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甘夏每一天都会偷偷猫在小厨房做点心。
天道酬勤,成品肉眼可见地趋于完美。
转眼间,乞巧节到了。
甘夏早早醒来,偷偷摸摸下了床,轻车熟路地跑到小厨房准备礼物。
等好容易做好之后,天已经大亮了,甘夏小心翼翼地将热腾腾的小玩意装到精心挑选的小盘子里面,细细嗅了嗅,甜香味道惹人胃口大开。
骆邵虞肯定会很喜欢。
甘夏鼓鼓腮帮子,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小紧张,她稳稳地托着盘子,转身回到宫殿,走路一颠一颠的,好像放学了的小学生。
转过屏风,迎面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有点莽撞地拐过来,差点撞上她。
“干嘛呀,看着点!”甘夏连忙护住怀里的点心,抬头一看正是骆邵虞。
他的神情慌乱,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连外衣都没有套就下了床。
甘夏看着他眨眨眼:“你起了呀,怎么不穿衣服?”
骆邵虞一把抱住她,让她嵌在自己怀里:“你去哪里了?”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怀里空荡荡的,吓得立即就清醒过来,便发现她没有在他身边,还以为......
甘夏由着他抱着自己,嘴角不自觉勾起来。
这家伙,好粘人呀。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腰腹:“我去给你准备小礼物啦,你看看喜不喜欢呀。”
骆邵虞这才注意到那盘点心。
小小的一团,错落在莹润的盘子里,精致可爱的不得了,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准备过的,清甜香气缓缓泄出,诱人品尝。
甘夏拈起一块抵在他嘴边,得意地仰着下巴:“这回绝对好吃!我练了好久呐,你快尝尝呀。”
骆邵虞轻轻咬了一口。
确实好吃极了,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甘夏不知道练了多久,才做出这样的味道。
骆邵虞了解她。这个小懒虫,能站着便不坐着,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睡到日上三竿,却愿意甘愿为了他这么辛苦,只为他一句想要吃点心。
得到甘夏如此用心对待,是骆邵虞从未想过事情。
他何德何能呢?
骆邵虞低下头,甘夏仍在仰着脑袋看他,一双杏眸亮晶晶的,里面满满都是小期盼。
心里好像被蜜填满了,骆邵虞弯下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我们团团做的,果然是天上有底下无。”
怀里人似乎开心极了,发出可爱小奶音的笑声,她的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让骆邵虞有一种被宠爱着、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甘夏前几天对他说的话。
“因为团团也喜欢夫君呀,非常非常喜欢,像夫君喜欢团团一样喜欢。”
“团团也想为夫君做点什么,任何什么都愿意。”
“骆邵虞,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是真的。”
......
她要是总对他这么好,再这样下去,他可就要当真了。
*
御书房。
骆邵虞批完了奏折,浑身疲惫,抬眼便看见那盘点心,轻拈了一块放在嘴里。
东西已经凉掉了,口感并没有之前那样美好,但是仍然甜甜的很好吃。
他是天子,什么珍馐没吃过,可这一次却不舍得全都吃掉。若不是一直放着会坏掉,浪费团团的一片心意,他真想将它一直珍藏起来。
门外太监进来通报:“皇上,祁大人来了。”
祁天,就是影卫长,不但忠心耿耿,而且与骆邵虞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祁天进来行了礼,骆邵虞眼也不抬地让他起来,继续吃他的小点心。
等咽下了肚,骆邵虞呷了一口茶,才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这是贵妃给朕做的,味道还不错。”
......炫耀还不说让人品尝,堂堂一国帝王怎么抠成这样。
祁天面上不动声色,顺着皇上的话吹彩虹屁:“娘娘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似凡品。”
骆邵虞还不满意,接着道:“甘夏今早不知几时便爬起来了,为了朕学这道点心不知苦练了多久。”
祁天努力营业:“娘娘对陛下用情至深,真让人羡慕啊。”
骆邵虞没完没了:“贵妃......”
祁天微笑,撩了撩衣摆,一个浅蓝色的荷包“吧嗒”一声掉下来,他哎呀一声道:“怎么掉了,微臣太不小心了。”
骆邵虞被人打断了话头,面色依然淡淡的,眉头却压了下来,目光凝重地看他。
祁天赔了个不是:“让皇上笑话了,这是内子给微臣绣制的,针线粗糙,但总归是她一片心意。”
骆邵虞挑眉:“哦?”
祁天微笑:“今儿便是乞巧了,臣与同僚们都收到了这荷包作为礼物,皇上......不知道吗?”
乞巧?礼物?
骆邵虞沉默了一下。
他想到前几天饭桌上甘夏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当时以为团团只是心血来潮,便随口答了句点心。
甘夏这几天勤学苦练,今天献礼似的交上成品.......骆邵虞的目光落到那盘点心上。
甘夏送他这个是作为乞巧的礼物?
祁天笑道:“今儿臣来见皇上,是想求皇上今晚上给准个假。内子想要臣随她游街,臣实在拗不过。皇上您看?”
……
“过两天你有事不?咱俩出去玩啊。”
他到底拒绝了什么?!
乞巧是天下有情人相约花前月下的日子,团团邀了他,他却......
骆邵虞猛地起身,一声不吭大步往外走。
祁天在他身后喊:“皇上?!”
骆邵虞头也不回,脚下更快了些:“去!朕准了!”
甘夏懒洋洋地趴在梳妆镜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花,百无聊赖。
今儿是乞巧呢,她身边的宫女们都兴奋地不得了。可她这回算是与这个节日无缘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有一个算一个都撵了出去。
骆邵虞那“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虽然是借口,但是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应该会在御书房磨蹭到很晚,别说出去玩,就连晚上温存的时间怕是都没有。
甘夏噘着嘴巴哼了一声。
他怕是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他以后知道了,看他后不后悔!
过乞巧呢,不但不陪团团出去,还学会不着家了。
她明天就告诉他!让他后悔不迭!
“好团团,朕今儿就已经后悔不迭了。”
腰忽然被抱住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甘夏先是一喜,急急忙忙扭过头,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又施施然转回去,贵妇人似的拿着乔,拉着长音说道:“呦,陛下前些日子还说不好来着,这金口玉言的,怎么没过两天就改了主意?”
骆邵虞刚刚偷听了甘夏的嘀咕,知道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爱地要命,埋头在她微嘟的唇上啄了一口:“别气了团团,朕这不是来了,咱们现在换了衣服就走,一点也不耽误,好不好?”
甘夏被哄得心情舒畅,却还是板着脸,装模作样道:“不好。皇上日理万机,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哪里抽得出空来陪团团?”
这是用他的话来怼他呢。
骆邵虞心里暗笑,抱住她出其不意地又亲了一下:“是朕不好,团团饶了朕这一回?”
甘夏重重哼了一声,别扭地扭过头,然后嘴上又被啾了一口。
“哎呀别亲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登徒子!”甘夏转过身一巴掌招呼在男人结实的臂膀上,惹得他闷闷地笑,胸膛都在震动。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是借着道歉趁机占她便宜呢!
不原谅就一直亲?一下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甘夏掐腰瞪着眼睛看面前的人,这人也在低头看她,深邃的黑眸里都是笑意。
你很得意啊大兄弟?
甘夏皱皱鼻子,趁骆邵虞不注意扑上去,抱住他就是一顿乱啃。
骆邵虞吓得赶紧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这样一来脸颊上的战场彻底失守,他只能任甘夏撅着嘴巴在上面为非作歹。
一场鸡飞狗跳兵荒马乱之后,她终于从男人身上跳下来,颇为豪迈地抹抹嘴,“呵”了一声:“不就是亲亲?我也会!骆邵虞你怕不怕?”
他还真不怕。
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骆邵虞摸着脸,心情复杂。
两人乘了马车出城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
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人群熙熙攘攘的,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少年男女,连贩卖货品的小贩们似乎都被这种气氛感染了,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空气里仿佛溢满了甜蜜的粉色泡泡。
甘夏舒舒服服地窝在骆邵虞怀里,攥着他的手指把玩,腿晃啊晃,小脑袋一摇一摆的,一副悠闲的咸鱼做派。
骆邵虞贴在她耳边,跟她说悄悄话,甘夏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总觉得略掉了什么事,有点空落落的。
是什么事呢?
“陛下,永安街到了。”
永安街......
永安街!
哥哥说过今天他会来这里接她走!
她居然给忘记了!!
这可怎么办?万一迎面碰上哥哥,她如何自处?她岂不是更说不清了?万一双方打起来......
甘夏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个哆嗦,摇摇男人的胳膊:“骆邵虞,要不我们去怀安街吧好不好?那儿、那儿离我们将军府远,我还没怎么去过呢。”
这个理由倒是贴切,永安街邻近将军府,甘夏未出阁时对外端庄达雅,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人顽皮地像泼猴,哪儿都闲不住。
甘夏那时总是扮了男装偷偷溜出府去玩,因为怕被爹爹发现,只能就近溜达溜达,永安街便是她最常来的地方。
骆邵虞倒是无所谓,他示意车夫掉头。
车夫为难道:“回陛下,永安街人太多,路被堵死了,实在过不去。”
骆邵虞捏捏甘夏的小脸:“咱们今儿就在这儿玩,下回朕带你去怀安街,怎么样?”
甘夏犹犹豫豫地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由着他抱自己下车,面上淡定如松,心里慌得一批。
永安街这么大,应该不会恰巧碰见哥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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