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该开心的

    云雾初从西陵戏园出来的时候, 天色还早,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口齿间还残留着绿豆糕的清香。

    她微微抿紧了唇, 站在廊下等着燕泥。

    西陵戏院一戏落幕, 一戏又上演,戏腔入云, 台上云袖翻飞。

    云雾初安静的听着, 垂着头看自己衣衫上绣着的梨花花样,邱氏钟爱梨花, 因而自家女儿从小开始衣裳上、绢帕上,甚至于鞋面上,都会绣有梨花绣样。

    所以, 她幼时递给他的帕子上也应该绣着梨花小样。

    她慢慢思考,又想起铺子那日, 他挑中的也是梨花簪子。

    而今日, 那绿豆糕上的心思, 更是明显。

    先前何行时的话, 她虽然相信,但终究没有实感。

    今日,才真的算是体会到了, 徐胥野喜欢云雾初这件事。

    原来,他也正为自己痴迷着……

    云雾初又等了一会儿,见燕泥迟迟不出,正打算进去瞧瞧, 正好与迈步离去的徐胥野打了个照面。

    她退后几步,微屈膝盖,乖巧行礼,“王爷。”

    徐胥野没有应声,黑眸里倒影的都是眼前这个人。

    云雾初屈膝的姿势微微难耐,他不应声,她也不能自主结束这个礼节,心里只当他为今日之事气恼,便也安生的受着。

    他生气是好事,怕就怕他,不为所动。

    就在她的细腰有些耐不住塌下去的时候,一只大手牵住了她交叠在腰间的双手,那双手里还带了些薄汗,一并沾上了她的手心。

    “这三个人,空有虚名,中看不中用。”他“啧”了一声,眉间耸动,视线胶着在她的手上。

    云雾初也不躲闪,任由他细细端详她的手,笑道:“王爷说笑了,这三位公子家里的门槛都快被汴梁的媒人踏破了,何来空有虚名一说,赞句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徐胥野挑眉,掠起一抹笑,笑意极浅,似有若无,“云雾初,你看男人的眼光这么差?”

    他从昭成那儿拿过个湿帕子,开始一点点擦拭云雾初的手心。

    云雾初一惊,手下意识的想要缩回,但他却早先一步将她双白嫩纤细小手包纳在手心。

    帕子还是温的,先擦过了手心,又去寻手指,最后,连指尖也没放过。

    云雾初看他着重用力擦拭的位置,慢慢明白过来,这是在擦碰过徐广的地方。

    他动作很轻柔,帕子的温度调适的很好,尽管擦拭用力,却没有蹭红她任何一块肌肤。

    一只手擦完,又想要去寻另外一只手,云雾初贝齿不由的咬上下唇,这样密密麻麻体贴入微的擦拭让她心都变麻了。

    心一麻痹,情感就收敛不住,她怕再这样下去,恐功亏一篑,一咬牙,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紧紧的背在了身后。

    徐胥野似是没料到她这样的举动,绢帕落到地上,沾了些尘土。

    他皱着眉愣了一下,而后空了的手触了下鼻子,慢悠悠的弯腰去捡那个绢帕。

    她有些慌乱,便开口作了解释,“这只手没碰徐广。”

    她语气很急,很快。说完又想为自己找补,“雾初也看上王爷了,那照王爷这话里的意思,你觉得你自己也不怎么样!”

    倒让他捡绢帕的手一顿,气极反笑,“我是也不怎么样,但他们更不是东西。”

    他声音微沉,“若他们私下相邀,都回绝了。”

    云雾初扯起嘴角,猛的向前迈了一大步,逼近他,仰起头,去找他的眼,“那王爷又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场吩咐我这些!”

    她声音突然拔高,徐胥野身后的昭成觉得大事不妙,缩着脖子正想溜,脚步都还没挪动起来,就见余光里一只小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的手,他浑身一激灵,再反应过来时,耳朵里钻入了云姑娘的声音。

    “那我云雾初的手碰哪个男人,握哪个男人,又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一无血缘,二无情义,您这样做又算什么?”

    昭成手上发抖,听着云姑娘这带刺的话,更是抖的厉害,他颤颤巍巍,“云姑娘,您能不能先松手?”

    他手呈鸡爪乍开,手指一丝一毫都不敢去碰手心里蜷着的小手,他甩了两下,没甩开。

    泪眼朦胧的将手举到王爷眼前自证清白,“王爷,真不是我,是云姑娘自己凑上来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徐胥野连眼尾都升腾起几分红气。

    昭成一瞧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算是彻底完蛋了。

    王爷亲自去洗的那绢帕,又亲自试了温度,才给云姑娘擦的手,那么小心的擦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抹掉别的男人的痕迹。

    可这才擦干净的小手,现在就又沾上了他的,而且还是没有帕子隔着的肌肤相触。

    昭成转而去求云雾初,“云姑娘快松手吧,您这……王爷已经生气了,很生气了。您快别气他了别气他了。”

    云雾初正声道:“王爷若是为了雾初不再心悦于您,那您做到了啊,今日一见,的确是有诸多家的公子毫不逊色于您,甚至优于您,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一如之前,形如陌路了?”

    她慢慢松了昭成的手,“说起来,昭成也是武将,手心就比您柔软多了。”

    她搁下这一句话,提着裙摆,转身先行上了马车。

    徐胥野唇线绷成了一条直线,即便这样也可以看出他唇瓣在细微的发抖,他明明是希望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的,但怎么真的听到了,却觉得骨头都开始疼痛,心脏呜咽着不甘。

    他阖住了眸,险些站不稳,昭成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他微一启唇,才发现嗓子竟然失声,只能发出涩哑的气声,“我该开心的,我该开心的。”

    ……

    云雾初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心里才平静下来,燕泥带着个匣子掀开了轿帘,她敲了敲匣子,“绿豆糕都在这里。”

    燕泥取笑道:“先前,您最不爱吃的就是这绿豆糕,今个儿临走了,还想着要打包带回去。咱府里又不是不会做绿豆糕。”

    “你都知道,还说这些做什么。”

    “是了是了,心意啊,就是不一样。要说别家公子送的心意也不少,但就是比不了雍勤王啊。”

    燕泥想着刚刚出来时看到的雍勤王的脸色,有些不解,“姑娘,王爷脸色不好,我们就直接走吗?”

    云雾初从她手上接过,将那匣子打开,道:“走啊,我们去青楼。”

    有着梨花花样的绿豆糕安静的挨在一起,她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尝着,绿豆糕甜而不腻,她餮足的眯了眯眼睛,轻声呢喃,“一个人若是嫉妒疯了,会做什么呢?”

    燕泥想了想,“失去理智,要么毁掉,要么得到。”

    云雾初托腮,“他毁不掉我,便会发疯了的想要得到,等到他没了理智的时候,就成了。”

    她极轻极缓的眨眼,“该求父亲帮我寻门亲事了。”

    燕泥递上茶水,自家姑娘一直是有主意的,上次高烧之后,做事更显果毅。

    她轻声问道:“那您势在必得?”

    云雾初一双杏眸平和含蓄,“哪能呢?也得让何行时帮上一把啊,今夜别忘了将那鸽子放出去。”

    燕泥连连应声。

    青楼这种地方,真不是云雾初这种大家闺秀该来的,因而她一下马车,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报出苏姑娘的名号,那些目光却又少了些。

    领她进去的姑娘见她不解,细心解释,“您有所不知,我们苏姑娘琵琶一绝,汴梁不少贵女都会来请教,清白人家的姑娘一说找她,那定然是学琵琶的,您也学这个?”

    云雾初嘴角轻挑,语调放慢,“不,我学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大家,头太疼了,今天字数少了些,明天补齐。

    再来一个刺激,就成了。我争取节奏快些,早日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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