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着调的男人，和一个不着调的女人，两个人在一起过的日子，能有眼睛看？万庄和马氏在万家村里也是独一份，平日里也没啥存在感，本来这种鸡飞狗跳大家也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件想要吵破喉咙的事，但是能闹成日日吵破天的，只有他们一家。
二蛋一直没人管，十来岁了还不成个男孩样，经常跟五六岁的小屁孩一起玩，个子都有别人一倍多大了，挤在一起的大个子特别突出，有时候还经常被小屁孩嫌弃。
万小甲看着二蛋在旁边扣鼻子挖眼睛的样子，低眉顺眼一声没吭。
方圆和百里回来的时候也不慢，刚到村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三言两语给事情说了一下，万方圆惊了，啥时候自家弟弟还能好马氏那一口？万百里却想着那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够买好几头小猪仔了，王氏咋没事给别人银子。
待二人赶紧回家以后，就见院子里都里里外外快被堵住了，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万家的人都齐聚一堂，站在院中，万小甲在院子里搬了把椅子，万大河一个人坐。“百里，万庄说你与马氏二人有奸，你有何话说。”
“四叔，这不可能，我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我每天早出晚归，和大哥二人一起去卖菜，就为了家里能过的好点，再说了我也根本没时间啊。”万百里只觉得祸从天降，沾上这种事没事也惹得一身骚。
“衣服都在，我也亲眼看见你媳妇拿的银子给这娼妇！”万庄信誓旦旦。
“那你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发现衣服是有十来天了，我喝酒回来的时候在被子下边发现的，打这娼妇好多天她都不说，幸好我偷偷跟着她才发现的，她埋银子的时候被我抓个正着。”
万百里看着王氏，王氏低着头眼中带泪。
“银子又与衣服有何关系？”
“没关系倒是你让你家娘们说出个关系啊，平白无故的干啥给这娼妇一两银子，定是你们那丑事被你家娘们发现了，花钱给你擦屁股呢！”万庄振振有词，“我可不是糊涂男人，我不需要别人给我擦屁股，你家可真行，能拿出来一两银子来！”
一两银子在衣服旁边一直摆着，两件物证时刻刺激着大家的神经。
万小甲沉默着，不管王氏是因为什么原因与马氏有牵扯，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抵死不认，这碎银又没有官印，把这事给撇清了再说，其他的事情关起门来处理。
可惜了王氏错过了这个时机，她最开始的犹豫，让万大地相信了她是拿钱堵嘴，但是也错过了抵赖的机会。不管这事到底如何，万家都没有好处。
亏了。
王氏此时不知该作何解释，但是一声不吭她以后的日子也就不得安生了。“我……我也知道这事不好说，但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王氏硬着头皮扯，“前段时间，二蛋娘让我打听一下二丫，这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好直接拒绝，谁知道她还在小猪包被下还放了一点碎银，后来两家有点不太好看，我想着这事还是说和的为好，就把钱退了回去，二蛋娘也就收了，这事被万庄误会了，其实跟百里没啥关系。”
王氏扯着扯着觉得这事能扯的像个样，后边也能把话说流畅了，“我本来想着，如果没有那事，不管好不好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啥事还是各退一步的好。”
“百里，这事你知道不？”万大河问道。
“前段时间两家小孩打架，我多少知道点。”万百里答。
万大地也听明白了，百里这是不知情。
“二蛋娘，你确实曾经给百里媳妇碎银？”万大河又问马氏。
马氏神情萧索，谁也不看，只道，“我确实给了点钱，但是那是给小猪的满月添点彩头。”
“那又如何与一两银子扯上关系，你给彩头难道能给一两银子！”万庄在旁边嘲讽道。
“万庄，你说我到你家来这么多年，我挣的钱可不止一两银子，但是我花了你什么钱了？”马氏此时身子有些虚，咒骂的声音少了些尖利，但是依然是眼角带刀。
“这一两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万大河见到二人又要吵嚷起来，制止道。
“这银子一是还了二蛋娘给我的钱，然后我再加了点，”王氏灰头土脸道，这事做的，“我后来想着，二丫到底是我侄女，二蛋娘应当与我婆婆和嫂子来说道，不该有我的事，我也是一时贪心才收了点钱，所以才会加钱想让这事就这么罢了。”
李氏听了握着二丫的肩膀手都抖，于氏微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这媳妇到底怎么这么蠢。
“还有这衣服呢？”万庄不管那些事，确定的事是他确实被戴帽子了，但到底是谁戴的他一定要揪出来这对奸夫□□。
“这衣服我哪里知道啊，你这是妇人衣服，你自己婆娘的衣服你不认得？”万百里气急败坏道。就算他今天和通奸无关，但是也抖出来自己婆娘卖侄女的结果还没卖成的事，此刻觉得无比丢脸。
“这是我婆娘的衣服，但是这衣服上面的东西不是我的！”万庄一点没有收敛的自觉，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就像那戏文里最冤枉苦楚的处处不得志的主人公，越想越觉得自己委曲，情绪已经从刚才的愤怒过度到了悲壮。
“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了！”万百里气的手直抖，“你是不是欠揍，你哪天发现的衣物，我每天都起早贪黑在卖菜，再说了，就你家婆娘那牙尖嘴利的刻薄相，我呸我去巷道里随便找一个都比她会哄人！”
万方圆从王氏说银子的时候起就不再说话，听到万百里说巷道也不抬眼皮。出去卖菜的时候多了，自然会知道一些地方，这些庄汉人家消遣不起花船，巷道里有些暗的，便宜的，他猜测万百里这样子大概是去过的。
万庄这些天死了命的打马氏也没撬开嘴，猛不丁扒拉出来银子就立刻打了一顿扛着棍子就冲过来了。这出戏唱了半天合着根本对不上号，可是衣服是真的，银子是真的，奸夫是谁呢？
奸夫是谁万百里不关心，几番对比时间发现，万庄发现衣物的时间确实和万百里对不上，当然和万方圆也对不上，只是银子是和万家有点关系而已。周围男的都是互相作证，一时之间找不出人来，事情到了这里，走到了死胡同。
万福看着马氏低着头，头发蓬乱，倒靠在门脚边，很少说话。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这么安静过，他见过这个女人泼辣的样子，蛮不讲理刻薄的说着各家笑话的样子，但是这个时候马氏的衣服混乱，除了额头嘴角各部分的伤，那腿上似乎也有些印子。
“既然是和百里无关，那么是另有其人了。”万大河松了口气，不然他得打百里的板子，不过如果真的是百里干的事，他也不会手软。
万庄又一把把马氏从地上拖拽过来，还不忘往她身上吐口水。“呸！你个贱妇！到底是谁！”
“先将她关起来吧。”眼看着万庄又要动手，马氏被打的哼叫声都小了很多，万大河就站起来止住万庄。
等万大河走了以后，人群好久也才散开，这一会的八卦够他们絮叨好几年的了。而万百里的嫌疑是洗脱了，但是王氏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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