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桥她们回到元家时并没有什么人关注,元宁和元芙被匆匆的接回来,而谭桥出去透透气,元家因为忙着处理这后续的事情,倒是没有人去寻她。
回到元府后,雪柳唤来丫鬟去拿一碗醒酒汤,再伺候谭桥沐浴净身,才算是歇息了下来。
雪柳想了想,把刚才季棠给的那块玉佩装进谭桥的荷包内,虽然她不懂为何季棠要把玉佩给小姐,但是小姐应该会知道原因的吧?
这种清酒虽然入口不觉得辛辣反而酒味略淡,但是后劲却是大的很。这一晚上,雪柳忙前忙后的照顾谭桥,却是没多久好眠。
“雪柳?”谭桥早上醒来,看到雪柳在桌前趴着睡觉,抚着宿醉后尚且难受着的头唤道。
“小姐,你醒了?我让丫鬟再去要一杯醒酒茶。”雪柳睡得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小姐,就要去唤丫鬟。
“你先去歇着,这里有停雁她们伺候就好了。”雪柳看小姐声音还有些沙哑,面色也不算好,还是等到其他丫鬟来伺候这才先去歇息。
谭桥又再喝了些解酒茶用了些清淡的饭食后才算是有些精神头了。
她挥退了丫鬟,在书桌前坐下,拿着纸笔在简单的记录着什么,昨晚上她确实是喝醉了,但是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
谭桥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记忆,想到自己居然抓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脸,她心里就如琴弦一般丝丝的颤动着,白净的脸上也染上了薄薄的绯色。
季大人,不愧是有君子之风美誉的人,只是自己太过孟浪了。还好自己的酒品不差,不然要是耍起酒疯来,倒更是不用见人了。
除了季棠一事,她在意的更是秦时说的另一件事情,元家设计把秋颜送给秦时未果,而且还打算把自己送上去讨好季棠。
她原本对母亲的娘家钦州元氏只是不认同而已,但是想想他们所做的这些事情,恐怕不仅仅是她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她来这里差不多半月,府里的人对她虽然表面笑意吟吟的,但并不亲密,也不关心。按说昨晚就她一个人未归,他们却没有安排一个人去找自己,而且她在府中做何事情,她们也并不去指点,这些是让谭桥有些心凉的。
“小姐,你可是感觉好些了?”雪柳略微休息了一会之后,就进了内室,看到谭桥在那里想着什么。
“无事了,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这大热天的,倒是睡不太着。”雪柳过来伺候,又拿着那个装着玉佩的荷包,对谭桥道,“小姐,这是季大人给的玉佩,说是有什么事可以凭着这个去寻他。”
谭桥拿着那块玉佩,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后半段的事情她确实记忆更是混乱了。
“季大人说,他与闫三公子乃是故交。”雪柳看着谭桥的神情提醒道。
纤细的手摩挲着这块青色的玉佩,玉佩的水头极好,一看就不是凡品,上面还龙飞凤舞的刻了一个“季”字。她立刻就想到了季棠平日里带着的那枚玉佩,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个送给自己。
谭桥可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在她心里眼里,季棠还是前世那个板正、不苟言笑的季大人。即使现在的他似乎更温润一些。
“居然是如此缘故。”谭桥想到了那个病弱的闫三公子,虽然他们定亲了两载有余,但对于谭桥,那些记忆更是前世里尘封已久的,她只能感叹,逝者如斯,那位贵公子竟也在她的记忆中褪色了。
“小姐,既然季大人都如此承诺了,那说不得以后能派上用场呢。”
谭桥一笑,“这块玉佩好好放着,可不能让旁人看到了,不然解释不清,反倒坏了季大人的清誉。”
谭桥倒是没想用这块玉佩去求季棠什么,终究季棠给的是闫三公子的面子,而她却是不好再用闫家的关系。
“雪柳,昨天在客栈发生了什么,你细细给我讲来。”谭桥问道。
“其实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昨天奴婢原本是想去客栈拿醒酒茶,秦公子不知怎么的就从楼上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把客栈里的东西乱砸了一通,还骂了元家……的大老爷和老太太。”雪柳说到元家时,抬头看了一眼谭桥。
“那房间里的可是秋颜?”谭桥指节轻叩桌面,似是在沉思。
“奴婢不知,可秦公子出来时,面上留的口脂像是秋颜小姐所抹的那种。”雪柳接着道,“那种口脂寻常并不常见,是京里时兴的那款,前次小姐参加诗会,顾清小姐就用的这个。”
前次诗会,那真真是上辈子之前的事情了,她倒是记不得那些细节,但雪柳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有些把握的,更何况昨天秦时在别院就有说这件事,想来是不差的。
“看来,昨天的酒有问题。”谭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小姐不也喝了吗?”雪柳惊疑。
“普通宴客,都会事先给女客备好些果酒,昨天的清酒虽然喝着不显,但后劲却大的很。表嫂不是会不知道这些的人。”
“小姐,你是说……”雪柳压低声音,指了指正院。
谭桥看着雪柳这样子,不由莞尔,“无事,丫鬟们都在外面呆着。”其实就算元家的人知道了又如何?终究是一根藤上连着的,他们也相信谭桥只要不是没脑子的,就不会乱去说这些事。
只是他们不知道,谭桥已经知道他们还有在打自己的主意,原本就淡薄的亲情,这样子更是赤·裸·裸的显露出了其中的利益关系。
“那小姐,我们是要回京城吗?”既然元家连小姐都能算计,如果小姐真的嫁到了钦州,怕更是得不了什么好了。
“京城肯定是要回的,只是不好在现在。等过两日,她们必然会来问些消息,到时候推说没中意的,直接回京城吧。”谭桥回道。
其实谭桥是有些惆怅的,她原本确实有打算在钦州寻一寻的打算,只是外祖母一家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市侩和腐朽,而且对她更是没有太多感情可言,既然这样,如果真选择嫁到钦州,自己所受到的掣肘可能比之京城还会更大一些。
若是等到谭家愈加失势,估计这点亲缘之情也会不在了吧。
“小姐,元家表面上对小姐好,实际上啊,一点功夫都不肯花呢,元宁小姐和元芙小姐去参加宴席,都是重新裁了衣裳的,小姐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雪柳之前就有些察觉到,只是怕伤了小姐的感情,才一直未说出口。
她们两人出府,没有人来问,昨晚上吃多了酒回来,也没有任何的探望,礼数都这么不周全,说是当一家人,其实就是把谭桥当成了一个住在谭家的外人而已。
谭桥没有特别的失望,只是有些可惜了那副面头,罢了,算是全了元婕少时对她的照顾吧。
终究是物是人非,许多以前看不透的东西,经过前世那几年的艰难,心里倒是愈加清晰了。
“小姐,京城里的子弟比之钦州的不知要好上多少,总能有良人能够得配小姐的。”雪柳三句话又扯上了谭桥的亲事。
谭桥无奈。
“季大人不是给了玉佩给小姐吗,到时候让季大人帮忙从中说和一下,应该也是行的吧,京城里哪家不得给季家面子啊。”雪柳越说越觉得可行。
谭桥想了想,给兄弟的未婚妻介绍夫君,这画面太美,完全不敢想季棠会是什么反应。
“小姐,季大人不会是喜欢小姐吧。”谭桥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雪柳这飞来一语给吓了一跳。
“就算是三公子的缘故,季大人拿其他的凭证不好吗,为何要给小姐玉佩呢?而且季大人对小姐很温柔啊。”
谭桥因为雪柳的话心跳漏了一拍,季棠,季少白,那是她不管在前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隔着世人的身影而仰望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别胡说,他就会成亲了,而且季家也不是谭家高攀的上的。”只是谭桥不由想到昨晚上季棠身上淡雅的松香,以及脸触及他手掌上纹路的细腻温热,还有他略带笑意的清朗嗓音。
谭桥端起旁边的茶喝下,已经凉透了的茶,暂时平息了她蠢蠢欲动的思绪。
雪柳听到谭桥的话,眼里也黯然了一下,不然这样的男子才当配得小姐。
“季大人要娶的是哪家小姐?在京城倒是没听过季大人要娶亲。”不然这么大的事,肯定是会传遍京城的。毕竟现在季棠的名声可是不小。
前一世,季棠是在今年冬日里娶的南安将军府的小姐傅思弦。嫁到宁昌侯府时,她还没有及衿,这件事还被津津热道了好久。可是提起傅思弦,却是没有什么人敢说不好的,因为季棠是极为互着傅思弦的。
傅思弦深居简出,平日并不好应酬,听说府里一应的事都是他与宁昌侯夫人在打理,他这样的人居然亲自去打理内院,不免让许多人议论纷纷。但也不见他对自己娶的小夫人有何不满,反而是告诫同仁。
时日一长,大家对傅思弦也不敢有什么不尊重的,反而是争先去巴结讨好这位季夫人,倒是成了京城里很多闺秀羡慕的对象。
谭桥想到前世,心里的繁杂越发是淡了些,随意回了雪柳一些,再细细考虑和回想着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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