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孟府再遇

    元府的这一幕“大戏”很快就传到了孟府。

    既然是谷聿与孟楚楚有了私情,谷聿又直言其事,元家就算做做样子也必然会遣一个人来问问。

    至于怎么处置,当然还是要看孟府的态度。若是之前,孟知府自然是乐见其成,但如今两人私相授受,谷聿还逼迫元家去兜这个事情,他的名声可想而知会一落千丈。即便此人有些才学,以后能否被启用也是两说之事。

    对于孟府,如果承认这一事,对孟家女子的闺誉是一个不小的污点,可好在孟夫人只有两个嫡子,其余庶女对孟府而言,倒也无关痛痒。他们主要担心的还是京城那边的意见。

    如果孟府否认这件事,只说是谷聿胡乱搬扯的,但看两人的亲近程度,谷聿未必就不会有什么私相授受的证据,只是这么一来,孟楚楚恐怕只能远嫁或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小桥,你随姨姥姥同去,到时候你宽慰着你表姐些。宁姐儿,你也一起来。”元家大房的老太太请了媒人过来不说,竟是打算要在今日亲自替谷聿去“提亲”。

    谭桥因来钦州时日尚短,看不太分明这其中的局势。元宁嘲讽的一笑,笑里说不出的悲凉和苦涩。

    “到时候你也不用多说,你表姐自然会明白。”

    谭桥乖巧的答应下来,只是带上元宁倒是可以理解,左不过让她断了念想。只是为何要带上她,难道真是自己与表姐感情亲厚吗?这件事情一个在元府稍微通晓事的丫鬟都可以传达的。

    马车上一路无话,她们一行在刚到孟府大门时就被迎进了内院。

    孟知府和孟夫人这时也不得不告声得罪,先行离席,来与元老夫人商榷。

    “你们先去陪你阿姐吧。”等见过了孟知府和孟夫人,元老夫人就让她们先出去。

    而谭桥总觉得孟知府和孟夫人在打量着她和元宁,她细细思索,似乎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

    元宁心事重重的,一路上在丫鬟的带领下走的飞快,也没有去关注旁边的谭桥,谭桥就一晃神的功夫,就不见她在哪里了。

    谭桥郁闷,这园子里其他的丫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要怎么寻到路?雪柳今日也没跟着过来,她只能随便选了一条路走,孟府的园子是有些仿江南的园林来造的,有假山林木,谭桥一时有些辩不清楚方向。只能期望能碰上个丫鬟,来带自己去寻表姐。

    谭桥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顺着声音就要到近前,才辨认出是男子的声音,顿住脚步,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孟府的事我不便插手,今日后还是暂且住在别院吧。”谭桥一听这沉稳磁性的声音,就认出来,说话的人正是季棠。

    不知为何,听到季棠的声音,她的心也安定了下来,或许是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下找到熟悉的人,让人也有了一点安全感。

    她不打算露面,可是似乎天不遂人愿。夏日天气燥热,现在是下晌,虽然太阳没那么炙热,但是小虫子却是特别多。她从树下经过,一只肉虫可能是睡的太饱,翻下身来,掉在了谭桥的头发上。

    她觉得有些异样,手一抚过,肉乎乎的触感让她立刻就反应过来,赶紧缩回手来,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在孟府,她极力压住将要惊呼的恐惧,可是还是有一丝哭腔溢出喉咙。

    季棠和季念一个对视之后,还是走了出去,没想到还是一个熟人。

    谭桥在看到季棠的那一刻,眼睛极亮,湿漉漉的杏眼燃起了光彩,他几乎都要相信秦时说的,这女子爱慕于他了。

    “虫,虫,头发。”谭桥身上还有些颤抖,声音里也带有明显的哭腔,他们这才瞧见谭桥的发上有一只胖乎乎的虫。

    季念随手扯下一片叶子,用内力一扬起,就如同清风抚过一番,那虫就被抚落了。谭桥紧绷的身体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人相救。”季念神色不动,只是想着,不是自己帮忙的吗,怎么她谢的却是另一个人。

    “不过顺手而为。”谭桥今日打扮的稍显隆重,不似之前的素简,季棠却是觉得这鲜艳的颜色她穿起来确实又是另一种风情。

    季念看着季棠抢了自己的“功劳”,心里有些波澜,看来大人确实对这女子有点不同。

    而谭桥呢,总觉得这一幕和元恩寺的那一次有些相似,丝毫不敢让他误会自己和之前那女子一般,“我不过是来探望表姐,可是竟是一时迷了路,表姐应当会使了人来找我,我还是去原处等着罢。”

    “可是为了谷聿一事而来?”

    “大人您怎么……”说到一半,谭桥反应过来,应当是这位贵人撞上的不错。

    “孟家庶女德行不谨,你切不可与之相交。”季棠难得这么嘱咐一个女子。

    这话要是让秦时知道,可不得找季棠不痛快,季念心里嘀咕。

    “小女才到钦州,孟家小姐却是未曾见过,更何论相交。”谭桥赶紧否认。

    “你不是元家小姐?”却是季念开口问。

    “元家是我外祖家,表姐出嫁,母亲不得空,才让我来钦州为表姐添妆。”谭桥按下心里的疑问答道。他们何故问此?难道是孟家小姐的品性,让他们竟也质疑元家女子的德行了?

    “应是有人来寻你了,你且去吧。”季棠开口,谭桥自然言谢而去。

    谭桥抚抚胸口,在他面前答话,她可是大气都不敢喘。

    而元宁到了新房后,才察觉到自己把谭桥弄丢了,于是她嘱咐了小丫头,便跟着一起来寻人了,这里是孟府,不是元府,不能太过张扬。

    谭桥看到元宁亲自过来,脸色尚且惨白着,心下也是有些怜惜她这三表妹,不管元家和谷聿有何渊源,谷聿这一举动,其中难堪的还是元宁。

    元婕端坐在新房内,屋子里还有喜娘在,她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元婕倒已经知晓了这事,到底还是有些怒意的。

    等到元老太太出来,他们像是已经达成了一致,至少表面上气氛已经很是和煦。

    元老太太闭上眼,靠在马车里的靠枕上,整个人像是极为疲惫,“宁姐儿,祖母必然给你找个更好的。”

    元宁一听,泪当即就流出来了,“祖母……”

    元老太□□抚着元宁,毕竟自她及笄以来,她就是被明示暗示要嫁与谷聿的,为了他,她从此更加用心的习字,看书,打听他的喜好,按那样打扮着,去学厨艺,去学画画,可是他却转身和其他女子私相授受,暗中勾搭,还在如此的时候来元家挑明。他至她元宁于何地啊?

    等下了马车,元宁才收拾了心情。

    谷聿还是留在元府,只大家都知道这个人的前途怕是难测。钦州城里这点事,虽然各家都遮遮掩掩的,但是谁心里不是门清啊。

    再说来,孟府答应把孟楚楚嫁给谷聿,元家也与谷聿言明,“成了家倒不好再在一处了,五百两银子你且收着,以后的日子还是得好好过。”

    毕竟元家已经在谷聿身上花了大力气,虽然他以后怎样再难说,只是面上还是卖个好。意思就是你谷聿虽然对我元家恩将仇报,但我元家还是成全了你,只是日后你得靠自己了。

    谷聿听到此话更是愧疚,元家倒是显示出了自己的仁义。

    孟府对外只说是两家早有婚约,所以谷聿才有如此的行径,看在两人情意深重,孟家决定提前婚约,让小两口提前成亲。之后不过两个月,一顶花轿就把人给嫁了,但那时谭桥早已回了京城,倒是无缘去听闻这钦州城内的议论。

    到了元婕回门的那天,孟府和元府表面上关系更是和谐了,而谭桥这两日都躲在竹桥院里翻看那些名册,倒是越发惫懒了。

    原本她是想着先去让雪柳打听下她略有意向的几个男子的品性,只那天在孟府里季棠的话,还有最近孟楚楚的这件事让她犹豫谨慎了许多。虽她不存在有什么私相授受的心思,但是心里总是提不起劲来。

    “小姐,表姑爷对元婕小姐真是太贴心了,两个人的眼神啊都是蜜里调油的,羞死个人。”雪柳去了元家大房看过元婕后和谭桥道。

    谭桥躺在矮塌的凉席上,神色慵懒,带着午睡起的懵懂和迷糊,任雪柳在旁边叽叽喳喳。

    谭桥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薄衫,漏出雪白的胳膊和胸前大片的春光,好在都让其他的丫鬟不要进内罩房,否则被元家的长辈知晓又是要好一顿说教。

    雪柳想,小姐在京都时都没如此的软的像没骨头一样,成日里都是端庄锦绣的模样,倒是来了钦州之后,人也都活泼生气了不少。

    她倒是喜欢现在小姐这样的,自从与闫家定亲后,小姐的举止越发谨慎,让人挑不出毛病,成日里闷着自己想事情,反而不似普通家的小姐那样自在。

    只是小姐现在都快十七了,这亲事还没着落,想到这里,雪柳都觉得自己要愁白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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