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华莉丝吃过早餐，对霍尔管家吩咐：“霍尔先生，准备一下，我要到达利作坊去看看。”
霍尔管家领命，先行离去。
达利作坊是昨天华莉丝查看财产清单的时候看到的，是坐落在阿德拉城郊区的一家炼金坊。
账目上看它几乎不赚钱，能回本就算是烧高香了。
华莉丝昨天晚上想把它砍掉的，刚才听说这里没有镜子，华莉丝就想到，说不定炼金坊可以帮她做出来。
她记得自己在《十万个为什么》上看过，做镜子还是挺简单的。意大利人后来被重金挖走了几个工匠，没多久大家谁都能用上镜子了。
霍尔管家给华莉丝准备的马车让华莉丝非常意外，它是飞马拉的。
华莉丝好奇地绕着马车转了一圈，上车之前，华莉丝突然注意到马车前的纹章变了。
塞西尔家徽下面，象征着伯爵身份的交叉红玫瑰花纹，换成了象征女爵身份的单朵风信子。
华莉丝还记得这个细节，当初艾丝特刚进阿德拉时，两人初次见面，华莉丝就用风信子讽刺过她。
现在，风信子却换成了她的。
华莉丝脱下手套，指腹抚摸过银质的风信子浮雕，感受手指下的凹凸不平。
她沉下眼梢，低声对多琳说道：“把拿下来的交叉玫瑰花，好好收起来。总有一天，我还会重新给家里都装饰上它们。”
听到小姐没有一味在剥夺爵位中失落，多琳也放心多了。她行了礼，“好的，小姐。您就放心吧。”
霍尔管家也是一脸欣慰，他扶着华莉丝上了马车，然后打开马车前面的另一个小门，坐到了前面。
塞西尔府原本是大贵族，他们家的马车装饰着防护魔法罩，车底还有空间扩展咒文。
华莉丝一进来，就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平常的马车只能够坐着，可这辆看着正常大小的马车，她进来能站直身子，还有空余。
马车里有一排沙发，还有贵妃榻，茶几和壁炉更不用说了。壁炉上还有能看到外面的窗户，可是她记得这辆马车从外面看是没有窗户的。在另一边的墙上还有酒柜和书柜。
那么四面墙里，还有一面墙，上面有一个窄门，让华莉丝十分疑惑。下车的门在她背后这又通向什么地方？
华莉丝拉开了木质窄门，正对着就是坐在硬皮椅子上的霍尔管家。
原本坐得板直的霍尔管家，意外见到华莉丝小姐出现在自己面前，立刻站起来，疑惑地询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除了主人的位置以外，这儿还专门开辟了一个茶水间，也是仆人们的休息室。
华莉丝满足了好奇心，调皮地眨眨眼，“没事，就是想到处看看。”
霍尔管家：？？？
尽管更疑惑了，霍尔管家还是十分尽职尽责，“如果您在路上有吩咐，只需要摇一摇铃就好了。”
华莉丝故作平静地点点头，关上门坐到沙发上，把脑子里关于日常生活的那部分记忆都翻出来复习一遍。
马车走了一会，突然一震，紧接着华莉丝感到坐飞机似的失重感。她走到壁炉边往外看，马车起飞了。
这个国家里虽然谁都能用马车，但是普通人也只能用马车。只有贵族才能用飞马等魔兽拉车，而为了保护贵族隐私，在阿德拉宫殿和阿德拉山附近的贵族区，是不允许飞的。
飞在空中速度快了许多，一转眼就到了阿拉德郊外，停在炼金坊门口。
因为今天是华莉丝临时决定要来查看的，炼金坊的人还没有接到通知。
负责人达利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来迎接华莉丝，差点连鞋子都跑掉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因为华莉丝被抓，天天向神灵祈祷，那一定是达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因为华莉丝洗脱罪名，兴高采烈，那一定是达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因为华莉丝被处罚一千万金币，痛哭流涕，夜不能寐，那也一定是达利。
达利的炼金作坊本来就是塞西尔家少有的几个赔本买卖。
炼金，读作烧钱，特别依靠天赋和运气。
否则烧了钱，很大的可能就是白烧了，什么成果都出不来。
达利是一个炼金术师，可也没有什么天分。唯一的运气大概就是遇到了当年刚接触家族生意的华莉丝，出资资助了这家炼金坊。
在华莉丝被处罚一千万金币时，达利想来想去，怎么看自己的炼金坊都是第一批要舍弃的产业。
唉声叹气了一整晚，当门房冲进来告诉他，华莉丝小姐已经在门外的时候，达利心里哐当一声，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虽然华莉丝小姐只是说来参观参观，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刚放出来的华莉丝小姐怎么可能就是来看看什么都不做！
为了不让华莉丝小姐关掉炼金坊，达利真是费尽了心思，将她每一根头发丝都夸到了。
华莉丝抬手制止了他。
现在她已经将不大的炼金坊逛完了。
所谓炼金，华莉丝本来还以为会是“魔法石”那样的超厉害点石成金法。
实际上看，这个世界的炼金大多数依附于物品，大多数炼金术还是利用各种材料和魔法阵给物品附魔。大部分炼金术师还兼职魔药师，研究各种药剂。
虽然和华莉丝想的不同，但是他们熟悉各种材料，华莉丝已经非常满意了。
于是她问道：“你知道水银吗？或者汞。是一种银白色的液体，有毒。”
这个游戏在背景上参考古欧洲，但为了玩家方便，除了游戏里特有的以外，很多物品都有现代化的名字。
华莉丝也在游戏里见过玻璃之类的词语，也许水银这个词曾经被游戏开发输入过呢。
达利显然是听过水银的，他恍然大悟，从旁边的柜子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水银，神圣三原质之一，哪位炼金术师不知道呢。”
玻璃罐子里的“液体”缓缓流动，它像是水，又带着金属的银白色光泽。
“就是它了。我还需要锡箔和玻璃，去拿来，我有用。”华莉丝直起身，对达利说道。
这个世界是有玻璃的，华莉丝被关在莱斯利府上，喝的魔药就是玻璃装的，她和女仆确认过这是玻璃。
这些都是炼金坊里的常见物品，即使不知道华莉丝小姐用来做什么，只要她别把这个炼金坊关门了，让达利做什么都行。
华莉丝还记得最早的玻璃镜子是怎么制作的，全靠那十五万法郎的故事。
她小时候还想自己用厨房锡纸和体温计里的水银，自己试着做一做镜子。结果她还没打碎体温计取出水银，就被妈妈一顿痛批。
从此以后就记住了，水银是可以蒸发的有毒金属。自制镜子的计划也就此告吹。
不过她还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她还能再自己动手，完成这个实验。
“水银有毒，华莉丝小姐，我们还是穿上防护服吧。”达利还带回来了三套长袖防护服，还有一个金属面具。
就这个文化背景来说，已经算是完备的了。
包括霍尔管家，三人都穿上了简易版的防护服。达利将华莉丝带到制作台前，就在这大木桌上，镜子的制作正式开始了。
华莉丝先用锡箔贴在玻璃面上，刮去气泡，使锡箔和玻璃紧紧贴合。然后她打开水银罐子，将水银倒在锡箔上。
就当年看的故事讲解，当水银落在锡箔上，会溶解锡，二者融合，会变成一种名叫“锡汞齐”的粘稠液体，紧紧粘在玻璃上，也就形成了镜子。
只是这变化的过程太缓慢，华莉丝也担心镜子没完成前会有毒，让达利将玻璃保存好，她明天再来看。
可华莉丝在做什么，达利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华莉丝小姐似乎没有关闭这家炼金坊的想法，可她又是在做什么呢？
难道在实验开发新的炼金术？
但是也没有见过哪一种炼金术，是简简单单把几个东西随便加一加就能完成的啊？
达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华莉丝离开前，问了出来：“华莉丝小姐，请恕我多嘴，您今天这是在做什么呢？”
华莉丝上车的脚步顿了顿，她回过头，朝着达利笑了，“酿造万千少女的美梦。”
达利：？？？
回到塞西尔府，华莉丝开始完成昨天尤利塞斯老师布置的作业。
集中注意力，感受自己的魔力核心。
华莉丝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盘腿坐在地板上——虽然对于魔法师来说，只要能集中注意力冥想，即使躺着也无所谓，但华莉丝还是选择了盘腿这个不华丽的动作。
魔法本来就是魔族的本能，反而是人类才需要努力才能学会魔法。
尤利塞斯告诉她。只要用心都能沉浸下来，就能感受到魔力核心的运转。
华莉丝还没有见过魔力核心，即使在游戏中，这也只是作为一个设定，没有扩展开描写。
当她第一眼见到那颗静静旋转着的魔力核心，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的魔力核心只有指甲盖大小！
尤利塞斯在科普教学里讲过，魔族的魔力核心不会随着身体成长而长大，只有持续不断地训练，魔力核心才会增长。
“刚出生的婴儿，魔力核心只有指甲盖大小吧。”
华莉丝还记得他随口说的这么一句。
所以自己的力量在魔族里，也就能和婴儿打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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