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还战役凛冽如同要撕架的小狼崽子,下一刻却立刻又软又乖,说什么听什么,白祯都被许墨这无缝对接的转变给逗笑了。
他探手拍了拍他的腿,见他睫毛颤颤地闭上了眼,这才放下了帘子,看向了那少女:“药呢?”
少女以为他是要查证,忙忙拿出来了一大包来:“有的!真是我干的!”
白祯看向了王公公,王公公快步走过去验证,点了点头。
白祯重新看向了那少女:“很好,全吃了,本座看着你吃。”
少女惊得脸刷白:“道,道君!求道君饶命!这么多……我会死的!”
她仓皇极了:“爹!二哥!”
闻人秋垂着眼仿佛没听到,闻人燕却忍不住迈出了一步,但还未开口,就被闻人烈按住了肩膀:“够了!还不嫌丢人吗?”
闻人燕脸色一白:“大哥!”
闻人烈冷声道:“犯了错就该接受处罚,她下药害人,殿下只让她自作自受,很轻了。”
闻人秋这才开口:“烈儿说得不错,是殿下仁慈。”
白祯对闻人家几个人的互动置若罔闻,只看着那少女,似笑非笑:“吃吗?”
少女怕得浑身颤抖,脑海中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疯狂吞完了一整包药了。
“呜,呜呜……”
少女崩溃地哭了起来,捂住心口就想把药吐出来,却被闻人烈直接按了后颈,昏了过去。
闻人烈冲白祯拱手:“多谢元帅慈悲。”
白祯冷笑了一声:“如果生不如死也算是一种慈悲,那便是吧。”
说话间,他一甩手打出了一道灵力,灵力温和地包裹住了少女,将那一整包药的药效都给催化了。
少女在昏迷中闷哼了一声,眨眼间就烧得脸颊滚烫,气息微弱,竟完全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白祯神色冷淡地将昏迷中的少女甩给了闻人燕,淡淡道:“日后再有人算计本座弟子,便拿这做个参考。”
闻人燕手忙脚乱地接了,接住的瞬间就觉得一股暗劲荡来,痛得他差点儿尖叫--原本轻飘飘的少女,竟好似有千万斤力道!
他瞳孔紧缩地看着白祯,浑身发冷,经脉里暴虐的暗劲,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哪怕他是闻人家的世子,但对于元婴道君的长公主来说,真惹毛了她,自己这个世子,杀了也就杀了。
闻人燕机灵地压下了将要溢出的闷哼,哑声道:“多谢殿下教诲!”
白祯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冲闻人烈闻人秋点了点头,便与王公公上马车走了。
闻人家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闻人燕抖着手把庶妹放在了地上,涩声问道:“要请大夫吗?”
闻人秋垂眸看了庶女一眼,淡淡道:“不过是一场风寒,看她的造化吧。”
这就是不管了,任由其生死。
闻人燕心中泛起阵阵凉意,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家大哥:“哥?”
闻人烈冷着脸,压下转身就走的欲望,沉声道:“找个大夫给她看病。”
至于再多的,却是半点儿不肯说了。
“……是,我知道了哥。”闻人燕垂着头应了,没有敢再多说什么。
说到底,他父亲选择庶妹顶包也并非是无的放矢,今日给许墨下药的茶,就是他这庶妹哄着许墨喝的。
闻人燕很清楚,自己今日能够完好站着,不过是因为自己占着嫡子和世子的身份罢了。父亲和大哥如此冷漠狠戾,除了要给白祯交代,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警告——对自己计算失误的警告!
闻人燕低声道:“哥,对不起。”
闻人烈抿唇看了他一眼,神色实在好不起来,闭了闭眼,对闻人秋道:“爹,我先回去了。”
闻人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约束好你弟弟妹妹们,再不叫他们给你拖后腿。”
今日本是个极好的开场,说不得那婚事能变成真的,可如今,小儿子把一切都给弄砸了。
闻人秋再宠爱小儿子,也知道大儿子多年夙愿成空的愤怒,承诺道:“闻人家知道你这几十年的执念,放心,闻人家会拿出诚意给长公主看的。”
闻人烈的脸色稍稍好看了几分,郑重地冲闻人秋行礼告别,这才大步流星地追马车去了。
马车上,王公公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小主子,镇北侯跟上来了。”
白祯眉头微皱,还没开口,就见许墨正悄悄打量他的神色,顿时挑眉:“不是睡得很熟吗?装不下去了?”
许墨把下巴缩在大斗篷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鹿子眼看他,闷闷地小声问道:“师尊很喜欢镇北侯吗?换个人喜欢可不可以?”
他的忧愁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镇北侯好有心机的样子,今天都没有带侍卫出来。”
白帧先是一怔,这才想起之前许墨在北冥宗跟他说过的话——镇北侯闻人烈喜欢男人,身边带了许多“亲近”侍卫,不是良配。
他神色微妙,如果小弟子说的是真的,那么,闻人烈今天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忠贞就很有趣了。如果小弟子说的是假的……
白帧看着许墨满含担忧的眼,伸手轻轻摸了摸他脑袋上的软毛:“许小墨,永远别骗我,知道吗?”
许墨一愣:“师尊?”
白帧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耳朵,轻轻地拧了一下:“骗了我的人,这辈子都别再指望我能原谅他了。”
顿了顿,他轻笑:“下辈子大概也不行。”
许墨的心脏猛地跳了跳,忍不住就想爬起来:“师尊我不会的!”
白帧按住了他:“躺着,别动。”
许墨指尖战栗,内心最深处最阴暗的东西被眼前的场景所触碰,隐隐透出几分压抑的疯狂来,但,一看白帧含着浅笑的眉眼,他就硬生生把所有异动都稳稳按捺,又软又乖地看着白帧,一脸认真地说出了这辈子最大的谎话:“我绝对不骗师尊!”
顿了顿,又伸出手眷恋地拽住白帧的衣角,满眼期待和认真地说起最真的话和他最想念的愿景:“我也会帮师尊看着,保护师尊,不让任何人欺骗伤害师尊。这个世界上只有师尊是真的对我好,我也一定只对师尊好!”
白帧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信你。”
小弟子还小呢,这一世没经历过被人欺负的事,比上一世更阳光开朗,软萌得跟头小鹿崽子是的,他自然信他:“只是提前告诉你,免得日后你我生出了间隙来。你也该把你想我注意的告诉我,这样你我师徒才能更长久和融洽。”
上一世,他和小弟子就吃亏在交流太少,明明该是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却交流极少,连彼此关怀都透着笨拙和窘迫,直到后来毒发分离,才发现竟是浪费了那么多时光。
这一世,他想两人能更好些,至于其他诸如闻人烈烈琼的,再如何见了旧友袍泽欣喜,都是要排在小弟子之后的。
如果小弟子当真那么不喜欢闻人烈,他便远着就是了。
看着许小墨因为自己的话而骤然亮起来的小脸儿,白帧被萌得心脏微颤,手痒地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头发,只觉得又治愈又正能量,小弟子要求什么,竟然都想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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