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姓蓝的,你在哪儿……?”
她没来的及戴面纱,也没来的及打伞,雨越下越大,已经淋湿了她全部的衣衫。发梢的雨水顺着脸颊滴答落下,还来不及眷恋她的容貌,便遗憾而去。
“蓝曦臣,混蛋,你给我滚出来……!”因为瓢泼大雨,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唐婉找了许久许久,几乎翻遍了整个燮州。
胭脂楼里的秦腔昆曲接踵而至,里面纸醉金迷自成一派,同这样狼狈疏落的街道没有丝毫相似。想起白日里见到的一幕,疑心蓝曦臣在这里,唐婉停了下来。
“砰……!”她大力的推开了门,夹杂着入秋的风雨,回风一剑穿堂而过,剑气纵横起落之间,已经把十数张桌子毁的一干二净。这样凌厉的气势,让里面的欢声笑语顷刻间停顿了下来。
自然,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昆曲也停了下来,那些穿着暴露的胆小女孩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了。有的男人抱紧了怀里的姑娘,一脸不爽的望着她。有的男人一把将怀里的姑娘推开,自己躲到了戏台子底下。
在数千双眼睛的打量中,没有人会知道,眼前这个脸色发白,浑身湿淋淋的姑娘会是曾威震蜀中的唐门少主。一套月白中衣,一件黑色斗篷,一把带着森然冷意的回风剑,这是她全部的装备。
斗篷的帽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散乱的发髻虽狼狈,倒也有几分不羁的美感,在众人的注视中,唐婉朝胭脂楼内走了几步,每走一步发出的声响都像敲在人的心里,让人徒生一股寒意,再不敢直视于她。
老鸨子白着脸,虽然腿软,却还是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谄媚上前。她笑容假的很,脸上的粉扑簌簌的往下掉。唐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蓝曦臣呢?让他出来见我……”
老鸨神色一僵,复又笑道“这您可是难为老身了,我在这儿多年,不曾接待过任何姑苏蓝氏的子弟啊……!”
“是嘛,可我只说了他的名字,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出自姑苏蓝氏呢?”唐婉冷着脸,心却越来越沉。她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能令下手之人无惧姑苏蓝氏的地位,这般不留情面?
老鸨自知事情暴露,脸也沉了下来“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真出了什么事,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而且,我这里也从未见过任何蓝氏中人……!”
“好,那你记着,若是我搜出来,别怪我拆了你这破地方……!”唐婉唇角微勾,一双妖异的紫瞳环视四周,透过雕梁画栋的现象看清了本质。柴房角落里的一抹素白,更让她如坠冰窟。
哼,蓝曦臣再如何,也毕竟是她师兄,是姑苏蓝氏的未来继承人,他们再怎么争吵打闹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眼下这群人趁火打劫欺负到了唐门头上,这胭脂楼也是好大的胆子啊。或许,是背后有人撑腰,才敢如此放肆。
“姑娘,我们胭脂楼也不是吃素的,你今日在我这里如此放肆,难道真不怕死吗?”老鸨沉着脸,恐吓威逼似在让她知难而退。
唐婉讽刺的笑出了声,望着她的眼神冷的像刀子: “哦~~,你不妨告诉我那人是谁,免得他到了阎王殿不知道是谁要了他的狗命……”
“既如此,姑娘,刀剑无眼,休怪我无情了……!”老鸨怨毒的看向了唐婉,话音刚落,十数个黑衣人不知从何而出窜了出来。
唐婉仿佛看着死人一般,身随心动,暴雨梨花针自手中射出,呼吸间的功夫,他们已经去找阎王喝茶了。而那些找姘头的男人们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她推开了面容恐惧的老鸨,在□□们的惊叫声中,沉着脸去了柴房。
那个脸色青白,嘴唇发紫的少年已经再没了如玉的气度,唐婉御起回风,拉着他离开了这里。
巫山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唐婉封住了他任督二脉,割开了他的手指,盘膝而坐为他运功疗伤,一炷香过去,唐婉额头冒汗,眼中带着一丝少有的惊惧。
“不愧是孔雀翎,好霸道的毒,连她一个唐门少主解毒都如此费力……!不过,若连毒都无法胜人,就不配姓唐!
更何况,她爹在她六岁开始就让她隐姓埋名在唐门外门修炼,直到学会了各种机括类的暗器制作才回到了内门,也是在内门学会了各种毒功远胜于人的时候,她爹才宣布她的真实身份。从小到大,她又何曾真的被娇惯过……?”
唐婉运起玄天功第六重,一掌拍到了他后背,引着他的经脉从指尖逼出了一根比发丝还细的毒针,针一落地,便腐蚀了地板,就连前日刚采的雏菊都没了生机。
唐婉指尖掐诀,将它收回了乾坤袋以便日后研究。蓝曦臣卸了力气,躺倒在她怀里,经过治疗他已经好了许多,脸色虽然苍白嘴唇却不再发紫。她静默的望着怀中的少年,唇角勾起一抹讽刺。“我该拿你怎么办……?”
巴陵欧阳氏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一黑衣蒙面男子不知从何窜了出来,贴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小声说了什么。那人听后神情惊异,脸色已经微微发白。“你说的是真的?确定没有看错?”
“的确是回风剑法,属下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中年男子垂眸叹气:“唐墨白威震蜀中多年,虽一介女流,却心思缜密,手腕凌厉。她天资极高,如今失踪了一年多,不知道修为已经到了何种地步?眼下蓝曦臣被她救走,若他二人联手,那我们……?”
此人名曰欧阳靖,乃是巴陵一脉的宗主,受唐门管辖多年,自然清楚唐墨白的毒功如何。如今这般说来说去都是一个利字,小宗门没什么修炼资源,依附大家族求其庇护在这乱世并不少见。只是没有人真的甘心一辈子被踩在脚底下,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联合唐门的制毒长老唐休设下了一连串的阴谋,可怜也可恨。
黑衣人早已退下,就在欧阳靖出神之际,一声苍老深沉的声音从暗室传来:“不必担心,她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还能反了天不成……?”
器物摩擦声响起,书架从两旁分开,从中走出一个年逾六十的男人来,此人腰带翠竹家纹,白发苍苍已然是耄耋之年,只是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显得老谋深算,野心勃勃,此刻,不屑和轻蔑已经写在了脸上。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毕竟是唐墨白,你别忘了,当年在唐门,她可是一路从外门修炼到了内门,凭毒功亲手打败了你这个鬼见愁唐不休。要不是唐子山喊停,你怕是命都没了……!”
唐不休狠拍了一下桌子,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耻辱,那是被人羞辱过后的恼羞成怒:“哼,什么俏水仙,玉罗刹,终有一日,我要她死在我手里……!”
欧阳靖望着唐休离去的身影仰天长叹。不知过了多久,他抚了抚自己腰带上的家纹,眼中的阴狠无端让人心惊。“唐少主,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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