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坦白

    甘夏是被饿醒的,她费力地睁着眼看向窗外。

    居然天都黑了!

    她睡了这么久吗?

    甘夏刚要骨碌着爬起来,便听到门外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便又迅速趴回床上装死。

    打算一会等骆邵虞来了之后吓他一跳。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倏地放轻了,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带了点笑意:“怎么还睡着呢,小懒猪。”

    好家伙,当面叫人家小宝贝,背地却叫小懒猪?

    甘夏刚想爬起来指责他,却忽然被温热的身躯覆盖住了,男人弯着腰轻轻地抱着她,气息暧昧地洒在她耳边:“小懒猪睡得这么香呀,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胆!她睡觉乖着呢,才不会流口水!

    某些人表面老实,竟敢在背后这么埋汰人吗?

    甘夏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闭着眼睛装睡,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混话来,准备暗搓搓搜集好了罪名,等会掐着腰跟他算总账。

    鼻尖被轻轻揪了一下,男人的声音更轻了,几乎是在用气息说话,弄得甘夏耳边痒痒的:“竟然还没跳起来捶朕,看来是真睡熟了。”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脸上,好像是怕把她弄醒了,动作很轻,却带着急切的意味,和浓烈的占有欲。

    男人身上的龙涎香霸道而亲密地裹着她,好像她整个人所有部分,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属于他的。

    甘夏有点羞,骆邵虞的热情让她难以招架。她依然闭着眼睛窝在男人怀里,假装睡熟了的样子,乖巧地承受他火热的温度,心里泛着甜。

    她喜欢骆邵虞需要她的样子,喜欢他紧紧地抱着自己,渴望她、索求她。

    她恍然发觉骆邵虞这些天对自己有点小心翼翼的,亲昵中带着克制,好像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就从他手心里逃走了一样。

    他是太害怕会失去她了吗?

    可是甘夏知道,自己此生注定了要和骆邵虞在一起了,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渴望:“团团是真的心悦朕,你会永远陪着朕,再也不会离开朕了,对不对?”

    甘夏想睁开眼睛告诉他说“对呀”,给他一个大惊喜,却听见“咔擦”一声,脚腕处传来熟悉的冰凉感觉。

    骆邵虞用那条金链子锁住了她!

    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危险:“团团,朕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甘夏被抱在怀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骆邵虞脸颊贴着甘夏的脸颊,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不留一点缝隙,仿若亲密无间。

    这样的骆邵虞让甘夏有点心疼,她不想要他这样患得患失,这样卑微地、好像俯伏在她脚边的蝼蚁一样的姿态。他是天之骄子,国之帝王,是万万人的仰望。

    以他的性格,应该强势地掐着她的下巴,像电影里的霸道总裁一样告诉她,她注定只能属于他。

    可这样的结果是她一手促成的,她曾经厌恶骆邵虞到极致,一遍遍恶劣地折腾他,用最尖锐的话和最伤人的行为刺激他,一次次告诉他自己绝对会离开,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会逃离这座囚笼。

    在骆邵虞心里,她爱上他,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无论做什么,都是想要逃跑。

    他内心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他也曾霸气过,但在自己面前的那种自信和傲气,早已在自己的一遍遍摧残中消磨殆尽,变得越来越卑微,越来越敏感。

    他一开始也是希望自己能够爱上他的吧?现在却只求自己不会离开他,一直待在他身边,就能满足。

    甘夏想睁开眼睛抱抱他,可是又怕惊扰了他。

    她好想告诉他,他用不着这样。自己注定是他的,她哪也不去,这辈子都留在他身边。

    可是不行,骆邵虞是不会相信的。

    她睡着也不是,醒来也不是,只能呆呆地被人家抱着,咸鱼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一声“咕——”打破了寂静,甘夏没办法,只能醒过来。

    骆邵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掉了锁链,扔进床底下,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

    瞧瞧。

    偏执,还怂。

    甘夏睁开慢慢眼睛,假装自己是刚醒了的样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骆邵虞。

    他面色如常,揉了揉女人的小肚子,低笑道:“肚子饿了?团团上辈子是鸽子吗?”

    年龄越大脸皮越厚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干了这种事情之后,自以为瞒天过海的一点也不心虚,还能安然自若地嘲笑她,脸皮怕不是跟城墙拐角一样厚了。

    甘夏不高兴地拿脚踹他,故意吓他道:“鸽子精的脚好凉呀,鸽子精又不踢被子,脚怎么会这么凉呀。”

    骆邵虞握着女人的脚丫,掌心果然一片冰凉,是他锁住她脚腕的时候,没把她的脚丫放回被子里。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自责,把女人白生生的小脚捧在手心里:“朕给你捂捂,一会就不凉了。”

    脚丫被人抓在手心里当宝贝捧着,甘夏有点不好意思,便抽出来放在被子里:“不要你捂,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骆邵虞给他祖宗喂饭。

    在小几上准备好饭菜,捧着碗拿着勺子在嘴边试了试温度,才巴巴地送到女人嘴边。

    堂堂一个皇帝干这活干得相当熟练,被抢了活的宫女太监们全被赶到门外候命。

    可小祖宗却扭开头,皱着眉娇声道:“你摸过脚了,我不要你喂。”

    自己的脚丫子,男人都不嫌弃,她却嫌弃地要死。

    骆邵虞道:“朕净过手了。”

    他面上分明没什么表情,可甘夏却从他眼睛里看见了点委屈的情绪。

    甘夏在男人脸上啾了一口,权当是安抚他,然后把人推着坐下,在骆邵虞惊讶的眼神中捧起碗窝在他怀里,笑眯眯道:“夫君大人,这次团团喂你,好不好?”

    不等男人回应,她便舀了满满一勺香浓的粥,往上面放了点菜,怼到男人嘴边:“乖,张嘴。”

    骆邵虞被这声“乖”吓了一跳,下意识张开嘴,由着女人把食物塞到他嘴里,耳根悄悄地泛了红。

    甘夏又舀了一勺饭自己吞下肚,毫不在意男人残留在上面的口水。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骆邵虞接过空碗放在小几上,搂紧了甘夏的腰,生怕她这个不老实的一个跟头撅下去,然后拿了绢帕给她擦嘴。

    好端端一个冷酷帝王活成了处处操心的老妈子。

    甘夏噘着嘴巴让他擦,嘴里大言不惭道:“夫君,团团宠不宠你呀?”

    骆邵虞专心伺候祖宗,沉默地不说话。

    甘夏不高兴地摇他:“你说嘛你说嘛,你没有感受到团团温暖的宠爱吗?你仔细想一想?”

    骆邵虞还真的认真想了想,这段时间,他还真是宠冠紫宸宫了,连团团的大宫女苏苏都不得不退居后位。

    他摸摸怀里人的脑袋,沉吟着点头:“......嗯。”

    甘夏抱着男人的劲腰,一边悄悄摸摸占便宜,一边诱导道:“大家都说陛下宠着团团,陛下为什么要宠团团呀?”

    骆邵虞捏捏甘夏的脸蛋:“因为团团......胃口好,陛下不宠着,团团一生气把皇宫给吃穷了怎么办?”

    甘夏不高兴地打掉他的手,从男人怀里爬起来,手软乎乎地怼着他的胸膛:“你认真一点!”

    骆邵虞挑眉看着她。

    甘夏学着男人的样子捏他的脸,把人家好好一张英俊的帅脸揪起一小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认真想一想,好好组织语言。”

    不用好好想,答案就在嘴边。

    骆邵虞握住甘夏的手,轻轻吻了吻,嘴角还是笑着的,却敛了眸,声音有点低:“因为朕......心悦团团。”

    他不知道甘夏非要他的答案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是要坦白了吗?

    说自己是故意逃跑的,说自己这两天假装乖巧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这样她不仅狠狠往他心上扎一刀,还能让他颜面扫地。

    骆邵虞不确定,但他还是顺着女人的意思,给了她最真实的答案。反正她也不是头一回这样,只是这一次可能更过分一些罢了。

    他忽然觉得他正在把自己的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捧在甘夏面前,却并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是被狠狠伤害践踏,还是被小心对待。

    他好像一个孩子,把自己最珍爱的糖果捧出来送给她,一面害怕她会毫不留情地丢掉,一面在心底希冀着她能够含在嘴里,笑着对他说“真甜”。

    甘夏得到想要的答案,终于满意了,白嫩嫩的小手捧住他的脸,奖励似的在他脑门上亲一口:“夫君真好!”

    骆邵虞的脑袋仍旧被女人捧在掌心里,他就这女人的手抬眸看她。

    甘夏脸上的欢喜不加掩饰、不似作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骆邵虞的心跳有点快,他期待着甘夏下一句话。

    她的话好像掺了蜜一般,每个字都带着甜味,每一句都让他心里欢喜,好像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夫君知道团团为什么愿意宠着你吗?”

    骆邵虞的呼吸屏住了,指尖都轻颤起来。

    甘夏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团团也喜欢夫君,非常非常喜欢,像夫君喜欢团团一样喜欢。”

    “团团喜欢为夫君做点什么,任何什么都愿意。”

    “骆邵虞,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是真的。”

    骆邵虞看着怀里人的眼睛,环着她的胳膊紧了又松,一双黑眸逐渐亮起来,湿乎乎的闪着光。

    他真的,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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