。

    李大海就哈哈大笑，领着万小甲到了万大地和万百里面前，今天是爹爹在家干农活，只有爹爹和二叔带着他来。

    “万大爷，您这孙子我是一开始就知道他聪明，可是没想到主见也很大啊。”李大海笑眯眯的和万大地说了两千顶帽子，万大地也很激动，但是也有些担心，这草帽的编织其实一天之内也编不出来多少顶，做草帽是很费时的，不然这草帽生意是不可能做得下去。

    “爷爷，我们可以做得出来，这草帽我自己也能编织，而且咱们村里也有人呢，咱们把活揽下来，再教给村里的人，再给收上来不就行了。”万小甲拉着爷爷给偷偷劝了一句，万大地想，难不成自己还没有四岁的孙子胆量大吗。

    于是这生意就这么成了，李大海交了定金，两千顶草帽虽然对于万家来说是笔大生意，但是对于李大海来说，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情，这船上的空位是原本说好的货物，结果出了问题，又不好空着，草帽本小，利润也可以，重量轻不压船，两千顶也不占地方，于是李大海就带着了。

    收了定金的万大地就赶紧带着万小甲回家去了，摊子上的货物全都让万百里看着继续卖。

    万家在得到这个消息，又看了手里实打实的钱以后，彻底的激动了。然后在最初的激动过后，万家开始愁，这任务要怎么完成。

    “爷爷奶奶，给李叔的草帽是普通的草帽成本每顶八文，我们卖是十五文到二十文，荷叶边染花的草帽是十五文一顶，我们卖到三十文一顶，李叔把货拉到别的地方，也不可能是自己吆喝，肯定是卖给别人，不过咱们就是再辛苦，这六天两千顶帽子也赶不出来，咱们不如学了李叔，李叔是赚个拉货的转手钱，我们可以把任务分配出去，让村里的人都来做，咱们每顶帽子可以赚个三五文的，这样大家所有人都能赚到钱了。”

    万小甲的主意很不错，如今也就只能按照这个办法来了，但是实施起来还是有难度的，其实这个染色是个很费工夫的事情，村旁边有荒山，里边长了很多的野花，万小甲就采了野花捣成汁燃色，染色之后晾干才能编织进去，跟别的原始草帽比起来确实是标志一些的。

    万家最终还是做好了分工，时间紧急，万大地就算是赶着中午饭也到了万大河家，把这事来商量一下。

    万大河听了自然也是高兴的，这事不但对村民的收入也有帮助，也是万大地家也会做事。

    “四爷爷您看看我们家编的草帽，多好看啊。”

    万大河看着万小甲递过来的几种草帽，不怪乎这草帽会被人看上，本地的草帽虽然做的也可以，但是主要是为了给庄汉用而已，不是这样更加是追求审美。

    总之万大河是答应了，也赶紧的吆喝了起来，村里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有的端着饭碗也就过来了，一边吃一边听。

    最终，想要做的人都在午饭后到了万家，由万家的三个女人手把手教学，为了加快速度，在万小甲的启发下，大家开始了最初始的分工和流水线作业。万家除了自己要编织，也要负责准备染色的草杆，其他的人家就专心的编织。

    万小甲虽然还小，但是能做的事情也不少，他负责审查产品质量，经过几次淘汰以后，也没人把他当孩子待，不敢再糊弄。

    现在还不是农忙，万家收到的定金都当做了工资发了下去，一天一结账，淘汰的产品都由万小甲给出详细说明，有理有据，事情在忙碌而有序的进行着，最终的草帽，按时，按质的送到了李大海手中。万大地接过银裸子的时候，手心攥的紧紧的。

    万小甲自己的小金库在他自己看来其实钱不多，手里攒了两吊钱，当钱多的时候，于氏也不会放心全都给小甲拿着，这草帽也是家里的几个女人一起编的，小甲作为孩子，钱被拿走也没有办法，但是这草帽的整个生意是万小甲的主意，拿下订单的也是他，村里的组织，产品的审核，他的贡献早就超过了一个四岁孩子的范围，而万小甲也从来不央求大人要什么玩具什么糖果，所以虽然于氏心里也不放心两吊钱在万小甲那里，但是又想着那包头布的孝心，到底还是留着万小甲的私房钱。

    万家最穷的时候，甚至身上半吊钱都没有，而这一个多月的集市，万小甲的草帽，家里的编织，还有卖菜卖鸡蛋的零零总总加起来，农忙之前盘个账，万家现在攒下了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