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遇刺是天大的事情,所有人都起来营业,大半夜地围着骆邵虞端汤送药,给他处理伤口,御用的刘太医捋着白胡子,皱着眉头沉吟:“陛下日后还是小心为上,近日也过于多灾多难了些。”
甘夏低着头给骆邵虞擦嘴,一声不吭。
那刀口狭长狰狞,勾连着血肉,整个地翻出来,让她看了心都揪起来。
骆邵虞乞巧刚出过红疹,这还不到两个月,便又出了事。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因她而起,她以往还能悄悄说对不起讨得他的原谅,可祸闯多了,有时候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克夫体质。
毕竟上一世,若不是因为她,骆邵虞还好好地当他的皇帝,就算是有人看不惯他造了反,没有自己从中作梗,以这个人的谋略,定能化险为夷。
骆邵虞看出女人不高兴,将她手心里的帕子扔在一边,捏捏她的手,对身边人说沉声道:“都下去。”
众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跪地准备退下,不敢迟疑。
甘夏叫住给骆邵虞包扎的太医:“你别动,包完了再走。”
骆邵虞屈起食指刮刮女人的脸颊:“团团给朕包,好不好?”
她哪会啊?!
甘夏看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样子,气得举起拳头就想锤他,却又猛然想到男人刚受了伤,赶紧收了力道,手轻轻落在骆邵虞胸膛上,好像小猫撒娇似的轻挠:“你别闹了,我弄疼了你怎么办?”
骆邵虞忽然“嘶”了一下,吓得太医立刻住了手,脑袋“嘭”地磕在地上,冷汗直流:“皇上恕罪!”
甘夏凑上去看骆邵虞的腰际未包扎好的伤口,下意识想要上手摸摸却又怕弄疼了他,干巴巴地悬在空中:“是不是疼了?”
骆邵虞笑着伸手想要把她搂在怀里,甘夏吓了一跳,撑着男人的胸膛,瞪大了眼睛:“干嘛啊你!仔细别压着你的伤口!”
骆邵虞笑道:“除了团团,别人包扎得都疼。”
甘夏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逗自己,气愤地捏他的脸颊:“你可让人省点心吧。”
骆邵虞笑着让她捏,也不反抗,非常乖巧。
太医还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甘夏叹了一口气放他出去了,太医颤着身子叩谢了,拎着药箱退出去。
甘夏接过手在他的腰上缠纱布:“我总觉得自己像山大王。”被人家敬畏着战战兢兢地对待,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把他们一口吃掉似的。
骆邵虞低头看她手上的动作,甘夏非常小心,生怕弄疼了他,小手又软又暖,让人非常舒服:“团团哪是山大王。”
甘夏轻声笑了笑,便听见头顶上那个混不吝的道:“团团是山大王抢回去的压寨夫人。”
甘夏红着脸啐他一口:“去你的。”
骆邵虞卧床的日子里甘夏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成功将人喂养地白白胖胖的,能下床时甚至比之前脸色还要红润。
因为龙体有恙,各种政事耽搁了半个多月,奏折堆积如山,骆邵虞身体已好便开始忙碌起来。
这天正午,甘夏正窝在摇椅上撸雪团。
雪团现在一点也不怕人,它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窝在甘夏怀里眯着眼睡觉。
甘夏也乐得宠着它,这小东西合她眼缘,软绵绵地非常讨人欢心,就逐渐体会到了撸猫的快落。
苏苏捧着新茶走上前来:“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甘夏把脑袋埋在雪团软乎乎的毛里,头也不抬:“快请进来。”
骆茜茜进来,看见窝在椅子里的甘·咸鱼·夏,笑起来:“可真让皇兄给猜中了!”
甘夏抬眼看看她,脑袋依旧黏在雪团身上:“???”
骆茜茜把雪团抱起来交给身边的宫女,伸手把甘夏拽起来:“我奉皇兄之命陪嫂子用饭来了,他说他最近不能回来吃饭,嫂子肯定不会好好用膳。”
甘夏赖在椅子里:“我不饿,我不想吃。”
“不吃倒是也可以,”骆茜茜笑着说,“皇兄说如果嫂子不吃饭,他回来会陪嫂子用饭。”
甘夏想了想:“那倒也行。”
“不过那时候,就没得肉吃了,”骆茜茜捧着脸坐在她对面,“也不会放辣椒。”
甘夏皱眉头,拉着长音:“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在统治者的威胁下,甘夏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餐桌,软骨头似的趴在上面啃泡椒凤爪。
骆茜茜坐在她对面扒饭:“皇兄不在,嫂子吃饭都不香了。皇兄若是得知,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得意呢。”
甘夏抿抿嘴:“骆邵虞怎么这么忙啊,连饭都顾不得吃?”
骆茜茜想了想,凑过来道:“嫂子,其实我去见皇兄的时候他正在里面发脾气,我不小心听到了两句。因为这次刺杀,整个皇宫被肃清了,拔掉了好多钉子,但是也查出来这些人是被一个民间组织鼓动的,这个势力非常会洗脑,现在很多地区的百姓的声讨声很大。”
“民间组织?”甘夏咬着筷子道:“一无权利,二无背景,什么民间组织这么厉害?”
骆茜茜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觉得这个组织后面还有更大的势力支撑着,不然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更别提派人钻进宫里来。皇兄现在应该就是在着手查这件事,可现在敌明我暗,肯定很棘手,今天他连茶杯都摔了。”
甘夏知道,在外人面前,骆邵虞情绪从来不外露,不管喜怒都不动声色,让人捉摸不透。
甘夏擦了擦手,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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