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甲看到李氏身上都开始有些发抖，一家人都仓皇不安，这个时候小猪在屋里哭了出来，万小甲听到王氏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悄悄去哄孩子去了。
“娘，二丫是为了护我，都是我的错。”李氏低着头好半天才吐出来声音。
于氏见到李氏这样叹了口气，“哎，都是当娘的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大丫二丫得赶紧相看人家，不然，”于氏摇摇头道，“不然这以后吃亏的还是闺女，要不然怎么能说闺女命贱呢。”
“奶奶，那这样说我也有错，我不该与二蛋打架，”万小甲很不服气，“难道有人打到门前了我们正当防卫都不行么？”
“小甲，不是爷爷奶奶不帮你，只是世道艰难，尤其是对女孩艰难，”于氏看着自个的大孙子，心里想着，如果万小甲当初是个女婴，恐怕早被她给埋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但是到底是对万小甲多了一份耐心，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有些地方总是有些天真。
“二丫跟人打架也许还可以说得过去，那二蛋娘的为人谁也不是不清楚，但是外人清楚么，人家只会说这丫头找事，况且，最重要的，二丫自己跑出去把人家裤子扒了，这是正常姑娘能赶出来的事么！”于氏说到后边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娃娃，赔本也没有这么赔的。
二丫这个时候才恍惚有些明白，自己为了出气以为的英雄壮举，原来会是这样的后果吗。
“可是奶奶，大姐二姐都还小呢，这才多大啊，人家都是十五六岁才相看。”
“也不小了，先相看着，等这事过去了，避避风头，到时候再说吧。”于氏知道，这二丫的泼辣名声传出去以后，大丫也会受到牵连，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去筹划谁家孩子合适。
万小甲还想再说，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努力过很多东西，但是有时候现实的改变需要现实的力量，而现实的力量就是，眼前的这些人，这些在故纸堆中都很少出现的千万百姓的一个拐角的缩影，其实活的很艰难。
万小甲有时候觉得这里是一个温暖的家，在门前打架的时候，他也觉得这是一个整体，而他是其中之一，但是现在关起门来，好像大家突然忘记了刚才的团结，突然间都沉默了下来。
现在他们的敌人是旧观念，但是没有人能与其为敌。而且旧观念是对万小甲来说的，这种旧观念还在很多地方帮助了他，他自己也是受益者。本来人人皆为工具人，这里的更加残酷而已。
李氏把二丫搂着往自己房里去了，万小甲见了以后也跟了过去。
万大地在堂屋坐了一会后，一屋子人都不说话，看到王氏把小猪抱出来，本来想顺势瞅瞅小孙子，刚想有动作，想想要从王氏怀里直接接过来孩子，又放弃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就不一样，二丫被要求在家呆着哪里也不许去，大丫也得留在家里，万方圆实在是怕另一个闺女又出事。
“姐，奶奶不会真的把我嫁出去吧。”二丫这几天一直很不安，于氏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就算是她比以前勤快很多，也嫌她会做错。
“放心，不会的，你不要多想。”大丫虽然劝着二丫，但是万小甲看得出她们俩都很担心。
“不用过于担心，我昨晚听到爹娘说不会给你嫁给那样的人家，就算是比那家好的也不行。”万小甲心里存了事这几天一直没睡好，他知道这几晚李氏都抚摸着大丫二丫很久，一个人偷偷哭了很多次，还检查他有没有睡着。
很明显的二丫松了口气，“但是小弟啊，为什么爷爷奶奶要这样，明明是二蛋的错。”
“你还不长记性啊，”万小甲其实觉得对于二丫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就相当于三年级的小女孩吧，懂个屁啊，“奶奶说的你都没记住。”
但是他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古代社会对于人的发展阶段是不一样的，我们的未成年是十八岁以下，但是古代的十八岁就可以结婚生子了。所以这对心智的要求也不一样。相对来说，大丫就已经知道事了，也懂得去按照这种规则来权衡判断。
“就算你之前是真的被二蛋欺负了，那也是可以胡扯过去的，反正二蛋娘那人胡扯八道习惯了，虽然也会有影响，但是您老人家呢，神来之笔，这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啊。”万小甲慢悠悠的道，这事也真是二丫活该，身为一个土著，居然性格比他还泼辣，他看起来有时候比土著还土著好不好。
“可是当时二蛋娘打我娘啊，”二丫不由得反驳，“我也是着急了嘛，而且，而且，”二丫梗了一下，忍不住又道，“二蛋也是那样扒我裤子呢，我扒二蛋娘，这不是你以前说的，以眼还牙么，有时候不对啊。”二丫说话越来越咕哝着。
万小甲与大丫本来是漫不经心，这个话题这几天有时候总是会提起，但是这是第一次听到，四目相对，万小甲和大丫默契的没有责怪二丫。
“二姐，这话你还告诉过别的人么？”
“没有了啊，怎么了，”二丫好不容易在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可以好好说会话，这个时候又不自觉的开始害怕，“我没有告诉别人。”
“那二姐，你记住，你谁都别说，”万小甲怕二丫不长记性，又道，“尤其是奶奶和二婶。”
见二丫点点头，万小甲还是不放心，“如果你说了，就把你嫁给二蛋！”
“我不！我不说！”二丫哇哇大叫，她才不愿意呢！
但是到底情况不容乐观，万小甲出门转了一圈，就连万小豪都知道了这个事。
哎，家门口一点小破事，谁家鸡笼日常朝哪里放都巴不得搞得一清二楚。
一群孩子从万小甲身边跑过，嘴里喊着口号，“扒裤子，扯蛋子，万家两个好孩子。”
万小甲突然就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以前他是怎么觉得在这里生活也算是鸡犬之声相闻了。
去你妈的上帝老天爷如来佛祖，有本事给我弄到原始社会啊！万小甲不由心里咒骂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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