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

    水祝被陈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大跳, 她扒着树干回身,问:“怎么了?”

    陈欣往前面探身 ,没有看到罗珊, 她说:“罗珊呢?”

    “不见了。”水祝绕着树冠走, “你回去, 我去找。”

    陈欣拽住她, “回去带上行李一起找。”

    水祝握了握手里的刀,现在身上仅有的也只剩刀了。罗珊的消失肯定和摄像头后面的人有关, 她们也会在不同的地方像罗珊一样消失 ,什么都不带,只能等死。

    她抬眼扫视一圈上面的摄像头, 扶着陈欣回去。

    周开开正将土豆从火坑里刨出来,春幼幼靠在树干沉睡在药效里。

    “珊珊不见了,各自带好各自的东西, 尽量保持近距离。”水祝摇醒春幼幼, 倒一碗热水给她。

    “罗珊刚回来了。”周开开疑惑地说, “她拿了土豆又走了。”

    水祝抱小蛇的手一顿,迅速站起身望罗珊, 稀疏的树林间,哪有罗珊的身影,连黑曼巴也不见影。

    “她往哪边走的?”水祝问。

    周开开指着远处, “那边。”

    那方向,和她们回来的路隔不了多远,不用多加看, 就能猜测出那一颗颗高壮的树木后,是低矮的树木灌丛。

    “收拾东西,走。”水祝快速背上背包,捧着泥土将火扑灭。

    火苗熄灭,升起浓厚的烟雾,直钻头顶的枝桠,冉冉升起。

    周开开已经扶着春幼幼往前面走,水祝握着刀在树干上刻下记号,扯起嗓子大声喊:“罗珊——”

    肩膀上的小蛇歪头去蹭她的脖子,不开心地摇尾巴。

    他迷迷糊糊从睡眠里醒来,埋进水祝的颈窝里,深深嗅她的味道,香甜里夹杂着烤土豆的味儿,是从前面周开开身上飘来的。

    哼哧,他的枕头还没有吃饭。

    小蛇溜出枕头的颈窝,钻进背包叼出一颗番茄,塞到枕头最近。

    水祝正张嘴想喊罗珊,被大大一颗番茄堵来,将呼喊声闷在喉咙。她接过咬了两口,又塞进小蛇嘴里。

    小蛇一口咬住,用小牙齿慢慢地磨。

    “罗珊——”

    绕过粗壮的树干,走近灌丛木,几个人绕着灌丛木一边走一边喊。

    喊得嗓子都干涸了,罗珊就像聋子一样,愣是没有丁点回应,只有从灌丛木另一面传来的蛇爬行的声音。

    小蛇擦掉枕头额上的薄汗,想伸出蛇信子去探知,蛇信子伸到一半,被磨在牙齿间的番茄阻拦。他快速嚼咽几口,吞进肚子。

    蛇信子缠在空中 ,周围的一切飞速涌上感知神经,传达进他的脑海。

    小蛇戳戳水祝的脖子,蛇信子往灌木丛里面探。

    水祝捡起一根枝桠,使劲戳进灌木丛,想要撬开一点缝隙。灌木丛就像胶水粘一起似的,枝桠相缠,怎么都分不开。

    “罗珊——”她往里面大吼一声,回应她的是蛇颤抖蛇信子的嘶嘶嘶。

    水祝退开一步,避免有蛇突然从里面钻出来。

    她说:“找缝隙,我们进去。”

    小蛇说罗珊在里面,那一定是在里面,罗珊能在里面,肯定是从某一处地方钻进去的,这一片灌木丛是有缺口的。

    她离灌木丛保持着半米远的距离,一边绕着走,一边仔细寻找能进去的缺口 。

    小蛇又探了下蛇信子,突然缠住枕头的脖子,不让她继续找,在她停下时,直接飞上灌木丛跃过去。

    “小蛇,回来!”水祝扑过去抓他,到底是迟了一步,小蛇瘦巴巴的身体一下子就消失在眼里。

    “小妹妹,快来。”陈欣在前面向她招手。

    水祝快速跑过去,杂乱无章的灌木丛没有掩好,露出不大的缺口,缺口周边横支的树丫有被折断的痕迹,青色的枝丫裹着青涩的枝水,一看就是刚这段不久。

    能在短时间里折断枝丫钻进去的,大概只有罗珊了。

    水祝扒开枝丫,率先弓腰钻进去,灌木丛很厚实,她用力扒拉许久,才探出头去,眼睛从还没有从短暂的昏暗中苏醒过来,一股蛇腥扑面而来。

    她快速往灌木丛里藏,收回的脑袋用力过猛,后脑勺直接撞在乱飞的枝桠上,野性尖锐的藤枝戳得后脑勺火辣辣地疼,长发绞上去,扯得头皮撕痛。扒在灌木丛里的手还没来得及找个突破口钻出来,迎面飞来的蛇在挨到她身前时猛地顿住,蛇信子颤两颤,“啪嗒”摔在地上,逃命似的爬远了。

    水祝呼出一口气,看来她能让蛇避开走的特殊体质还在,她艰难地将自己从灌木丛里解脱出来。

    人还没站稳,陈欣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小妹妹,拉姐一把。”

    水祝奋力扒开灌木丛,用枝桠撑住,伸手将她拉出来,陈欣出来便捂着腹部靠一边去了。

    “那是不是公路?罗珊跑公路上去了?”陈欣指着远处大叫。

    水祝把春幼幼拉出来,回头望了一眼,“有点像。”

    春幼幼惊呼一声:“不是,它在动!”

    “嗯?”水祝拽了周开开一把,回身仔细看。

    前方整片泥土上没有种植一棵树,四周绕满了灌木丛,将空空的地面围绕出大如赛场的场地,远处尽头,一抹灰白平铺在地上,从灌木丛的一端连接到另一端,看起来像极了被灌木丛遮掩住的公路。

    但那抹灰白,在动,在蠕动,向结虫一样,上下涌动。

    在它的某一节身躯从地面昂起,水祝透过地面的空洞,好像看见了一颗一颗的什么。

    “靠!”陈欣没忍住大骂一声。

    水祝拔腿就向灰白的东西跑过去,还没跑出几步,小蛇飞回来,坐到她肩膀上,用尾巴尖戳她,又摇尾巴,叫她别去。

    “罗珊在那边?”水祝问。

    小蛇迟疑一秒,点点尾巴。

    不仅在,还在得很浓深。

    水祝不再停顿,一手抓着刀,一手抓着阿伏帞。

    地面,土里,灌木丛边,到处都是蛇,感知到她们的气味,蜿蜒身躯爬来。

    等蛇足够多的时候,水祝扬起一瓶阿伏帞砸过去,药剂在空中洋洋洒洒溅落在蛇群里。

    小蛇藏在群蛇的嘶嚎里颤了颤蛇信子,蜿蜒而来的蛇像猎物遇见猎人一样,纷纷四处逃窜,有缠绕在一起爬动速度不够快的,直接往土里钻。

    她们毫无阻拦地离灰白越来越近,近了,才看清那蠕动的灰白是蛇,蛇鳞像还有一条条细细的纹路,当真是像极了水泥盘山公路。

    灰白蛇之所以看起来像被灌木丛遮挡,是因为它将整个灌木丛围绕的空间一割为二。

    她们来的那边,只有自由散漫的蛇,而被隔出的另一边,被灰白粗壮的蛇躯贴着灌木丛的边缘绕个满圈,用自己的身躯圈出空旷的场地,蛇尾缠在蛇颈,像一条铁链的锁扣,将整个场地牢牢锁起来。

    水祝在蛇的起伏里,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一颗颗女生的头颅稀疏地立在光秃的土壤里,脸上惊悚的表情和惶恐转动的眼珠,证明她们还活着。

    她们被深埋在土壤里,只露出脖子以上的头在地面之上,头颅与头颅之间的间隔里,蜿蜒无数的蛇,一条条蛇从她们的耳边爬过,又绕着从另一个女生的另一只耳朵边刮过。

    蛇鳞擦在女生的耳朵上,吓得她整个脑袋都在颤抖,像风霜拍打紫茄,又俱又怕。

    水祝爬到灌木丛上,终于在靠末尾的地方找到了罗珊。

    罗珊陷在土里,乱糟糟的短发搭在头上,遮了大半边脸,嘴里还咬着烤土豆,脖子使劲往后扬,又往旁边侧,折腾来去,想要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

    一条手腕粗的黑斑蛇爬上她的头顶,罗珊一口包住土豆,左右晃动脑袋,使劲甩它下去。黑斑蛇掉在地上,身躯蠕动两下,向前方急速滑去。

    罗珊的黑曼巴被困在灰白蛇首尾相交的地方,它缩在蛇尾巴的边缘,探着蛇信子“嘶嘶嘶”,嘶了大半天也没有嘶出新花样。

    它的身边,立着一个三脚架,上面架着摄像机,正对土壤上的女生们,一簇簇闪光灯闪过,无声地记录着她们每分每秒的表情变化。

    有女生侧开头不想被拍,侧头又对上另一个角落里的摄像机,她拼命地摇摆头颅,将长发晃散洒在脸上,浓密的头发遮盖住她露出土壤的所有器官,似乎藏在头发里,就不会被蛇发现一样。

    有女生看见水祝,疯狂地冲水祝昂头嘶叫,长发随着她们疯狂的动作,在空中甩来甩去。

    水祝揪住头发,急切地寻找办法。

    杀灰白的大蛇?

    整条蛇长到她怀疑是不是几十条蛇连接起来的,足有千米长,在绕满半个灌木丛后,还剩有很长的蛇颈和蛇尾交缠在空中欢舞。

    这么大,剖肚子都能剖上几天,或许她的刀还没有刺进它的腹部,就被拍进土里和罗珊肩并肩。

    肩膀被小蛇戳了戳,水祝按住它,“别乱动。”

    这里的摄像机,她不敢砸,砸了,埋在土里的女生们,或许就没有现在这般安宁了。Nake能在看见她毁掉摄像头后,还能把摄像机这样放,就是在告诉她地面上安全,地底下便不一定安全。

    哗啦哗啦哗啦。

    灌木丛被摇响,陈欣双手抓住攀上来。

    水祝拉她一把,陈欣扑上来趴在上面。

    灌木丛摇晃两下,坚强的撑住了她们两个人。

    “嘶——”

    地上的灰白蛇头直挺挺立起来,大张血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绕圈的身躯起伏得更加凶猛。

    随着它高昂的咆哮,在女生们头颅间爬来爬去的蛇群,像潮水一样,刷啦向四处退散,退到灰白蛇的粗壮身躯边缘,蜷缩不动。

    咆哮声停止,一串清脆的铃声从它身上发出来。

    紧接着,一条树蟒爬出来,快速穿梭在一颗颗头颅间,急速的爬行刮得女生们的头发乱发,泥土飘扬里,它向一个女生飞跃而去,血口大张,一口咬住女生的头颅。

    咔嚓!

    鲜血喷溅,头颅齐脖子处断裂。

    树蟒扯断藕断丝连的皮,女生的头颅被它完整吞进肚子里。

    它吃饱喝足地蜷缩在女生身边,女生断裂的脖子“哗啦啦”涌血,很快便将土壤染成潮湿的黑,浓郁的腥血飘散,引得周围的蛇躁动不安。

    紧挨着的女生们爆发出刺耳的尖叫,昂起脖子在土壤里拼命地挣扎。

    四周摄像头狂闪,拍下每一秒的画面。

    “嘶——”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灰白蛇的咆哮夹杂着铃铛的声音响起。

    一条黄金的蛇窜进女生的头颅间,飞快地左右爬行,一圈又一圈,一个又一个,爬上女生的头,又窜到另一个女生的脸前,伸蛇信子去舔女生的眼珠。

    女生避闪不及,眼珠被舔得发痛,像要爆破而出。她使劲闭紧眼睛,奋力地偏头躲开它。

    黄金蛇向她嘶吼两声,继续游走在一颗颗鲜活的头颅里,像挑选猎物,选中一个,飞扑上去,一口撕下女生的耳朵,扔到自己的颊窝上,蛇头紧挨在女生鲜血淋漓的耳朵边。

    咔嚓!

    闪光灯闪烁,记录下它们兴奋又美好的一刻。

    仅仅只给予女生几十秒的感受疼痛时间,黄金蛇张大血口,凶狠地咬断女生的脖子,鲜血飞溅三尺,又像雨水一样滴落在地。

    黄金蛇叼着女生的头颅,将自己的蛇头架在女生喷溅鲜血的脖子上,死死往下摁,瓢溅的血瞬间止住。

    它灰暗的眼珠盯着摄像头,咧嘴露出里面缺失一边耳朵的头颅,肮脏的头颅上,女生的眼珠瞪圆到蹦跳的乒乓球,似乎随时都会被眼眶挤压爆炸。

    咔嚓!

    四周点点白光疯狂闪烁。

    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下一幕幕后,黄金蛇咬着女生的头颅,爬回蛇群,将自己身上的鲜血分享给它们。

    蛇群疯涌上去,一瞬间便将它淹没。

    “嘶嘶嘶——”

    “嘶!”

    群蛇嘶嚎渐起,吞没了黄金蛇惨嚎的咆哮。

    蛇腥混杂着血腥扩散,一条条鲜红的蛇信子像炸裂的火花,在空中洒下一滴滴血。

    血花绽裂,蛇群散去,再不见黄金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箩琦 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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