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离跟魏无羡和江澄他们俩聊了一会,想着大家都一路奔波劳累,便叫他们先去休息一番,而她来到了厨房,亲自下厨准备饭菜。
另一边,魏无羡和蓝忘机他们边走着,边谈论,走着走着就绕过重重楼宇,来到莲花坞深处的一片寂静之地,一座黑色的八角殿之前,里面烛火通明。
“怎么了?”蓝忘机眼帘微垂,话含关怀,漆黑的眼仁里勾勒出对面的人。
“那里是江氏祠堂。”魏无羡嘴唇翕动,停了半晌,低声道。
“要进去吗?”他微微侧眸,看向魏无羡,眼里含着柔意。
“不了。”魏无羡瞳孔骤缩,神情复杂。
经过几番挣扎之后,魏无羡还是决定进去上柱香,既然来了灵堂,不管是为了礼数,还是自己的私心,他都想进去看看。
魏无羡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人,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殿前方整整齐齐码着一排一排的灵位,这里就是云梦江氏的祠堂。
魏无羡他找了个蒲团跪了下来,取了三支供台里的线香,在烛火上燎了燎,点燃后插在灵位前的铜鼎里,对着其中两个灵位跪拜三次,道:“江叔叔,虞夫人,是我,我又来打扰你们清净了。”
魏无羡面露怀念,歪头对蓝忘机道:“以前我也是这儿的常客。”
蓝忘机神色了然,道:“罚跪?”
魏无羡奇道:“你怎么知道?的确是,虞夫人三天两头就罚我。”
蓝忘机颔首道:“略有耳闻。”
魏无羡道:“都传出云梦传到你们姑苏那边了,哪还能是略有耳闻。不过说句老实话,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没见过第二个女人像虞夫人脾气那么坏的,一点小事动不动就让我滚到祠堂来跪好。哈哈哈……,罪过,罪过。”
一旁的蓝忘机亦取了三支香,挽袖在一旁红烛上点燃,动作规整,神色肃穆。
“你不打算告诉江澄?”
“不知道。”
“可是,你们毕竟是兄弟。”
“我跟江澄隔阂已久,虽然现在因为师姐的原因,我们表面上都装作相安无事的样子,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始终有个疙瘩。”
“……”
“况且,阴虎符毕竟是我造出来的,不管有没有金光瑶,我和他……”
正在这时,忽然从二人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回头一看,只见江澄抱着手臂,站在祠堂之外的他凉飕飕地道:“魏无羡,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带人就带人。可还记得这里是谁家,主人是谁?”
魏无羡做这件事原本就想躲着他,见被江澄发现了,心知免不了一顿恶言恶语了。
他不想多生事端,道:“我没带含光君去莲花坞的其他机密之处,只是来上几柱香祭拜江叔叔和虞夫人。已经上完了,这就走。”
江澄道:“要走请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在莲花坞里再让我听到或者看到你鬼混。”
魏无羡眉头一跳,见蓝忘机的右手压上了剑柄上,忙按住他手背。
“注意言辞。”蓝忘机清冷磁性的声音像是从寒潭底下传来一样,明明声音里不带半分愠色,却冷得直逼人心,叫人不敢靠太近。
另一边正在跟温情谈话的温宁,突然听到有争吵声,神情一凛,说道:“是魏公子和江宗主,我得去看一下。”
温情道:“阿宁,你先去,我去找江姑娘。”
温情找了好几圈,才从门生嘴里打听到江厌离此时在厨房,她着急地赶了过去。
“江姑娘,不好了,魏无羡跟江澄吵起来了。”
“阿羡跟阿澄他们俩,怎么会……现在他们在哪儿?”
“他们在祠堂。”
“祠堂……不好 ,我们快点走。”
江厌离神色一变,急忙跑出了门外,心里不由地自责道,自己也是,怎么就……
这时江澄不客气回道,但也毫不掩饰他的挖苦之意:“你确实应该好好跪跪他们,平白地到他们面前污他们的眼,辱没他们的清净。”
魏无羡扫了他一眼,平静地道:“江澄,上个香而已,你行了吧。”
江澄道:“上香?魏无羡,你就没半点自觉吗?你早就被我们家扫地出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带来给我父母上香?”
魏无羡原本已经要越过了他,要离开了,听到这一句,忽然顿足,沉声道:“你倒是说清楚,谁是乱七八糟的人?”
江澄讥讽道:“你忘性真大。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那我就来提醒你吧。就是因为你逞英雄,救了你身边这位蓝二公子,整个莲花坞还有我爹娘都给你陪葬了。这样还不够,有了第一回,你还要来第二回,连温氏你都要救,拉上我姐姐他们,你真是好伟大啊。更伟大的是,你还如此宽宏大量,带着这两位前来莲花坞。让蓝二公子进来上香,存心给我,给他们找不痛快。”
他道:“魏无羡,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脸,让你随意带人进到我们家的祠堂来?”
“江晚吟你……马上道歉。”魏无羡强忍着什么东西,江澄怎么说他都可以,但他不容许他这么说蓝湛。
江澄神色一变紫电旋即从他指间飞出,滋滋地乱闪着抽了过去。
蓝忘机避尘出鞘,挡下了这一击。三人在祠堂之前混战,江澄眼里爆出血丝,狞声道:“好!要打便打!怕你们两个吗!”
“蓝湛,我们走。”
江澄见两人要走,道:“站住!”
蓝忘机怒道:“滚开!”眼神却是清冷幽黑,让人不敢与其直视,举止十分有气势,
江澄一时冲动气急败坏下,一道紫电旋即游出,发出刺耳长鸣。
“阿澄,住手。”身旁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江澄瞪大眼歪过头看去只见江厌离一看就知道是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的样子。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几缕黑发飘在她的脸颊旁,有一种柔软的美感,面上却一脸担忧。
江厌离微微气喘的望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看见江澄的紫电要打到魏无羡和蓝忘机身上了,急忙出声。
江澄看到了江厌离,他也并不想真的打伤他们,立即撤鞭,可眼看着就快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一旁跃下,挡在了双方中间。
江厌离一跃步履轻盈如一只蝴蝶般翩然而至他们之间,伸手拦住了紫电,她白皙的手像一块羊脂白玉,在灯光下晕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此时却紧紧握住了紫电。
“阿澄,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在爹娘面前做什么?”
江澄恢复了理智,他刚才只是不想魏无羡走,才……只是他一时语塞道:“阿姐,我……”
魏无羡急忙跑过来拉着她上下打量,关心道:“师姐,你有没有事?”
“阿羡,师姐没事,你呢?怎么样?”
江厌离语气冷了下来,对江澄道:“阿澄,过来,跟阿羡道歉。”
江澄本来心里有点愧疚的,一下听江厌离这么一说,火一下冒了上来,语气忿忿不平道:“阿姐,为什么?我又没有做错,难道你眼里永远都只有魏无羡吗?我才是你亲弟弟,为什么你跟阿爹眼里都只有他,永远都向着他,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
江厌离心下一软,认真道:“阿澄,你跟阿羡一样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是我最亲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我道歉?”
“阿澄,打人本来就不对,还有你要明白,阿羡从不欠江家什么,该还的他已经还清了,他已经够苦了。”
江澄听的一头雾水,问道:“阿姐,你在说什么?”
“罢了,你终究是要知道的,我叫另一个人跟你说吧。”江厌离望了一眼魏无羡,又收回了视线看着江澄那双漾着水光的眸子,她有些不忍,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件事阿澄迟早是要知道的。
阿羡他曾是那个跟蓝忘机打的不相上下的骄傲少年郎啊 ,没有金丹的他是如何在乱葬岗待了三个月。
阿羡做的,已经瞒了一辈子了啊。他们之间是时候……
这时,从阴影处,走出了一道人影,是一个红衣女子。
江澄被震惊到了,口齿不清,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女子道:“你……是……温……情”
“温情,你怎么会……”魏无羡也是吓到了,温情不是死了吗?怎么会,他一定是在做梦,想着,他望了一眼一旁的蓝忘机,发现他脸上也少见地露出了一抹诧异。
江澄心里一团乱麻,此时见到温情就像一颗石头扔进了他的心里,水花四溅。
温情向魏无羡道:“魏公子,久违了,没想到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谢谢你对阿宁的照顾。”
魏无羡问道:“温情,当年你不是死了吗?”
温情道:“当年我的确死了,是江姑娘救了我。”
江厌离道:“温情,你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吧。”
“当年,我帮魏公子……”
“温情,不要说。”
江厌离垂下眼睫,心中一颤,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只见他修长五指忍不住微微蜷起,薄唇看起来也有些苍白无血色。
“阿羡,就让温情说出来吧,这件事你也不能瞒阿澄一辈子,他总该知道的,这是他应该承受的。我不想委屈了你,你记住,你从来都不欠江家什么,莲花坞永远是你的家。”
“师姐。”魏无羡神情微动,垂下了眼帘。
温情道:“江宗主,接下来我说的事,就是关于你跟魏公子的事,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所以……阿宁,过来。”
温宁拿着随便站了出来,对江澄道:“□□。”
江澄一脸疑惑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温宁一脸正色,声音高扬,喝道:“动手,拔。”
江澄心中一阵疑惑,心脏无端狂跳,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真的照着温宁所说的,左手握住随便的剑柄,用力一拔。
一把雪白到刺目的剑身,从古朴的剑鞘里脱鞘而出!江澄低头盯着自己手里这一柄闪闪发光的长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为什么可以?难道封剑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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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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