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尽管萧时在最后慌忙改变姿势, 但她还是没躲得过脸朝地摔的命运。

    并且, 在摔了后, 她还像是快餐店里的正在进行最后一步的鸡肉卷, 从东头卷到西头, 滚了一圈抽搐了两下, 才撅着屁股不动了。

    几个身着军装的人匆匆跑过来,面露焦急“上校, 您没事吗”

    “还好。”诺曼不轻不淡地瞥了眼三楼窗口,那里站着一个女人,在对上视线后,对方匆忙离开。

    诺曼“抓住她。”

    “是”

    她走到萧时身边, 半弯着腰打量了一圈,随即眼神落到她撅起的屁股上。

    诺曼嘴角不可抑止地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单手将人横腰抱起。

    很快,部下就把西岚三人拖到诺曼面前,两个昏得不省人事,一个失魂落魄,倒也没费力气。

    还有一人抱着佩德拉, 在确认对方只是睡着后, 就把她往马车里一扔。

    场面十分安静。

    诺曼拧起好看的眉头,怀中抱妹, 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上露出些许心疼而愤怒的神色, 语气冷然道“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她可是我唯一的妹妹。”

    瞅瞅这“我很生气我很心疼, 但不得不抑制住怒火”的鬼样子,要不是西岚亲眼见到诺曼是如何微笑着避开身体,任凭萧时做自由落地运动,她恐怕都要相信了。

    诺曼见对方不回答,并不着急“你不是菲国的人”

    西岚冷笑一声,叫嚣道“我就不告诉你,死秃子”

    诺曼“”

    部下

    嗯这人说啥呢

    他们不约而同望向公爵的头顶,虽然此刻戴着军帽,但是公爵那光滑如黑色绸缎的长发,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秃子。

    部下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有个眼尖的忽然悄声道“可能是在说他吧。”

    顺着那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公爵身后站着一个低级军官,后脑勺光滑的快要反光。

    众部下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在说他啊。

    诺曼眉间微拢,没纠结这事,发现无论问什么话,西岚都是以“秃子”开头,以“我就不说”结尾后,也就没再问话。

    “上校,要喊军医吗”一位年轻的军官担忧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萧时,少女一动不动,脑袋背对着人,都快垂到地上了。乍一看,就像上校手臂上挂着一个面条女鬼。

    对方摔下来时,他就在后面几步之遥,听见了相当响亮的“啪”的一声。

    他的妻子每次拿平底锅拍肉泥做馅饼时就是这声音。

    公爵目光如水,笑着道“放心,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

    诺曼对萧时印象还停留在临行前一天晚上推开窗户时,在花园里跳得比青蛙还青蛙的某人。

    如果当时萧时要是蹦得在高些,估计还能和她面对面挥手说句“晚安”。

    因此,在听见“娇弱”两字时,诺曼差点乐出声。

    军官“”

    为何上校看起来如此快乐

    诺曼掩去眼角的笑意,卷饼翻面似的,一铲子把萧时翻正。随即白玉雕琢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对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你看,只是磕破了点皮”

    诺曼悠然的语气一顿。

    众人站得军姿挺拔,眼珠却不动声色地朝上校方向瞥去。

    然后,他们看见了一张被马车车轮反复碾压过几十遍的脸,还不是那种轮着压的压法,得纵横交错地压,才能有这效果。

    特别是那鼻子嘴巴被野熊揍了似的,歪得都快斜上天了。

    “小姐鼻孔里流出的是血吧。”有人小声说道。

    “小姐脸上的水是不是泪啊。”

    “”诺曼眼角弯弯,沉默片刻,果断改口,“好像磕得是有点严重。”

    军官“”

    上校,这已经不是有点严重了啊啊

    要不是当初兰波夫人事件时他在现场,有幸见过小姐一面,就冲上校这平淡的反应,他都怀疑小姐是不是本来就长成这歪样

    诺曼“唔”了一声,搭在萧时脸颊旁的指尖微动,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眉尖微挑,伸手戳了戳。

    然后,两颗断掉的门牙从萧时嘴里掉了出来。

    诺曼“”

    军官“”

    众部下

    诺曼“嗯,换牙了”

    军官年轻的脸上出现了成熟的问号:

    上校,您的妹妹已经十五岁了,换不了牙,只能掉牙,比如直接撞掉牙。

    或许是下属谴责的目光太明显,诺曼板起脸,再次回归“强忍怒火”的状态,眼神如寒刀,“让军医到我车里,休息三小时,之后启程。”

    “哇,绝了。”西岚被压制在地上,目睹整场后也忘了闹腾,由衷地感叹道,“不仅是个秃子,还是个疯子。”

    西岚三人被拷上铁链扔在另一个车厢里。

    夜晚逝去,在阳光正盛至极,军队风风火火地回到王都。

    每次诺曼结束任务回来,国王都会派高官来接待,王都内的人民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会自发前来献上至高无上的赞美的以及无数的鲜花。

    诺曼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今天还真的有点让人迷惑。

    诺曼对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当她进入王都那一刻,她微微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包围住军队的人群。

    是她错觉吗比起往日里人群狂热的喝彩声,此刻只能称得上热闹。

    人群最前端的多数是平民小孩,这些孩子表达心意的方式很简单,因为对公爵的敬重仰慕,每次公爵回来,都恨不得用世上最漂亮的花将公爵淹没,惹得接待官还得担起保镖的职责维护秩序。

    可今日,孩子们动作不仅小心翼翼,连抛过来的花都带着一股谨慎的意味,直接落到路两边。

    年轻的军官歪着脖子,两眼疑惑地转了转“上校,您不火了吗”

    诺曼“伽西亚,你在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送回伯里恩将军身边。”

    军官立刻闭上嘴。

    这时,有枝粉色的花朵擦过诺曼的发梢,如同一个小精灵轻巧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公爵失笑,长长的睫毛仿佛撒落了一地光辉,她温和地朝那位扔花的孩子看去。

    她以为自己会听到羞涩的呼声。

    哪知,那孩子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整个人褪色成一张白纸,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喘,甚至有两个络腮胡糙汉紧张到手牵手抱在一起

    每个人紧紧盯着她的头。

    就在这安静的诡异十几秒内,有人说了句,“幸好,幸好没掉下来。”

    诺曼

    掉什么

    难道她头上放了什么东西吗

    接待官回过神来,快步跑到诺曼面前,圆滚滚的啤酒肚子像是一个大大的水球一颤颤的。他打破尴尬,热情熟络地招呼道“公爵,您终于回来了陛下特派我来迎接,您这一路可安好”

    诺曼忽略心中的怪异,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忽然吹来一阵强风,卷着热气,从人群中串流而过。

    本来,这风是没什么。

    但是

    诺曼眼珠上移,面无表情地看着接待官按在她头顶的手。两只手交叉十字,像是要封印什么东西似的。

    风声依旧,诺曼头发随风扬起一抹墨色,本该是叫人心动的场面,奈何偏偏头顶那一块被按得扁平,看上去就像一个长发河童在吹风。

    接待官个子矮,这姿势于他而言可是相当高难度,脚尖踮得比芭蕾舞的小姑娘还直,两手颤颤,不敢松手。

    诺曼有点笑不出来了,声音掺着冷意“请问,您在做什么”

    接待官嘴巴动了动,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个坚毅的表情,堪称“视死如归,为国捐躯而不悔”。

    他无声地说道您放心

    诺曼

    “哎呀哎呀您怎么了”伽西亚最先反应过来,忙不及挪走接待官的手,额头冷汗阵阵,干笑着打趣道,“您这样子,还叫人以为上校戴了一顶假发呢。”

    接待官眼神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伽西亚

    诺曼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令人迷茫”。

    这种迷茫在她回到宅邸后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严重。

    将昏迷的萧时安顿好,诺曼揉揉太阳穴,直觉告诉她,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部下问道“上校,那三人怎么办”

    “先把他们关在审判庭内。”诺曼说,“让哈德和伽西亚去一趟索雷,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本该在学校里的学生怎么会出现在外围平民区,还遭受到身份不明之人的攻击。”

    大致处理好部分事物,诺曼走出书房,正对上送茶的管家。

    管家见公爵神情略有疲惫,道“您先歇一会儿吧。”

    诺曼没应答,轻抿了一口茶,眉头微皱“这茶里放了什么”

    管家笑着道“乌发草。”

    乌发草,顾名思义,吃了能促进头发生长,因为数量稀少且具有奇效,价格相当昂贵,算是一件珍宝。

    诺曼这种越发不详的令人迷惑的感觉究竟什么怎么回事

    放下杯子,诺曼舌尖发麻“这乌发草从哪里来的

    管家报出一个家族的名字“是他们送来的。”

    在菲国,只要是个有野心的贵族都使上浑身解数地去和诺曼家族交好。知晓诺曼公爵是个油水不进的人,他们便特意在公爵外出时前来献礼,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管家也不能和他们说狠话,只能暂时收下,等公爵回来后,再把它们原路返回。

    诺曼并不在乎琐碎杂事,全凭管家处理。

    不过,那个家族之前一直走暴发户风,送的永远是金银珠宝之类,恨不得把“我有钱”三字写在身上,这次居然改送药草了,还真是稀奇。

    诺曼微微摇头,觉得有些好笑。

    “这被茶里不止有乌发草。”见公爵没有再喝第二口的意思,管家苦口婆心地劝道“还放了许多名贵的东西,连茶配方都是特制的。”

    诺曼有些好奇“还放了什么”

    管家张嘴念出一串长长的药草名。

    诺曼听了后,发现作用出奇的一致,包括这个特制的茶配方也只有一个目的长头发。

    管家“就算是病也没事,肯定能治好的,您无需为此担忧。”

    诺曼漫不经心地敲着杯沿,垂着脑袋看着水面,不知在想什么,湿润的雾气沾在女人修长白皙的指尖上。

    约莫过了几分钟,她笑了,声音轻柔地不像话“为什么,你们似乎都觉得我头发有问题”

    萧时醒来时,天色灰暗,周围安静的不像话,连鸟叫声都没有。

    在她睁眼的那一刻,酸痛感灌满全身,就像被塞在洗衣机里甩了二十几分钟,头晕眼花。萧时缓了好大功夫,才呻吟着从床上爬起来。

    她碰碰自己的脸,貌似肿了不少,上面还贴着药膏,她又碰碰嘴唇,疼得差点原地九百二十度高速旋转。

    萧时还感觉到了一丝凉气。

    小拇指颤抖着靠近嘴巴,然后一路毫无阻碍的和舌头握了握手。

    老子门牙呢

    萧时气到喷火,此刻给她一木头,她能点亮整个世界。

    诺曼

    诺曼那个狗东西

    萧时一想起当时的情景,怒气就从心中爆发,恨不得当场就把诺曼提到三楼,然后也给她一脚踹下去。

    骂骂咧咧一阵,她眼珠转了一圈,认出自己房间。

    看来事情是解决了

    萧时心里还惦记着佩德拉和海洛,揉着酸痛的腰打开房门。

    大厅里灯火通明,诺曼站在中央,整得跟c位出道似的。

    萧时手指无意识地扣扣把手,心里生出一种很不祥很不祥的感觉。

    诺曼听到动静,转过身,微笑着朝萧时招招手“过来。”

    萧时两腿发软。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诺曼笑得越温柔,她待会难受得越厉害。

    如果说之前诺曼最温柔的一次微笑可以用“融化人心”来形容。

    那么现在,诺曼的笑容已经带上了佛性。就是那种能让恶鬼都放下屠刀,能让地狱都变成相亲相爱幼儿园的微笑。

    萧时我要融了。

    “不过来吗”诺曼很好脾气地说,“那么我过去。”

    “不不不”萧时双手摆得飞快,强忍泪水走到了诺曼面前。

    “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诺曼嘴角上扬,“很有趣的一件事。”

    萧时跟着一起假笑,宛如一个憨批。

    “后来,为了弄清楚另一件事情,我让人去了索雷,结果找到了这个。”诺曼扬起一个笔记本。

    封面上写着一行字,开头一部分被诺曼的手遮住,萧时只能看见后面“观察日记”四字。

    萧时这又是什么骚东西

    诺曼翻开笔记,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笑得春暖花开。

    萧时被晾在一边,站了一会儿,有点莫名其妙,琢磨着诺曼是不是病情进化了,以前犯病就算了,现在还喜欢把人拽过来,看她犯病。

    诺曼合上日记,问了一句话。

    之前,在训练场上,海洛问了同样的一句话。

    然后她被海洛捶到地里,拔都拔不出来。差点成为“萧树人”。

    那句话就是――“你是如何看我的。”

    萧时在诺曼最后一字落下的一瞬间,腰也不疼,腿也不残了,飞速的转身,她转的太快,甚至生出了幻影。

    萧时不要命地甩开两腿,跑得如同正在躲避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的泰迪,疯狂加速,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跑向了大门。

    没有丝毫犹豫,一路远去。

    尽管如此,大厅中还隐隐约约残留着“傻逼”“神经病”“送你劈叉上天”几个字在飘荡。

    诺曼愣愣地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随即低下头,单手捂住脸,墨色的长发垂落在两侧,随着身体主人的颤抖而微微晃荡。

    女人喉间微动,笑声一点一点从中溢出。

    要是萧时还在这儿,估计能吐槽一句经典反派发疯姿势。

    管家一脸懵逼地头伸进来“公爵,刚刚不知道跑出去了什么东西,好像有十几条腿,太快了,看起来有点像小姐又有点像巨型野兽。”

    笑声戛然而止,诺曼十指插入发间,将头发疏到脑后,脸上是管家从未见过的笑容。

    女人黑发披散,色瞳孔里盛满邪气与恶意,嘴角噙着同样的笑意,偏偏还显得有些冷峻。

    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大反派,与平日里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却在外貌上更具冲击力。

    诺曼心情很好地转弄着笔记本,约莫过了几分钟,才迈开脚步。

    管家不安地问道“您要出去吗。”

    “嗯。”诺曼笑了笑,邪气更重,“既然跑了,自然要把她抓回来啊。”

    于是,疯狂跑路五分钟的萧时被诺曼一分钟抓回来了。

    当晚,诺曼庄园传来阵阵凄惨的喊叫。

    萧时不仅挨了打,还被诺曼削了。

    削秃了。

    萧时,秃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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