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 宋将军府里头果然有许多暗哨, 若是寻常人, 一进门就会被发现。
对于华湄这样的高手, 都得极为谨慎才能掩人耳目。
可越是如此, 华湄心中的疑虑就越深, 就算是将军府,也不需要如此严密的防守。
所以, 谨慎得太过反常。
将军府里只有一位小姐,闺房并不难找,一刻钟后,华湄便立在了宋二小姐的寝房。
屋子里只有宋二小姐一人, 她还来不及惊呼, 便瞧见了华湄腰间的玉佩。
那块玉佩她很熟悉, 是真哥哥的贴身玉佩。
她当下便噤了声,直直盯着华湄。
看身形,是个姑娘。
可她不记得, 真哥哥身边有会武功的姑娘。
华湄没有摘面巾, 也没表明身份,只扯下玉佩递给她:“宋小姐, 我受苏真所托而来。”
宋初晚接过玉佩,确认是苏真的才放下了防备,有些急切的盯着华湄道:“真哥哥怎么样了?”
她听说他被关起来了,才求到了母亲面前,却没想到, 一向疼她的父亲这一次会那么严厉,将她关在了房里,还给她定了亲事。
华湄没回答,只盯着她瞧。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是个娇贵的小姐,与苏真有几分般配。
过了好一会儿华湄才道:“我受他所托,前来问宋小姐一句话。”
宋初晚连忙摇头:“亲事不是我自愿的。”
华湄瞧她着急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笑:“他知道。”
宋初晚一愣,随后抿唇笑了,她就知道,他会信她。
美人一笑,顾盼生辉,看的出来,宋初晚是个很好的姑娘,苏真挑人的眼光倒真是不错,华湄突然觉得,有些话似乎不必问了。
“他让我带句话给姑娘,若是要抛开宋二小姐的身份才能与他在一起,日后一生都要过清贫的日子,小姐可愿?”
华湄一直盯着宋初晚,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抹变化。
宋初晚先是呆愣了一瞬,随后便恢复如常,她捏着玉佩唇角轻勾:“我愿。”
答案在意料之中,华湄却还是多说了几句:“没有了宋二小姐这层身份,以后的日子便会很艰辛,需要洗衣做饭,需要铺床扫地,宋小姐可能吃下这份苦?”
宋初晚抬头瞧她,眼里是坚定和平和:“与他在一起,何来苦?”
华湄一怔,随后就笑了。
是个很通透的人。
“你可曾为他想过,他自小娇贵,若为了你脱离家族,将来承受的会更多,你舍得他为你受这份苦?”
宋初晚笑了:“我不能替他做主,我只能做我自己的选择。”
“他既然托你来问我,说明他已经有了答案,所以,我不能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华湄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没有爱错人。”
宋初晚羞涩一笑:“他可还带了什么话?”
华湄自腰间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宋初晚,这是她回妁华院后,苏真的贴身小厮连午送过来的,说若是宋初晚愿意,便将信交给她,反之就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宋初晚接过信,眼眶微红,这是他的笔迹,这些年,他们不能见面时,都是靠信件来往。
“晚儿,你看到这封信时,想来已经做好了决定,晚儿放心,余生,我给不负所托,只是离了家族,要让晚儿跟着我受累了,晚儿,我想让你名正言顺的嫁给我,所以不能带你私自离开,日子清苦无妨,但不能让你因为跟着而受半分委屈,明日酉时,将军府外等你。”
宋初晚看完后,取了笔墨给苏真回了信,只有四个字:不见不散。
华湄拿了信,便折身离开,她听惯了许多爱恨情仇,可这一次还是动容。
她无比相信,他们将来会很幸福,这样的爱情,不含半点杂质,他们尊重对方的选择,也为各自的选择负责任,没有多余的纠缠,有的是长期以来的默契。
走到了门口,华湄转身问了句:“苏真来过将军府?”
宋初晚点头:“只前些日子夜里来过一次。”
华湄了然,苏真只会点拳脚功夫,他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进将军府,苏真那一次进了将军府定是早早就被发现了,所以宋将军便开始给宋初晚说亲,等事情捅出来不过两日就定了张府大公子,这也不是仓促定的,而是早就看好了的。
可是苏真夜闯将军府见宋二小姐,宋将军没有理由不说破,他完全可以将人绑了送回去,可他却不动声色,只开始给宋初晚说亲,这唯一的原因就是在给谁的面子。
是谁也不难猜,二老爷与二公子是苏真的父亲与嫡亲兄长。
华湄又绕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反常,便准备离开,谁曾想,就在要转身离开时竟碰到了一个和她一样的黑衣人。
而对方显然没发现她,只鬼鬼祟祟的趴在房顶上张望。
顺着黑衣人的目光看去,那个方向是宋将军的书房。
也不知为何,黑衣人突然回头,与在另一房顶上的华湄眼神撞了个正着,两人皆是一怔,那黑衣人愣了半晌便飞身而去。
华湄想也没想的追了上去,不管是敌是友,既然发现了,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可她没想到,那人的功夫竟与她不相上下,且故意兜着圈儿往城外而去,想来是为了隐藏他在城里的据点。
快到中秋节了,月儿很是明亮。
以至于两人身形在空旷的郊外格外明显,华湄出来时顺手拿了踏月,眼见离前头的人不远了,便直接拔了剑。
黑衣人听到身后剑出鞘的声音,眉头一皱,也顺手拔了剑,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高手,看来今夜,不反击时走不了了。
两人很快交上了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剑锋因碰撞发出来的清脆,久久不息。
华湄心里疑惑,她总觉得,对方一些招式有点熟悉,可高手过招容不得她走神,只得按下心里的疑惑,专心应战。
而两人都没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杀意,所以这场追赶逐渐演变成了惺惺相惜,对方武功很高,可临阵对敌的经验有些不足,所以华湄略占上风。
只是,等她反手将剑刺出时,那人却突然一动不动,盯着她另一只手上的剑鞘出神。
华湄心下一惊,强行的挽了一个剑花错开方向,可还是削下了对方一缕发丝。
“你做什么!”她第一次遇见打架还能走神的。
哪知对面的人突然抬眼盯着她,眼里还带着亮光,看起来,格外的熟悉:“狐狸姐姐?”
华湄一愣,狐狸姐姐…这是把她当妖精了?
对面的人往前走了几步,声音里还带着雀跃:“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襄离见过,你还救了我。”
襄离
狐狸姐姐
救过他
华湄盯着他半晌,又看向他手中的剑鞘,才轻笑一声:“原来是你,”白猫少年郎。
这人倒是好记性,竟然记住了她的剑鞘,只是她没想到,他会唤她狐狸姐姐,难道就因为她当时戴了个狐狸面具?
“我是不是该唤你白猫弟弟。”
对方歪了歪头:“也行。”反正身份不能暴露,这个称呼也还不错。
“你怎么在这里?”华湄将剑收回剑鞘。
“自然是有事,狐狸姐姐呢?”
他是接到任务,去宋将军府偷情报的,可她又是去做什么的?
华湄挑眉:“自然也是有事。”
两人都不愿就此多说,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猫少年道:“我后来去寻你了,可去晚了一日,那大夫说你刚走一天。”
华湄轻笑:“谢谢你背我去寻大夫。”
白猫少年摸了摸头,有些愧疚的道:“该是我说谢谢才是,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伤重发烧。”
华湄眼神一紧,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家里的包子。
“你很喜欢猫?”
少年看着她有些不解。
“上次见你戴的是个白猫的面具,很少有男子带这种。”华湄道。
白猫少年郎这才点头:“嗯,喜欢,我家里也养了一只。”
华湄一怔:“家里夫君也养了一只,可爱的很。”
微风拂过,一阵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她刚刚也闻到了,只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此时两人离得很近,她清楚的感觉到,这股茶香来自对方。
华湄下意识问了句:“你用了香薰?”
白猫少年郎摇头:“我不喜欢香薰,所以常年以茶花沐浴。”
“咦?狐狸姐姐身上也有茶香味,狐狸姐姐也喜欢茶香呀?”
华湄:………
家里的包子也是常年以茶花沐浴。
“家里夫君也喜欢以茶花沐浴,所以我也跟着用了些。”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