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敢和离

    上了船, 何行时极尽职务之便, 依旧紧着最好的给云雾初。

    还从岸上找了个大夫一路跟行,就怕她因水上颠簸而引发不适。

    狗儿看在眼里, 艳羡在心里。

    一时之间, 竟然不知道要羡慕谁,是羡慕苦闷行军之后依然有娇娘作伴的卫尉大人, 还是羡慕这位贵人得以卫尉大人一路贴心呵护。

    总而言之, 卫尉大人,艳福不浅啊。

    毕竟, 山高路远,这样的一个大美人愿意跟着他走这么一遭,一看就是真爱。

    他玩心太重, 神游一番,总想找人分享八卦, 看着身边亭亭玉立的一位姐姐, 悄悄的用手肘戳了戳, “这位姐姐, 卫尉大人和夫人感情可真好!”

    燕泥懵了片刻,用手肘怼回去,“瞎说什么!”

    “哦!”他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黝黑的脸庞憨憨的,“明白的,明白的,是外室!哎呀, 没啥不好说的,懂得懂得,有钱人家都养外室!”

    燕泥深知他误会的离谱,正要严词板正他,就见云雾初朝这边招了招手,燕泥赶紧去侍奉,但云雾初依旧手势不变,狗儿四下观望,见此地就剩他一人,才颇为不确定的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用口型无声的询问,“我?您找我?”

    云雾初杏眸一弯,嘴边小梨涡完全露出,“对,就是你,过来,我们好好聊聊王爷与这位孟俞姑娘的事。”

    燕泥张了张嘴,“王……”

    云雾初撇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叫下去,“燕泥,端些水果,再沏杯茶来。”

    细细辨别,可以听到她如涓流潺潺般的声音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燕泥还来不及回应,就被云雾初“彭”的一声关在门外。

    燕泥在外面侯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见狗儿出来,狗儿人如其名,点头哈腰像只疯狂摇尾巴的家犬。

    云雾初亲自送到门外,笑容浮在面上,辨不出真假,“狗儿口才了得,妙语连珠,是个可造之材。”

    他鲜少被人夸赞,难得羞红了一张脸,“哪里哪里,贵人您才是,您才是……什么……嗯……可造之材。”

    云雾初掩嘴一笑,挺着肚子,慢悠悠的又将厢房的门“哐当”一声关上。

    力气之大,震得燕泥和狗儿都是一抖。

    狗儿颤颤巍巍指着门框,“贵人手劲还是挺大……哈哈……”他吞吞口水,“那个啥,没成想,贵人还挺八卦,王爷与孟俞姑娘的事……”他骄傲的挺挺胸膛,“我知道的都事无巨细的告诉贵人了,我敢说,说书先生都没我说的好!”

    燕泥无奈的撑着额头,“你可快些住嘴吧!”

    ……

    傍晚时分,海上起了风浪,船不复当初平稳,摇摇晃晃间,燕泥实在不放心,手上端着碗安胎药去寻云雾初。

    她将身子缩在圈椅上,宽大的寝衣垂直脚面,盖住了隆起的肚子。

    “王妃”燕泥轻轻的唤了声,“该喝药了。”

    云雾初像是没听到般的,不语。

    她弓着背,透过寝衣,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背上凸起的脊梁骨。

    “王妃,狗儿不是王爷身边的人,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王爷待您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啊。您要顾念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里,云雾初才动了动,望了拿一眼还泛着白沫的药汁,冷笑一声,“我这么辛苦的给他怀孩子,他那边和别人你侬我侬。”

    “不喝了,苦死了!”这是她怀孕以来第一次如此矫情。

    直接赤脚落地,扬手打碎了那碗药,要知道,之前云雾初可是十分宝贝肚子里的孩子,不管身子多难受,安胎药多难喝,都会喝得一滴不剩,但今个儿……

    燕泥看着地上摊开的药汁和完全碎开的瓷碗,急了,“您光着脚,快别动了,小心被瓷片割伤了脚。”

    “伤就伤,反正也没人心疼,”云雾初捂着脸,垫着脚尖,上了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徐胥野,他没有良心!”

    燕泥弯腰来收拾地上的狼藉,有孕的女子情绪本就不稳定,但自家王妃自孕后一直端庄大方,她本以为王妃自是不一般。

    原来,是一直憋着呢。

    她突然就觉得,让王妃发泄一通也好,路途遥远,不顺心的事太多了,任性一回,发发火起,总好过继续憋着。

    于是乎,燕泥悄声退了出去。

    找了大夫好生询问,“少喝一顿安胎药,可有大的影响?”

    那大夫年纪不小,捻着自己那花白的胡子,正低头翻着本《草药纲目》,抽空回她,“不打紧不打紧。明儿别忘了就行了。”

    燕泥这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打定主意明日再好生劝劝王妃喝药。

    夜间船逆着水势而行,行驶速度很快,浪涛小了很多,安安稳稳的如在平地,云雾初却是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她脑子里想着狗儿的话,越想越清醒:

    “王爷伤在腹部,刀上有毒,血迟迟止不住,军医束手无措,就是在这个时候孟俞姐姐骑着一匹小白马来了。瞧着,就像九天下凡的仙女一样,解救王爷于苦海啊。仙女拿着个小药瓶就那么一撒,王爷就好了大半,第二日还亲自带兵上阵!真是神了!”

    云雾初闭紧了眼睛,想要将狗儿这阴魂不散的绘声绘色的讲故事的声音赶出自己的脑海,但她越是这么想,那些字字句句越是清楚。

    他们在一个帐中用膳,他们一起骑兵远猎,他们还一起采过野花……

    这么多的事,她与徐胥野都还没做过呢!

    她委委屈屈,抱着肚子又翻了一个身,朦朦胧胧睡着,梦到那个男人牵着一个穿着大红绕金边高靴的高挑女子向她走过来,徐胥野桃花面依旧,美的不可方物,说出的话却是极气人的,“雾初,我后悔了,还是可以悔婚的吧,毕竟我们婚后才相处了两天。和离还是可以的。”

    “不可以!不可以!”梦中的她挥着手大吼,丝毫不顾及形象,指着他高挺的鼻梁道:“和离想都不要想了!你这个负心汉!”

    云雾初被惊醒,猛然坐起身,起的太猛了,腰间一疼,肚子里的孩子感觉到娘亲的动作,也很是不安的微微动了几下。

    动作极其细微,倒像是在安慰人一般。

    她慢慢蜷缩起身子,手指回应着孩子的细微动作。

    窗外琉璃灯展不灭,映着船下水流,像是落了满湖的星子,与天上的星子争辉。

    她深深的叹了一大口气,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虽然亲爹不管不靠谱,但娘亲还是会管你们的。所以啊,长大要先孝敬娘亲呀。”

    她下床,披上外衣,慢悠悠的打开门,很是不好意思的叫醒了燕泥。

    声音软糯,满是讨好的撒娇,“好燕泥,安胎药还有吗?”

    燕泥揉着惺忪的眼,听到“安胎药”瞬间清醒,笑着起身穿衣服,“您果然还是舍不得孩子。”

    云雾初托着肚子霸占她的床,耸着鼻子,“苦谁都不能苦孩子。”

    燕泥穿衣服很快,要去煎药的时候,云雾初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她敛着眉眼,纤长的睫毛颤动着,“燕泥啊,我们不会和离吧。”

    “我的好王妃,您别瞎想了,先不说王爷待您如何,只说咱们肚子里的小主子,可是他的骨血啊,纵观历朝历代,从未有王妃生子还和离的事儿啊。”

    云雾初闻言,重重的点头,“嗯,他要是和我和离的话,会被人骂的。他要敢和离的话,我就给孩子们再找个新爹!”

    燕泥哭笑不得,她瞧着此时的云雾初可爱的打紧,像是一夜变成了那个因为一个小簪花给云丞相赌气的十岁小姑娘,她轻声哄着,“您困了吧,睡一会儿,等熬好了,奴婢端给您。”

    “好吧。”她乖巧点头,侧着身子躺好。

    闭上眼的那一刻,心里还在骂孩子他亲爹。

    要是他敢说和离,她一定说到做到!

    ……

    西南营地。

    那个在“被剥夺亲爹名号”反复横跳的某王爷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用木棍翻滚着一个黑炭似的东西,火烧的很旺,映得他眉眼更加精致。

    漂亮的五官因为这几个喷嚏皱巴着,他掰着脑袋数了数,“我打了几个喷嚏来着?”

    来的太快,他数不过来。

    旁边坐着个高挑的女人,女人脚上一双大红绕金边高靴,她高声调笑,“有人骂你吧!”

    “瞎说!”徐胥野抬手去掰开那黑炭,黑炭之内,是酥香流油的鸡肉,“明明是雾初在想我!”

    宋孟俞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她大声嗤笑来掩饰,“王爷,你就炫耀吧!整天炫耀你家雾初,怎么也没见人家来陪你啊。”

    “打仗这么苦,这么危险,她女孩子家家的,陪什么陪!”徐胥野目光落在鸡肉上,小心的去剔除上面的灰,放到嘴里尝了一口,满足的舒展了双眼。

    “我也是女孩子啊,我不就在这儿嘛”她不满的回了一句,侧头去看他,心跳又是一乱。

    不管是看多久,这张脸,她都动心。

    “那我明日送你回你老家荆州,你不是一直在念叨想要回去嘛?”

    宋孟俞夺过他手中的肉,咬了一大口,“我才不!”

    她心中隐秘的想着,她虽然是你的妻子,但这行军打仗的苦,只有我受得了。

    徐胥野仰面直接躺在地上,手臂垫在脑后,看着宋孟俞,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我这辈子,只会喜欢雾初一个。”

    宋孟俞咀嚼的动作一顿,他话语间的暗示有些明显了。

    过了好久,她回头朝他一笑,“一辈子那么长,没准过段日子,你想法就变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咋会觉得小野子会失忆捏?

    他要是敢失忆,我先绑起来暴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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