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不安

    和以往一样,柱合会议上大部分都是柱级成员。

    日向见鸟是以甲级成员的身份参加的,对外说辞也她是替时透无一郎发表意见。

    因为确实时透无一郎的在线情况总是像霞一样飘忽不定,正常情况下都很难沟通,所以普通队士对这个说法都接受良好。

    但是柱合会议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她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柱的成员之一,只是她自己不认可罢了。

    【柱只有九人。】

    在她成功斩杀下弦之三之后,产屋敷耀哉提出过如果她愿意,柱的位置可以再添一席这样的话,只是她拒绝了,以此为由。

    她说,规矩就是规矩,不应该为她破例。

    从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嘴里听到这种循规蹈矩到不可思议的话语,他们其实都觉得吃惊。

    只是最后产屋敷耀哉同意了。

    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为了勉强她,只是希望她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如果之后她改变了主意,可以再增加。

    距离当时的对话已经过去了一年,她似乎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他们跪坐在榻榻米上,都在为主公大人的到来严阵以待。

    产屋敷耀哉被两个女儿扶了进来,缓慢地坐下,失去焦距的双眼准确地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十分感谢大家的到来。”他温柔地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行冥、义勇、杏寿郎、天元、小芭内、实弥、蜜璃、忍、无一郎、见鸟。”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直到他微笑着念完。

    “主公大人身体安康比什么都重要!希望主公大人能够更加注意休息,不要太过操劳!”

    炼狱杏寿郎率先向主公大人发起问候,声音大到震得耳朵都隐隐作痛。没能抢到先机的其他人都有些躁动,但是在主公大人面前还是压制住了。

    主公大人微笑着回应他:“谢谢你的关心,杏寿郎。但是恶鬼一日不灭,我一日就无法安眠。你们都奔波在第一线,我又怎么能坦然休息。”

    “主公大人——”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任谁都可能会无法相信,统领着有着强大实力的鬼杀队的当家是一个连握刀都快要做不到了的如此羸弱的人。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把他们视为自己的孩子,关爱着他们,用他的智慧和胆识征服了他们。

    这样的气氛维持不到一分钟,产屋敷耀哉就重整状态,开始进入正题。

    在挨个说过他们辖区近期的状况之后,最后轮到了霞柱辖区。

    日向见鸟在近期都在虫柱辖区,所以她在讲完自己前段时间的巡逻情况之后就停了下来。

    “无一郎。”发觉时透无一郎并没有自主发言的自觉,她提醒:“该你了。”

    刚回神的时透无一郎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他的目光扫过其他的柱们,茫然地问:“什么?”

    她言简意赅:“最近辖区的情况。”

    他回想了一下,最后也没想起什么,于是只能实话实说:“不记得了。”

    虽然大家都习惯他总是什么都记不住的状况了,但是还是为此感到担忧:他这样真的能好好生活吗?

    不过和他待在一起的日向见鸟是值得放心的人。他们如果能在一起也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应该没有人会提出异议。

    他们是觉得时透无一郎是有点意向的,但是日向见鸟的想法未知。

    他们几个私下还有赌局,当然是瞒着两位当事人的。

    在时透无一郎说出“不记得了”这句话的时候,日向见鸟也并不感到奇怪。她也是早有准备,拍拍手把日常跟着时透无一郎的隐叫了进来,由他代为陈述。

    嗯,果然非常可靠。

    看着她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其他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如此确定着。

    被召进来的隐面具之下哭丧着脸,在向他们汇报的时候连声音都在发颤,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话,一边希望能够快点结束。

    好在他说完之后,日向见鸟就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让他先出去。

    柱的气场太强了,他们谈吐之间都给他相当强烈的压迫感,汇报中途被他们提问,隐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退出房间的隐立刻拿出手帕擦拭脸上的冷汗,无比希望自己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直面所有的柱。

    房间中的人还在继续讨论。

    他们这次会议讨论中,所有人都提到,他们发现最近遇到下弦的次数少了很多。除了灶门小队斩杀的原下弦和那田蜘蛛山的下弦之六以外,他们现在甚至直接就搜索不到下弦之鬼的踪迹了。

    十二鬼月之中的下弦鬼因为实力比较弱,仅靠一位柱就能解决,甚至斩杀下弦之鬼都成了鬼杀队成员成为柱的标准之一,因此下弦之鬼几乎年年在换新面孔。

    但是下弦之鬼的踪迹突然都消失了,这很不对劲。

    鬼舞辻无惨想要隐瞒自己的动向的时候,就会让十二鬼月制造骚动,吸引鬼杀队的注意力,就比如上次的那田蜘蛛山。

    但是现在这种突然失去踪迹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伊黑小芭内猜测:“有可能是接下来鬼舞辻无惨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不死川实弥“啧”了声,“要加强巡逻力度吗?”

    “南无……”悲鸣屿行冥攥着佛珠串,双手合十,低低地念了句,表情悲悯,“多么可悲啊,依靠转移视线躲避追杀……”

    “那就华丽地加大力度吧!”宇髓天元转头看向日向见鸟,“日向很适合做探查工作吧?这几年范围有增长吗?”

    日向见鸟回:“目前能看到方圆两公里。不过不是很稳定,边缘的地方可能会顾及不到。”

    “小见鸟好厉害呀~我也要努力才行。”甘露寺蜜璃捧着脸看她,脸颊有些泛红。

    炼狱杏寿郎双手环胸,音量也依旧不减:“唔姆!甘露寺说的没错,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后续大家达成了一致,这段时间会加强对辖区的警戒,加大对上弦之鬼和鬼舞辻无惨的踪迹的搜寻力度。

    日向见鸟坐在这间房间里,本来还在安静地听其他人的发言,但是却莫名其妙有一股不安从心底升了上来。

    日向一族的预感一向很准,她也很相信自己的预感。

    她不安地想:是风雨欲来了吗?但是一些不好的情况大家都已经预想到了……

    发觉了她的走神的蝴蝶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见鸟?”

    “——唔?”

    她从思绪里清醒过来,看向蝴蝶忍。

    蝴蝶忍朝她微笑,这是一个很有蝴蝶忍感觉的微笑,但是却好像包含了一些别的意味。

    是什么呢?

    日向见鸟无法理解。

    ……

    在柱合会议结束之后,她跟时透无一郎匆匆解释几句,立刻出发前去桃山。

    她打算和老师聊聊。

    她其实一直知道,老师其实一直都希望她、或者说是他的三个弟子之中能够有人继任他曾经的称号,成为鸣柱。

    日向见鸟离这个目标最近,但她不想。

    所以她必须要给老师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知道老师和主公大人有通信,关于她拒绝了成为鸣柱的事情,她想老师是一定知道的。

    现在柱是满员的,她以不破规矩为由拒绝是情有可原,但若是某一天,柱的位置出现空缺,她就必须上任了。

    她到了山脚。

    桑岛慈悟郎居然在山脚等她。

    他见到她应该是很高兴,但是却又佯装生气,“丫头,你还记得回来?”

    她老实道歉:“对不起,老师。”

    “罢了罢了!你回来就好!”

    他知道日向见鸟不是故意不回来的,见她低头,顺势原谅她。他又突然想到什么,说:“哦,对了,狯岳这小子在家……明明受了伤,这个臭小子说什么都不去蝶屋。”

    他当然不想去了。她想。

    她最近帮虫柱分担柱的工作,因此住在蝶屋的消息,基本上只要是鬼杀队的队员都知道。

    我妻善逸参与那田蜘蛛山任务归来,在蝶屋治疗的消息估计狯岳也知道。

    狯岳讨厌她,也讨厌我妻善逸。

    被他讨厌的两个人都在蝶屋,狯岳会愿意去才奇怪。

    她很记仇。

    现在想起一年前他说的话,她还是觉得生气。

    正好,她准备跟老师提一下她对我妻善逸之后的训练规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绝对能气到狯岳。

    能看到这张臭脸露出不敢相信又不甘心的表情,日向见鸟心情愉悦。

    她先是向桑岛慈悟郎坦白自己不准备成为柱。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听到优秀的弟子这么坦白地告诉自己,桑岛慈悟郎还是略微感到些许遗憾。

    “我不觉得自己能够担当的起这份责任。说到底,我是一个胆小又贪生的人,柱意味着要站在最前端为别人挡下攻击,我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奉献自己,所以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拒绝。”

    她说:“现在这样我觉得就很好。”

    桑岛慈悟郎其实并不认可她的原因,但是她的态度十分坚决,不留一丝可以让他置喙的余地。

    最后他也只能叹口气,“你自己决定好就行……你若是铁了心不当,我也不能逼你。”

    老师能理解就好。她想。

    她临时又想到,问:“老师,如果没有我——或者是说,假设我学的不是雷之呼吸,那么雷之呼吸的传人只有两位师兄,你会怎么做?”

    她觉得奇怪。

    最开始老师只收了狯岳,但是狯岳无论如何都无法学会一之型,之后老师就带回了我妻善逸。

    如果说是因为狯岳无法学会一之型,老师就打算换人来传承雷之呼吸的话,也不太对的样子,毕竟我妻善逸甚至只能学会一之型。

    要是没有她的话,狯岳加我妻善逸正好就是完整的雷之呼吸。

    或许老师会让他们一起传承雷之呼吸。

    “这个……”桑岛慈悟郎大概也是没怎么细想过,他皱眉,“如果只有他们两个的话,我可能会希望他们能够一起成长……”

    跟她想的一样。

    只有她完整地学会了雷之呼吸,所以如果没有她,会不会他们之间关系会更好?

    ……

    在吃饭的时候,缺少了活跃气氛的我妻善逸,他们这顿饭略显沉默。

    在三人都放下碗筷之后,她像是想到什么,对桑岛慈悟郎说。

    “老师,我想了下,还是觉得我妻师兄不能就这么在舒适圈训练。”她其实是认真地在提议,“我带他去见见宇髓先生,让他收我妻师兄为继子,这样如何?”

    收继子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成的事。

    但是狯岳不知道。

    他听清她的话的那一瞬间失了态,不小心捏断了手里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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