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洲暮出去好一会儿, 顾朝夕才发现,装了玉镯的盒子不知何时被这人放在了玄关柜上。
重点是她都没有发现,神不知鬼不觉的。
只能又将这价值不菲的东西重新收好,顾朝夕心情复杂地洗了澡,出来发现微信上多了条未读,四十分钟前发的。
江洲暮:【喝杯蜂蜜水再睡觉。】
正一边用勺子舀蜂蜜一边看微信的顾朝夕顿住,继而稳稳当当地给杯子添水, 半杯下肚, 她才开始敲字。
顾朝夕:【。】
很好, 很高冷, 非常符合她现在的人设。
一个句号, 好像就让她心情好起来, 入睡都比寻常快了几分钟。
隔天一早, 顾朝夕刚起床门铃就响了。
正是扬言今早要来带走冰糖的江洲暮。
“来干嘛!”顾朝夕带着起床气问:“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江洲暮不答反问:“吃早饭了吗?”语气甚是温柔。
顾朝夕不由自主捂了捂空荡荡的腹部,江洲暮看出来,扬了扬手中的盒子道:“我带了一些。”
话音未落, 冰糖就已经一个健步冲了过来, 扒拉着江洲暮大腿, 不知道的还以为盒子里装着的是给他的肉骨头。
“我要换鞋吗?”江洲暮问,一副随时准备进门的模样。
顾朝夕本就有点饿了,送上门的早餐, 不吃白不吃,她道:“你等会。”
她进屋去又拿了双新的拖鞋来,女式的。
“只有女式, 你将就穿吧。”
江洲暮倒也不嫌弃,44码半的脚硬是委委屈屈地塞进了三十八码的女式拖鞋。
顾朝夕看着他露在外的脚后跟,在背后忍不住笑出来。
等江洲暮转过身来时,又恢复冷淡。
江洲暮倒是不在意,他将早饭一一摆好放在餐桌上,看见客厅里的行李箱,问道:“下午几点出发?”
顾朝夕坐他对面:“两点。”
“嗯。”
“那个镯子,”顾朝夕说:“你今天记得带走。”
江洲暮给她盛了碗鱼片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忘”一次,也会“忘”第二次。
没话题了,顾朝夕看着丰盛的早餐,胃里确实在咕噜咕噜了。
餐盒上有餐厅标志,是一家市区挺有名的餐厅,早点还要预约排队的。
顾朝夕却不知为什么想起那日在南溪江洲暮亲手做的早餐来。
认真算起来,那也不算是她第一次吃江洲暮亲手做的东西。
只是经年累月过去,这人的手艺的确是进步了不少。
顾朝夕喝完半碗粥,才发现对面江洲暮的目光有些幽深。
她后知后觉地弥补式问道:“你吃了吗?”
江洲暮却说:“我吃过了,你吃吧。”
“哦,那就好。”
“……”
想起下周江老爷子的寿宴,她说:“你爷爷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好准备寿礼。”
每次提到江老爷子,她都是划清界限的“你爷爷。”
说完,又怕这人误会,她补充道:“你不要多想,毕竟我们好歹算是联姻关系,表面功夫我肯定会演绎到位。”
江洲暮好一会儿才道:“礼物我来准备,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出席就行。”
“噢。”
往常有工作时,冬冬都会提前来接顾朝夕,今日也不例外。
门铃声响起时,顾朝夕还在给江洲暮打包冰糖的东西。
江洲暮开的门。
冬冬望着眼前这个又高又帅的男人,足足愣了半分钟,然后又花三秒时间确认楼层与门牌号。
“找顾朝夕?”冷帅冷帅的男人问,
冬冬磕磕绊绊地说:“啊,是……是的,我走错了?”
“没有,进来吧。”
冬冬大脑空荡荡地进房间,看见眼前熟悉的装修和摆设,以及趴在地毯边的德牧才确认自己没走错。
只是,只是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
冬冬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没一会儿,顾朝夕提着一大包冰糖平时的必需品和狗粮出来,看见冬冬拘谨地坐在沙发一脚,是不是用余光瞥一眼一边的江洲暮。
她把东西递给江洲暮,然后目送着江洲暮牵着冰糖离开。
门关上,冬冬才难掩激动地感慨道:“我的妈呀,现在的动物寄养都可以□□了吗?重点是还有这么帅的小哥哥!”
顾朝夕一怔,因为冬冬的话不自已笑出声。
“怎么笑了?”冬冬道:“真的很帅啊,你难道不觉得?”
顾朝夕不反驳:“你说的对。”
冬冬:“是吧!哎!我刚刚怎么没拍张照片呢!要是发给琳姐看看说不定就会把这位帅哥签下来了。”
顾朝夕:“有那么帅?”
“有啊!我觉得他比好多男明星都帅啊,你不知道,刚打开门看见那张脸时,我都不会说话了。而且他好高啊。”冬冬踮脚伸手比划:“比我高这么多,得有一八八了吧,这身高,都不用费尽心机穿增高鞋垫!”
“别想了,他结婚了。”顾朝夕给她泼冷水。
冬冬:???
“英年早婚??”冬冬忍不住拍大腿:“太可惜了!”
顾朝夕:“……”
-
真人秀《小宝贝与TA的大朋友》在邻市录制,车程两小时。
邀请明星嘉宾感受一天一夜的带娃生活,同时也要完成节目组给出的任务。
顾朝夕要带的小孩是四岁大的龙凤胎,因为是两个小孩,节目组也特意分了两位嘉宾,为了留足好奇心,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从前往录制的家开始,便有跟拍摄像随行。
车上只有司机和跟拍摄像,顾朝夕一上车就不说话了,跟拍摄像也是第一次见上真人秀这么沉默的嘉宾,忍不住提醒道:“这时候可以对着镜头随便说几句。”
顾朝夕看了一眼,又没什么表情地转了回去。
摄像老师:“……”
“你这样到时候可留不下多少镜头。”
顾朝夕:“没关系。”
摄像老师:行吧。
-
顾朝夕之前有猜过另一位嘉宾是谁,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陆离。
“顾老师好,又见面了。”陆离主动道。
顾朝夕也确实惊讶:“没想到会是你。”
两人握了手,陆离道:“经纪人给我接的。”
顾朝夕笑了下,这小孩虽然不爱说话,但一开口就很直白。
龙凤胎男孩叫宇星,女孩叫宇月。两人各照顾一个,顾朝夕主要负责小姑娘宇月。
两个小孩倒是不认生,宇月看见两个陌生人出现在家中时,反而开开心心地哒哒哒跑过来,抱住顾朝夕的一条腿,眨着眼用小奶音喊:“漂亮姐姐,今天是你陪我睡觉觉吗?”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头上扎了两个可爱的辫子,婴儿肥圆嘟嘟的,眼睛又大又漂亮。
顾朝夕被小宇月可爱到了,她蹲下来,与小姑娘平视。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跟可爱的小孩在一起,任谁都会情不自禁地软了声音。
顾朝夕平日里对人冷淡,此时却不能例外。
“我叫宇月。”小姑娘脆生生地说完,又指了指一边神情有些臭的小男孩:“这是我哥哥宇星。”
“哥哥在生气呢,我刚才把他的玩具弄坏了。”
陆离这时走过去蹲在宇星身边,小男孩见状,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跑回了房里。
陆离:“……”
他以前完全没有带过小孩子的经验,此时脸上更不知所措。
“我哥哥就是这样的啦。”宇月笑着说:“他其实是想大哥哥你陪他玩的。”
陆离闻言,“我进去找他。”
顾朝夕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小宇月歪了歪脑袋,说:“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
顾朝夕弯了弯唇:“宇月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孩。”
因为遇到这么懂事可爱的一个小姑娘,顾朝夕一天的时光度过的轻松了许多。
期间按照节目组给了任务准备了营养餐,给小姑娘讲故事哄睡觉,早上给梳了小辫子,连早做好心理准备将要面对的小孩哭闹都没发生。
只有一点,陆离照顾的宇星因为那件被弄坏的玩具,好长时间闹脾气,也不吃饭,也不玩闹,就自己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陆离又不会哄小孩,两个人就一人占据一小块地方,十分和谐地谁也不干扰谁。
顾朝夕带着宇月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是这样一幅“和谐”画面。
陆离手里捏着一个魔方,宇星则盯着自己残破的玩具车神伤。
“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呢?”宇月跑到宇星身边,乖乖地道歉:“哥哥,我错了,我不小心弄坏的,对不起嘛。我把我的娃娃给你玩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话还是之前在外面顾朝夕跟她叮嘱过的,既然弄坏了哥哥的玩具,就要跟哥哥道歉。
妹妹道完歉,宇星还是开心不起来,毕竟坏掉的是他最喜欢的玩具。
顾朝夕进去,也盘腿坐在地上铺好的垫子上。
“我们来比赛?”她道。
两个小孩听见比赛两个字就来精神了,宇星明显眼睛亮了。
顾朝夕指了指陆离手中的魔方,“比谁能在最短时间内能将魔方复原。”
宇月道:“好啊好啊!我去拿,我房间里还有!”
顾朝夕看见刚才陆离不经意转动魔方的动作,很熟练,猜测他应该会。
“来吗?”她问道。
陆离点了点头,说:“来。”
两个魔方,第一轮由顾朝夕和陆离出站。
公平起见,两人背对着的情况下,由两个小孩将魔方随意捣乱。
一声令下,比赛开始。顾朝夕与陆离手中的魔方飞速地转动。
两人手速都很快,宇星和宇月看得目不转睛。
手机上秒表时间停在34秒时,顾朝夕手上的魔方六个面皆已复原,陆离紧随其后,只用36秒。
几乎可以说不相上下,对于三阶魔方的这个成绩,两人都已经算是业余高级的水平。
“哇,哥哥姐姐你们好厉害呀!”宇星和宇月大叫:“我也要学!快教教我!”
顾朝夕看了眼定格的时间,说:“比以前慢了。”
陆离道:“以前?”
“嗯。”顾朝夕回忆着说:“高中的时候,最厉害的一次,只用27秒。”
陆离道:“的确厉害。”
“但我见过更厉害的人。”顾朝夕道:“他闭着眼睛都能复原。”
“谁那么厉害啊姐姐。”宇月问道。
顾朝夕声音放轻:“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录制很顺利,第二天结束之时,顾朝夕与陆离还互相加了微信。
回北城后又为之前的一部电影后期配音,一周时间过得飞快,周四晚上时,江洲暮像是定好闹钟似的打来了电话。
顾朝夕正在挑选明天参加寿宴的礼服。
“回家了?”
江洲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顾朝夕明显听出来,虽然这对于不了解江洲暮的人来说并不容易。
顾朝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隔了这么久还是能第一时间感觉出来。
她轻声道:“嗯,在选明天的衣服。”
江洲暮顿了一下,连续好几日工作的疲乏因为她这一句话得到缓解。
“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他望着落地窗外远远近近的灯光,说:“冰糖也很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句话,顾朝夕听出了点其他意思。
“明天结束我去接他。”顾朝夕清了清嗓子,道:“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江洲暮道:“明天,爷爷可能会将我们结婚的事情公布给大家,不过你放心,是私人性质的寿宴,不该传出去的消息不会有。”
顾朝夕没什么可担心的,轻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好。”
“晚安。”江洲暮说。
顾朝夕足足挑了二十分钟的衣服都没有定下来,这种场合她以前没有出席过,身份也是今时不同往日。
是真的被难到了。
最后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衣橱的最里面,发现一条旗袍。
是个以前工作认识的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做的,几个月前才送到。
底色为黑,上面绣了落雪红梅。
顾朝夕满意了,又想起来上次江老爷子给的手镯,明天刚好戴它。
-
江洲暮依旧带着早餐来,彼时顾朝夕正在打理头发。为了那一身旗袍,她今天将长发绾了起来。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顾朝夕给他打开门说:“你先在客厅等一下。”
“好。”江洲暮道,他把早餐放在桌上,估摸着时间,又去微波炉加热了一遍。
因为他这一来,顾朝夕手上的动作加快不少,二十分钟后,她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江洲暮看见她最终模样时,眼神有显而易见的怔忪。
顾朝夕很适合旗袍。
脸蛋,身材,走动间露出来的双腿与白皙细嫩的脚踝。
每一分都是摄人心魄的美。
绸缎勾勒出的曲线玲珑美好,顾朝夕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人。
江洲暮目光暗了暗,眼前的顾朝夕,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校服,坐在自行车后座逗他的顾朝夕了。
她的确变了很多,江洲暮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
如果安如当年没有去临市,如果顾朝夕的外公外婆没有死,如果江栩也没有死……
一切会不会不同。
顾朝夕对江洲暮的内心活动毫无所觉,她将外面的大衣穿好,拿起包说:“我好了,走吧。”
江洲暮声音低沉:“吃点早餐。”
顾朝夕眼中晕染上一层笑,那分美艳就张扬了些。
“江总,我今天穿的衣服不适合吃饭呢。”
江洲暮:“经常不吃早餐?”
顾朝夕顿了下,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个。
不说女演员要保持身材这一点,光是需要隔三差五出席红毯宴会这一项,就没办法保证三餐定时定点。遑论还要穿那些勒得要死的礼服,稍一长肉,镜头面前便无处遁形,网友们的眼睛也不会放过。
所以这么久以来,她的确有很多连早餐都顾不上吃的时候。
“还好吧。”顾朝夕思索着说:“大概,偶尔吃一吃?”
江洲暮没说话了,顾朝夕却明显感觉到这人身上莫名的低气压。
“你喜欢这个职业吗?”江洲暮又问。
顾朝夕道:“还可以。”
模棱两可的答案,江洲暮不再问了。
顾朝夕催他:“还不出发?等会迟到了。”
江洲暮低头,拿出一杯热豆浆,“多少喝一点。”
顾朝夕一愣,伸手接过,纸杯瓶身传到手上的温度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好像很久没有被人盯着吃早餐了。
动作自然地接过她的包,江洲暮道:“走吧。”
到楼下江洲暮上前给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顾朝夕才发现这人竟然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还是那辆黑色阿斯顿马丁轿跑。
顾朝夕上了车,手中的豆浆还没喝一口。
江洲暮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好似开始润物细无声地渗透进来,顾朝夕有一瞬间开始害怕,害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习惯,更害怕某一瞬间,江洲暮再次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兀自胡思乱想的时候,江洲暮突然倾身过来,顾朝夕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但还是晚了一秒,那股淡淡的柑橘香又一次闯入鼻息。
江洲暮替她扣好安全带,却没有立刻回去,两人的距离咫尺之间。
顾朝夕抬眼看他,望见江洲暮琥珀色眼瞳中自己的倒影。
一不留神就要被吸入其中。
“不喝吗?”江洲暮低声道。
他指她手中的豆浆。
顾朝夕侧了侧头,不去看江洲暮的眼睛,“你这样我怎么喝?”
身前的阴影撤去时,顾朝夕听见一声又低又轻的笑。
脸上有些发烫,她低头喝了半口豆浆,甜度刚刚好。
抵达半山别墅区,顾朝夕摸了摸腕间,从包里把那个盒子拿出来。
“戴这个?”江洲暮问。
“嗯。”顾朝夕说:“还挺适合今天的吧。”
江洲暮认真道:“嗯,好看。”
“那走吧。”
江洲暮拉住顾朝夕手腕,“等等。”
顾朝夕回眸:“怎么了?”
江洲暮没说话,轻轻松开手,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红色皮质戒指盒,上面还印着一行烫金字母,Cartier。
顾朝夕一顿,想起来一个多月前和两人一起去挑的戒指。
江洲暮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一副对戒,款式并不高调。
顾朝夕看着他把其中那枚小一号的拿出来,顾朝夕的手握成了拳。
“前两天刚送过来的。”江洲暮低声道:“我给你戴上。”
两手交叉放在身前,顾朝夕没有半分主动伸过去的意思。
直到江洲暮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她左手。
顾朝夕往后缩了下,没逃脱开,江洲暮在察觉她想往回缩时先一步更紧地握住。
“你干什么?我不戴。”顾朝夕道。
江洲暮看着她躲闪的表情,眼眸沉沉,嘴上却半真半假地说:“爷爷会看的,你就当帮我一次。”
顾朝夕不动了,语气也冷静了下来,她抿了抿唇,故意道:“哦,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是利益联姻的关系。”
“嗯。”江洲暮跟着她说:“我们是夫妻。”
他说着,顾朝夕感觉无名指上一圈微凉的触感,那枚戒指已经套在她手上。
迅雷不及掩耳地抽回手,顾朝夕看也不看,转身开车门:“好了,快走吧。”
生怕再多停留一刻,就要被江洲暮那句话里的夫妻二字灼伤。
车门没能打开,被锁住了。
顾朝夕转头,“开门。”她冷声道。
江洲暮却把另一枚戒指递到她手边,“帮我戴一下。”
顾朝夕烦躁地说:“你自己不会戴吗?”
江洲暮不说话,左手已经很自然地递过去,就差顾朝夕伸手给他也套上。
顾朝夕咬了咬唇,带着分乱糟糟的怒气用一秒时间就将戒指戴在江洲暮无名指上。
她转过头,“好了,开锁。”
咔哒一声,顾朝夕听见声响,也不等江洲暮如何,自己已经先一步打开车门出去。
她一秒都待不住了。
江洲暮看着顾朝夕急匆匆的背影,眉眼沉沉,他低手,指尖从戒指上轻轻拂过。
没人知道,这枚戒指内圈,镌刻了他藏了太久太久的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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