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没有力气, 兰卡丝站不起来,就双膝跪地,额角的汗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混着灰尘一起消失不见。
撑着地的手指都在不停地抖索, 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你下得多重手?”
兰闵透过操场上面安装的监控看到兰卡丝现在的这副模样,又可怜又心疼。
但是转念一想, 这是自己的妹妹。
没有精神力,以后也会是唯一的继承人,不下狠手, 到时候怎么有能力去管理一个国家?
133灰蓝色的眼眸微敛,冷漠地扫视了一眼悬浮在半空中的屏幕, 轻嗯一声, “没有下多大的狠手,就是根据你之前说的来的。”
“行吧。”
“回去的时候记得给她擦药, 热水泡澡。我今天就先回去了。”133捏着手里面的军装外套,将自己的叮嘱告诉人以后,就开始往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 就被兰闵叫住了。
“这几天你小心一点个人资料,有人在调查你。”兰闵微微顿住,“不知道那个人是好是坏……有可能就是你最怕看到的人。”
“……”
133踩在门外面的脚脚尖微偏, 手里面的衣服被紧紧地攥着, 手臂上面的青筋像是怒凶的野兽在紧实的肌肉上面勃、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很快又消失不见。
“我知道了, 我会注意的。”
133说完以后,便大步地朝外面走,带着刀鞘的匕首从军裤的后面口袋闪露出暗沉的光芒。
“冤冤相报何时了。”兰闵舔着嘴唇,愈发觉得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所幸,他不是继承人,只是一个打工仔,要不然光是处理身边同龄人的这批破事情,他就能够头秃。
兰闵抬眸看向屏幕里的堂妹,将桌子上没有批示好的文件整理起来,锁到相对应的柜子里面,改好的就放到桌子的抽屉里面,等会儿会有专职人员过来拿。
他现在要去操场看看跪在地上面的人到底怎么样,别训练没有训练好,还给人整出了心里毛病。
这样的话,就很不划算了。
等兰闵到操场的时候,兰卡丝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正在把铺在地上面的垫子叠在一起。
兰闵先是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下人的面色,确定只是累的面无表情,而不是心里面憋着一股怒气,心里面瞬间就松了口气。
这种状态上去应该是不会挨骂的。
兰闵理理自己身上面的军装,走到兰卡丝的面前,笑问道:“你没事吧?”
正将最后一个垫子叠好,兰卡丝听到人说话的声音,瞥了人一眼,拧眉道:“你说呢?你要是没有精神力,单方面被人殴打一个下午试试看?”
“害,这还是不会为你好吗?”兰闵果断转移话题,不想再提这个事情,“你今天早上答应要去接长槿,现在还去吗?”
兰闵伸手指指兰卡丝的衣服,满身灰尘,还有摔破血的地方不小心蹭了上去,灰扑扑的,就像是一个流浪许久的可怜人。
兰卡丝点头,“答应了她的。”
“我去洗个脸,然后自己去。你之前答应了安李德去接他,就不用陪我了。”
“嗯,那你小心点。”兰闵伸手到人的面前,将自己的肩章拿回来。
拿回来的时候,红色的边缘不小心蹭上了灰尘,还小心翼翼地吹了下,惹得兰卡丝用眼睛斜睨地看了人一眼,轻啧一声,“你这样子真的好作。”
做作又让人无语。
兰卡丝腿打抖,懒得继续跟兰闵废话,陷在恋爱里面的人没有办法沟通。
等她走到水槽旁边将可见的肌肤都清洗干净,手捧着些许清水,将衣服上面的污渍来回揉搓清掉,才一瘸一拐地往之前的黑色大屋子走去。
·
诺娃开会开了很长时间,长槿缩在人的位置上面,将整一本笔记看完了,还没有等到人回来。
咕咕先前生了闷气,缩在人的口袋里面,不再出声,整个实验室里面,最吵闹的莫过于毫发无损,还打赢了一只鸟的小白鼠,抱着咕咕的羽毛在塑料箱子里面给自己搭了个柔软的窝,躺在上面咬磨牙棒。
兰卡丝进来的时候,长槿正好将诺娃给她介绍的几个药粉末跟笔记上面的植物对上好,刚准备抬头伸伸懒腰,就看到兰卡丝从外面走进来。
眼眸微亮,还没有等人高兴地从凳子上面站起来,就看到兰卡丝身上衣服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些湿透,跟今天早上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秀眉轻蹙,长槿也顾不上自己手里面的药末有都难得,随手放在桌子上面,就大步朝人走去,抬手捏着人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下,出声询问道:“你这是掉沟里面了?还是被人打了?怎么身上面那么脏?”
“不是说训练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兰闵是兰卡丝的哥哥,长槿都要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被兰闵家暴了。
“打不过人家,被人家反揍了。”兰卡丝摇头,轻扯嘴角,她也就脸上面的伤口少,笑起来,颜值还是在线的。
“你看完没有?一起回家。”
长槿原本是想要等到诺娃回来的,但是现在兰卡丝都训练完了,人还没有回来,估计是要很晚了,点点头,“好,我帮她收拾一下我们就回家。”
“咕咕呢?”
兰卡丝疑惑地看向长槿,平时咕咕都是不离开两个人寸步,所以肯定不会出现长槿在这里,但是咕咕不在。
“啊。”长槿伸手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将已经快要气到自闭的鸟儿从口袋里面掏出来,放到兰卡丝的手掌心里面,“它今天跟人家老鼠打架,然后还没有打赢。”
“羽毛也掉了几根,我没有帮它抢回来,它估计生气了一天。”
这么一问,长槿才想起来,今天一天咕咕都乖巧的不行,跟平时表现的不一样。
“老鼠?”
“实验室里面有老鼠?”
“不是老鼠,是在桌子上面的小白鼠。”长槿解释道:“那只小白鼠嚣张地直接拿它的羽毛做了窝。”
“啾啾!”自闭了许久的咕咕突然发出叫声,就像是在符合长槿后面说的话,激动地扇动翅膀在兰卡丝的手上面绕了一圈,给人展示自己被老鼠咬断的秃地,后又委屈巴巴地站在人的肩膀上面,蹭着人的脸颊,“啾啾。”
咕咕算得上是兰卡丝看着长大的宠物,宠物被欺负了,一个主人不负责任,另一个不能够也就这么算了。
“走,帮你把羽毛抢回来。”
兰卡丝就像是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跟坏人对线一样,一人一鸟都一脸严肃地走到桌边,想要看看这个这只老鼠到底有多嚣张。
长槿没有理她们,独自把自己翻乱的地方都收拾好,尽量将所有的东西都归回原位,防止诺娃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最后一个物品刚好归位,长槿抬头,就看到兰卡丝捧着塑料箱子,一脸愁容,咕咕站在人肩膀上又跳又蹦,生气地像是又被人拔了羽毛一样。
“这又怎么了?”
兰卡丝单手抱着塑料箱子,蹙眉,将自己肩膀上蹦跶的咕咕抓住,不顾它啾啾啾的叫声,塞回到长槿的口袋里面,“这只老鼠有点凶。”
她一伸手进去,小白鼠一个翻身,张嘴就朝她咬过来,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相比起打架都打不过的咕咕,兰卡丝觉得这只老鼠的智商瞬间就把人给秒掉了。
“……”
长槿不怀好意地笑道:“啧,我还以为你不怕被咬呢,刚刚不是还说要帮咕咕报仇吗?”
“短时间自闭有助于孩子的正常心态发展。”兰卡丝闭眼瞎吹,“军校的心理书上面有说这一点。”
心理书风评被害。
长槿没有揭穿人的谎言,笑着瞥了人一眼,伸手到人的面前,挑眉,“要不要扶着你走?你现在这个模样,能够走几步?”
“不用,我身体硬朗。”
“哦,是吗?”长槿没继续跟人扯皮,既然兰卡丝已经明面上拒绝了,她也就不坚持自己的想法了,“那你慢慢走。”
长槿怀里面揣着咕咕就开始往外面走,只是脚步比往常慢了许多,她在等身后面的人跟上来。
兰卡丝脚步挪动了下,先前好不容易习惯的步伐,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又忘记要怎么走了,踉跄了好几步,才抱着塑料箱子慢慢地跟在人后面,但是身上面的肌肉隐隐抽疼,让她眉头轻蹙起。
走在前面的长槿停下脚步,黑眸微微转动,最后还是转身朝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走去,也顾不上人的衣服还是湿的,凑近还能够闻到人身上面淡淡的铁锈血腥味。
“喏。”长槿将手伸到人的身边,“再不走快一点,今晚是不想吃饭了?”
手里面还抱着鼠哥的兰卡丝顺着那只洁净的手臂缓缓看向人的面容,视线相对,不过片刻,眼眸微微下垂,抬手抓住人的手臂。
哪怕是有了支撑点,兰卡丝还是没有将自己大部分力气放到长槿的身上面,两个人慢慢吞吞地走着。
等出了大黑房子,余晖点燃了地平线的层层云朵,将橘红色的美丽渲染到了极致,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两人的身影不断地被余晖慢慢拉长,最后隐灭在了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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