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碧若早已安排摘月楼的人备好马匹候着,摘月楼干的都是暗处的活儿,最是擅长追踪隐匿,做事干净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也不必担心会被府里那两个细作发现。
华湄月婳翻身上马,神不知鬼不觉的扬长而去。
而离开的华湄却不知,在这个晨间,某个绝色的少年郎在起床时发现底裤上湿着的一大片,脸色通红,久久没有动作。
若水西南山
这次的任务远比她们想象的艰难,若水西南山,多数是悬崖峭壁,而陈雀的据点便是在那最高处。
光是摸到他们的老窝就已经耗去了大半的时间,等踩好点,仅仅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此时太阳已有落下之势,华湄二人坐在顶峰一处山洞前盯着余晖发愣,这是她们今儿个寻的一处山洞,可以暂时藏身。
明天就是十八了,任务规定的最后一天。
月婳有些心绪不宁,姑娘师门中的门规她看过,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诫鞭五十,下降三级。
华湄许是感受到她的心烦意乱,轻笑道:“静下心来,好生休整一晚,明日可是一场硬战。”
月婳对上她安抚的笑容,烦躁的心逐渐归于宁静,眼下担忧确实多余,只会凭白乱了心神,还不如养足了精神,明日全力一战。
想通了后,没过多久月婳便靠着石头沉沉睡去。
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华湄盯着那抹即将消失的余晖出了神。
在师门里,她不再是公孙华湄,也没有至高尊贵的地位,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代号为地九的师门弟子,且地九并不只是代表她一个人。
天玄地黄是师门弟子的代号级别,每个后面有十个数字,她入宗碟那日是最底层的黄十,这几年随着不断完成的任务,她逐渐上升,如今到了地九。
若这次任务完成,应当还会往上升吧,随着级别越高,日后所接到的任务便会越难。
即便如此,门中的弟子还是想往上升,就像士兵盼望多挣些军功当将军一样。
且也并不是没有盼头,只要熬到了天一,就不用再出任务,更不用再拿命去博,可以回归平静的生活,可以像师傅一样,物色适合的门中弟子,传授他们武艺,余生享受门中最高的礼遇。
那个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世人他们出自师门,只要想到能有这一天,就足矣让他们去拼尽全力。
毕竟,师门在大唐那是一个令人仰视的存在,门下弟子无数,或在朝堂,或在民间,或在江湖,只是提及师门的名字,无不是敬仰畏惧。
对于师门弟子来说,天一就是他们的目标,是他们的骄傲与荣耀,是一刀一剑杀出来的辉煌。
可在这之前,他们还需要无数次的杀戮和死里逃生,没有完成任务,或是超出了时限,随之而来的便是责罚。
师门的规矩在她十四岁出师入师门宗碟的那一天就一清二楚,那天师傅给了她一本门规,上面清楚的写着师门的三十七条规矩,四个丫头也都看过。
但凡接到师门任务,必须完成,除非身死。
超出规定时间完成,事后领五十诫鞭。
她当时还冲着师傅叫不平,她以为,她们做的是除暴安良的好事,师门中都是正义之辈,不该受如此惩戒。
师傅却只问她:出征的将士为何要立军令状。
是啊,为何呢,因为他们身上担负的不只是这场仗的输赢,还有国家的荣辱,还有成千上万条士兵的性命,和百姓的安平。
既然要做这正义之士,选择救万民于水火,那么心里装下的便是万千百姓,更要担起常人所不能担的责任。
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师门中弟子无数,若个个存着侥幸心理,打着正义的幌子,对待任务漫不经心,那长久以往,这便会成江湖上一个不入流的帮派,也就违背了初心。
况且,就是每家每户,也都会有家规不是。
入宗碟那天,师傅给了她自行选择的机会,若是不愿意,可以拒绝,废弃她一身武艺就是。
可一旦她的名字入了师门宗碟,便要遵守门规,违反者,杀无赦。
且从此以后她的宿命只会有两个,一:战死,二:爬到天一,功成身退。
她接受了,且从未后悔。
她记得,师傅临走时,她问过他,为何选择了她,她是朝中贵女,自小养的娇贵细皮嫩肉的,身份又不同寻常更容易暴露。
师傅只说了一句:或许天命使然。
对于细皮嫩肉这件事儿,师傅早在教她习武时,就已经放在了心上,练剑时都要在她手上缠丝巾,说怕留下茧子惹人心疑。
且在水沉研制出祛疤膏之前,师傅隔几日朝会给她一些特制的膏药,以免在练武时受的伤留下痕迹。
所以这么多年,众人都以为她身娇体贵,是个玉指纤纤,柔柔弱弱的闺阁女子,不曾有一人看出,她那双手也能杀人如麻。
翌日,华湄月婳在日光刚刚划破天际时醒来。
她们已打探清楚陈雀的准确据点,且知道今日所有的土匪都在那里头,因为他们预备黄昏后开始下山屠镇,占据若水镇。
陈雀的野心极大,他不甘于占山为王做个土匪,他想要的更多,还妄想占据一方城池,做个土皇帝。
可他太过心急,手段又太过残暴,注定得以失败告终。
华湄的兵器是一把长剑,名唤踏月,是她出师时,师傅给她的出师礼,这把剑沾了许多条命,却没有一个是无罪之人。
月婳是一把红伞,乃特殊材料所制,刀枪不入,那一抹血红与她惯爱的红衣相得益彰,只在对敌时才会带在身边。
两人整理好后相视一笑,静静立了片刻,才转身离去,踏着晨辉,像极了一去不复返的壮士。
除了夜晚沉睡之际,晨间刚刚苏醒后便是人防范最弱之时。
山顶的寨子里,除了捎口,在外面走着的只有零散几人,还有些睡眼蓬松,许多人只来得及看见一红一白的影子,便没了声息。
她们的行动未加隐晦,很快便惊动了所有人,原本是想过先下毒的,可是这些人的防范及其森严,时间又紧迫,她们便干脆大张旗鼓,嚣张肆意的直接杀了进来。
陈雀在一片有刺客的呼喊中来到了院子,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愣住了。
被紧急赶来的山匪围在中间的,是两个绝色女子,一红一白。
红衣女子撑着一把红伞,面色冷冽,身姿卓然,她立在那里,周围的人便无形多了几分压迫感。
若说她是绝色美人,清冷孤傲,那么她旁边的白衣姑娘,便犹如九天神女。
一身雪白的衣裳,长发及腰,倾城的容颜却不像是来自凡尘,她气质矜贵,看似漫不经心骨子里却带着疏离,那双如水的眸子一片冰冷,手上还提着一把出鞘的剑,寒光凛凛。
这样的美人,连靠近她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所有人都看的呆愣了,他们活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美人,尤其是那个白衣女子,像是误入尘世的天仙。
众人愣神之际,只见她唇角轻动,缓缓吐出了两个字:“陈雀?”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又轻又浅,让人顿觉从头凉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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