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番外

    两人走了一里地, 宋幼清才发觉李承珺并非去往军营,山谷间有一洞口,穿过后便去往锁龙坡。

    “这条道你是何时发现的?”她在边关那么些年,从未见过有这么一处地方。

    “三年前, 我命人在此凿的, 这里正通南北,与北狄相接, 从此过,可足足省两个时辰。”否则即便他毫不停歇也不会这么快便赶到。

    “你命人凿的?那就是说, 军队可早两个时辰到达北狄与谢常安会合?”

    “正是。”

    宋幼清欣喜,别说两个时辰了,援军若能早半个时辰到达, 那有时局势便可扭转,“你为何会想到在此开凿一条通道?”

    说实话, 当初她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当时军中将士食不果腹, 她哪还有精力去想这些。

    “北域关去往北狄也只有这么几条路, 若是都被北狄死守,便难以攻破, 开凿此道,可绕至敌军后方,出其不备。”

    “先前我说你不懂作战,想来还是小瞧你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我们如今去哪儿?”

    “北狄。”

    “你来前北狄战况如何?”

    “那时还未交战,不过想来应当没什么问题, 谢常安的一万兵和五千精兵与我的五万兵足以把北狄拿下。”

    “可他……等等,你说什么?五万兵?”宋幼清回过头死死盯着他,“你哪来的五万兵马?”

    李承珺笑而不语。

    宋幼清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意味,“李叔玄,你竟敢养私兵!”

    宋幼清以为自己截圣旨、假造圣旨已是胆大包天,没想到相较于李承珺来说,她那简直不值一提。

    养私兵可不是诛九族那么简单了,挫骨扬灰都还是轻的,更何况,他还养了五万!那么多人他往哪藏能不叫人发觉?

    “等战事一歇,你我便签了和离书吧。”

    李承珺面色一沉,一把扣住宋幼清的腰肢,将她死死锁在怀中,“再说一回?”

    “养私兵诶,李承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要是老皇帝突然清醒,要诛你九族,我是不是还得跟着遭殃,你想死我不拦着你,我还没活过呢。”

    当初她统领梁军之时都不敢有一丝这些念头,谁料李承珺不仅仅想了,还做了。也多亏这些年李承珺藏得好,否则他这个晋王之位哪里能安安稳稳坐着。

    李承珺将她的脸掰过来,在她耳旁切齿,“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

    宋幼清一把将他推开,“你可莫要将此事赖我,兵是你养的,亦是你用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可宋幼清自己心里清楚,她方才听到那话时心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她轻咳了一声,掩饰起自己的尴尬,“这些兵……你养了多久了?”

    “八年。”

    宋幼清一怔,她本以为李承珺会说三年或是五年,却不想已是八年之久,可那时,她还并不认得李承珺。

    李承珺瞧出了她的疑虑,“我原本只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那时我皇兄已经登基,他容不下我,将我驱逐于晋州,自幼时起我便靠着先皇留于我的暗卫与兵马苟延残喘,这五万兵马也是他替我藏匿的,待所需之时可为我所用。”

    皇家秘事她也听过不少,传闻先皇最疼爱的便是他的三子,也就是李承珺,那时也有意要将皇位传给他,可那时的李容珺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已是太子,而且两人年岁相差甚大,即便先皇有意,可文武百官亦是不赞许,只因那时候的李承珺不过是个孩提罢了。

    “他夺了本该属于你的皇位,你恨他吗?”

    “这东西本就不可说属于谁,能者继任,他能坐在皇位十余年之久也是有他的本事。实话说,我原有想过取而代之。”

    “那又为何放弃了?”从前李承珺与她从未说过这些。

    “即便理由再冠冕堂皇,我依旧是谋权篡位,仅仅弑兄一点我便可背负天下骂名,我也就罢了……”李承珺靠在宋幼清颈间,情深至骨,“可我不想你也被人指指点点。”

    “八年前,我还在京城呢,你哪里与我相识了。”

    李承珺失笑,“是五年前,遇见你后我便放弃了,那时我亦有过私心,若你愿意日后留在晋州,我便也甘愿一辈子不踏足京城,这五万兵马便留着护你。”

    可不曾想,还是没有护着她。

    “李承珺!原来你那么早便觊觎我美色了!那时我可把你当兄弟。”

    听宋幼清的“美色”二字,李承珺笑出了声,不过她说的不假,镇国侯与其夫人将宋幼清生得极其俊美,因多年以来都当做男子养,她身上有旁的女子没有的英气。

    他在晋州时便常常听闻宋幼清此名,不过都是些生性娇纵、目无尊法尔尔,可见了人后才知,传闻不可信。

    “幼清,可我从未将你当兄弟,知道你女子身份后,我便想着,我的夫人定是你这般模样的。”

    “你……”宋幼清轻咳一声,转过脸去,藏起羞赧,“快……快走吧,等等要赶不上了。”

    李承珺拉起缰绳,“是,夫人。”

    ……

    北狄城门已是大梁的守卫,宋幼清便知谢常安应当已经攻下了,城内百姓各个闭门不出,街上凄清,寥无人烟,零落散乱的摊贩还维持着早先的惨状。

    有策马的将士飞奔而来,在二人面前堪堪停下,“将军,王爷,谢将军让我在此等候二位,请随我来。”

    “带路。”

    沿街每一里都有重兵把守,将北狄死死围住,根本插翅难逃。

    谢常安如今正于北狄太子隗玄的府邸之中,她还未入内,便听到里头传来此起彼落的女子哀嚎与哭声。

    宋幼清与李承珺对视了一眼,李承珺解释道:“都是隗玄府里的女眷。”

    宋幼清撇撇嘴,又冷不防地觑了他一眼,“那他女眷倒是多。”

    没由来地被她瞧得有些发怵,李承珺轻咳了一声,“你瞧我做什么,我府里就你一人。”

    宋幼清没再理他,快步入了府。

    谢常安早已得了消息知晓他们二人已到了北狄,早已在此等候,见着宋幼清的身影,三两步上前,拉过她的手,急迫地上下看着她,“如何?可有伤着了?”

    “并未,隗瞿并未奈我何,若是有伤我也来不了这儿。”

    谢常安一听,松了口气,可转而他将脸一沉,“你骗我的事我还未找你算账呢,明知有险,你还要去?怎么这些年吃了那么多教训还不长记性。”

    谢常安话音刚落,只听闻李承珺轻咳一声,阴沉的目光凝视着他搭在宋幼清肩膀的手上,谢常安手一僵,默默松开。

    晋王殿下倒是护犊。

    是了,如今的宋幼清早已不是往日的宋幼清,她还多了一个身份。

    谢常安往后退了一二步,“北狄王与几位王子皆已被囚,将军随我去看看吧,全凭将军发落处置。”

    隗玄府中有一处地牢,说是地牢但也不过是为了寻刺激而被他用于行男女间荒诞之事,这些宋幼清也见得多了,不足为奇。

    倒是李承珺见宋幼清毫无反应,一直拧着眉。

    “这些女眷将军准备如何处置?”

    地牢里关押着十数女子,各个蓬头垢面,有几个手里还抱着孩子。

    有几人眼尖,见关押她们的将军如今都毕恭毕敬,便知此刻来的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她们拍打着牢门,朝宋幼清歇斯底里:

    “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我不想死。”

    “放我出去。”

    “孩子年幼,可否放过他。”

    ……

    宋幼清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把有孩子的放了,其余人一并杀了。”

    宋幼清这话无疑激起千层浪。

    牢中传来嘶吼怒斥声,“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有孩子就不用死!”

    有几个女子上前就将妇人手里的孩子夺过,“要死一起死。”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妇人扑上去就要与他们扭打,“不要伤了他,还给我!”

    为母则刚,那妇人发了狠,上前逮住人便撕咬,几番挣扎之下才将孩子夺了回来,她将孩子死死抱住,躲在角落里一脸阴狠。

    看足了戏,宋幼清这才开口,“你们几个想不想救自己的孩子?”

    那几个有孩子的方才也被吓着了,生怕下一个轮到她们,她们将自己的孩子都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拼命点着头,“想,想。”

    宋幼清信步而前,“我这人最爱听故事了,你们若是能说一个令我满意的故事,我便放你们离开。”

    牢中女眷面面相觑,显然是不信宋幼清的话,哪有这么好的事,只是说一个故事便能离开。

    有胆子大的上前,“什么故事?”

    “这比如啊……”宋幼清故意一顿,“隗玄的银两都藏在哪儿了,他的暗卫或是禁军如今在何处,又或是这北狄的矿山、岩盐在哪儿,这些也不尽然,你们亦可说些更有意思的,我都爱听。”

    “第一个说的,给五百两与一辆马车,我可命人护送她离开北狄,让人永远都找不见她,可是……”宋幼清慵懒地勾了勾铁锁,发出铁器都闷声,“后面说的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李承珺立于她身后,唇角有隐隐笑意。

    而谢常安自是见怪不怪了,几年来宋幼清皆是如此,几句话将人心拿捏得死死的。

    这些人显然都知道北狄已无力反抗,如今有逃出去的希望,她们怎可放过,只不过这个希望代价太大,说得不好,那便是投敌卖国,可这也就看她们愿不愿意取舍了,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有一紫衣女子从地上腾坐而起,厉声怒斥:“你休想,让我们出卖太子与北狄,你做梦!大梁狗贼,你休想从我们口中套出一点。五百两,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还是打发叫花子呢!”

    在太子府中谁不是锦衣玉食,五百两能做什么!

    宋幼清不怒反笑,“我可没有逼迫你们,若不想说的,我也不会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只是愿意说的,我会放你们离开。五百两于如今的你们来说也已不少了,日后离了北狄哪里还能过人上人的生活。”

    那女子冷哼一声,看着其余人等,咬牙切齿道:“我看你们谁敢说!太子待你们不薄,休要做背信弃义之徒!”

    众人不说话,低着头看着衣摆,衣摆沾着泥泞的草灰,已瞧不出原本的面貌。

    宋幼清不急,站在原地闭目养神。

    “你说话算话?”

    一道声音打破沉寂,宋幼清看去,只见方才被夺了孩子的那妇人站起身来。

    宋幼清点点头,“自然。”

    “齐燕!”那紫衣女子恨声,“太子殿下待你不薄,你竟然这样背叛他!”

    “我只是想让我孩子活下来,这也有错吗?”齐燕将孩子抱在怀里,反唇相讥,“太子待我不薄?你哪只眼睛瞧见他待我不薄了,阿裕长这般大,它可有来嘘寒问暖一回?我日日在偏房吃糠咽菜,孩子也跟着受苦,他待我不仁,也休要怪我待他不义,更何况他如今也自身难保。”

    她看向宋幼清,斩钉截铁,“我能告诉你想要的,你放我出去。”

    “好。”宋幼清示意牢房外的侍卫将门打开,让人将其带了出来,“第二个说的给二百两。”

    牢中又有人出声,“什么!为何只有二百两?”她指着齐燕愤愤不平,“为何她就有五百两,这不公!”

    宋幼清冷笑一声,“她有胆子第一个站出来,你有吗?”她转过身就要走,“再接下来,可就只有一百两了。常安,此事就交由你安排。”

    “是,将军。”谢常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问出后,当真要将人送走?”

    他声音不轻,似是有意让人听见。

    “自然,我既答应了,便会做到。”宋幼清最后看了一眼,只留下一句话,“聪明人知晓该怎么做。”

    整个府邸地下都被隗玄打造成了地牢,地牢深处才是囚禁隗玄的地方。

    宋幼清见跟在她身后的李承珺一言不发,“方才你怎么都不说些什么?”

    “夫人都安排妥当了,为夫还需做什么?”

    “就你嘴贫。”

    “你确信能从她们口中探到消息?此番秘事隐秘至极,隗玄与北狄王应当不会泄露。”

    宋幼清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模样看着他,“这女人啊心思深,永远比你们男人知道的多,心狠起来可是连男人比不上的。”

    “还记得早些年间那个被杀了头的前吏部尚书?当时他可是落得一个满门抄斩,可她夫人与孩子却没事,你可知是何缘故?”

    早些年间的京城之事李承珺不能面面俱到,他自然不知。

    “那时她夫人连着两日吃晚膳时发觉自己吃的燕窝少了分量,她便察觉不对,派人去查,果真发现是厨房克扣了,你猜怎么着?”

    “原来是那前吏部尚书将她的分量扣了些,给了养在府外的一个外室,那外室也刚刚有孕,不仅如此,她夫人还发觉那外室穿戴的都不比她差,宅子亦是,她想着自己夫君平日的俸禄可经不住这般挥霍的,就又派人去查,你猜又查出什么?”

    “贩卖私盐?”此事李承珺倒是知晓,若非出了这事,宋幼清也无法安排苏万州顶上去。

    宋幼清点点头,“正是,但此事并非是她夫人揭发的,她夫人知晓贩卖私盐可是死罪,因娘家势力也不小,便早早与他和离回了娘家,果不其然,一个月后满门抄斩,她与腹中的孩子便躲过一劫。”

    “所以啊——”宋幼清拍了拍他的肩,“千万别小瞧女人,你若是与她们说她们夫君衣袖上沾着一抹胭脂,她们便能将胭脂坊都给它翻遍,给你找出是哪一味,又是何人买的。”

    宋幼清轻笑一声,“这些事反正从隗玄与北狄王口中问不出来,何不令寻他法?”她往李承珺身旁靠了靠,满是期盼地看着他,姿态都缓和了不少,“只不过就是……这法子有些费银子。”

    这几千两银子她自然没有,还是得向李承珺索要。

    李承珺见她不将自己当外人来讨要银子的模样,心里欣喜至极,可面上依然是一贯的清冷,“先前的银子可还未还清呢。”

    “啧。”宋幼清撇了撇嘴,“我都欠了二十万两了,还差那几千两银子嘛,赊着,一并赊着,到时我再偿还。”

    “本王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你想要多少便来拿。”李承珺附在宋幼清耳边,“慢慢还就是,不急。”

    地牢昏暗,撞击声尤为分明,还伴着嘶吼,“是谁,谁在那儿!放孤出去!”

    宋幼清顺着火把的光亮而行,便见一蓬头垢面的男子正拍打着牢门,正是昨日还风光无限的北狄太子隗玄。

    “你是谁?让谢常安来见我!”隗玄见宋幼清走来,唾了一口,“那他来见我,我有话与他说。”

    “与我说也是一样。”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听我说话?”逆光之处,隗玄根本瞧不清宋幼清的模样,却见宋幼清身旁突然有什么一闪,一道力而来,他胸前一痛,往后退了几步。

    “若是不会说话,那舌头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隗玄怔然,只觉得这声音熟悉的紧,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躺在内侧的北狄王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阿……玄……”

    “父王。”隗玄忍着疼痛挪到北狄王身旁,“父王醒了,可还难受?”他朝着牢外大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不不不,让神医来,快让郁神医来。”

    可回应他的只是火把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

    “你们是聋了吗?我说让郁神医来,若是我父王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李承珺往前走了几步,“我不是就在这儿吗?”

    隗玄一怔,不思其解。

    火光将他的面庞映得一清二楚,分明就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声音着实是太像了,就连一身白衣也是与那郁清一模一样。

    “你……是你,你竟然骗孤,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隗玄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以泄其愤,“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隗玄身后又传来北狄王的幽幽之声,“阿玄……怎么了?”

    “父王!那神医郁清原来是假的,他竟是大梁人!我们都被骗了!”

    李承珺将牢门打开,信步向前,“太子现在才发觉,太迟了。”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要多少城池?只要能放我出去,我双手奉上。”

    李承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回身看了宋幼清一眼,极近宠溺,“你想要多少?”

    “我这儿人吧,最厌做那些摘摘选选之事了,都要了不好吗?”

    这一回攻下北狄,她可不满足于只要几座城池,只有将北狄完完全全收入囊中,才可保大梁长久太平。

    “你们可别欺人太甚!想要我北狄,做梦!隗瞿呢,他为何还不来,待他归来之时,定是让你们跪地求饶。”

    宋幼清嗤笑一声,“他啊,早在黄泉路等着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去陪陪他?”

    “你说什么!”隗玄突然瘫坐于地上,满脸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

    隗玄虽然并不待见隗瞿,可他也知晓,如今他们沦为阶下囚,隗瞿是最后的希望了。

    可隗瞿怎可能比他们先死?

    “你……你们……”北狄王如今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他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随时都会丧命,“想……要什么……不要杀……”

    “不要杀谁?你的几个孩子还是你宫里的那些女人?你选一个,如何?”宋幼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凌厉不减。

    她也不知等了多久,等着北狄君王就这般躺在她面前,可不知为何,真到了这一日,她却并未有期盼的欣喜,心里反倒是空空荡荡的。

    “子……”

    宋幼清听不清,又向前走了几步,李承珺拦着他,“别靠太近。”

    “不碍事,他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还怕什么。”

    北狄王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二字来,“子……民……”

    “父王!”隗玄震惊地看着他,“你为何!”

    宋幼清眼神一暗,没想到他都这种时候了竟选了百姓,“你放心,你的百姓我一个人都不会动。”

    北狄王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阖了阖眼。

    “日后北狄就归属于大梁了,那这些百姓便成了大梁的百姓,我自是会关照些。”

    “你说什么!”隗玄站起身就要朝着宋幼清扑来,可还未走几步,便被李承珺踹倒在地上,“我们何时说要归顺大梁了?”

    “我今日来也不是与你们商议的,只是告知一声,不论太子殿下想不想,这都已是事实。”

    “滚,不可能,不可能!”隗玄怒斥嘶吼着,宋幼清全然当做没听见。

    正于此时。

    “将军呢,我要见将军。”

    地牢外传来一道声音,伴着匆忙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主子。”来人正是被她派出去的罗安。

    宋幼清见到他有些惊讶,可又是在意料之中,“你怎么来了?”

    罗安四下瞧了一眼,这才道:“那位不见了。”

    “什么!”宋幼清一惊,方觉得失了态,这才沉声道:“不见了?我不是让你去看着他吗?怎么就不见了!”

    她前两日就让罗安快马加鞭赶往别院守着,不得让人靠近老皇帝,可不曾想眼下才不过两天就出事了。

    宋幼清看了看牢狱中的状况,“出去说。”

    “是。”

    可宋幼清刚转身,身后便传来北狄王虚弱至极的声音,“还未……输,我们还未输。”

    宋幼清拧了拧眉,快步走了出去。

    罗安一脸愧色,“是属下失职,可那夜当真离奇的紧,属下正守在主院外,不曾见过有人离开,却不想三更之时屋里突然烛火通明,有守夜的宫人跑出来大喊,说是皇上不见了。”

    “附近都找过了?”

    “找过了,一点踪迹也没有,别院那么多人,也愣是一个人也没瞧见。”罗安怕长时间寻不见皇帝会耽误了宋幼清的事儿,便匆匆赶回来禀报。

    “梁九公与那怡妃呢?可是与他一道失踪了?”

    “这事儿就怪在这儿,别院里除了皇上其余人也不见少,梁公公与那怡妃甚是急切,彻夜寻人,属下想着,会有谁竟这般胆大将皇上劫走,可是北狄王所派之人?”

    北狄如今局势完全被他们压制,难保不想着鱼死网破,只要皇帝在他们手中,即便北狄都城被攻下了,都还有一线机会。

    宋幼清不赞同,“应当不会。”若是北狄王真的要抓人,就不会等到城池失手之后。

    但皇帝身边确有北狄细作无疑,他们应当也是在伺机而动寻着这两日动手,或许任谁也都没想到皇帝会突然不见。

    如此一想,事情似乎明朗起来。

    若是没有人插手,那便是老皇帝自己藏起来了。可他这是为何,他想做什么?

    而方才北狄王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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