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氏惊怒:“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岳觉得胸口冷风嗖嗖的, 刚想伸手将胸口挡住,豆芽菜就冲了过来, 黑着脸扯拽起他的里衣及衣带起来,然后随手拎过夹袄, 给他套上, 全过程力气非常大,动作非常不温柔。
沈岳被他给嘞的,差点儿没把晚饭吐出来,忙拉着他的手腕道:“你轻点。”
豆芽菜根本不搭理他, 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反而更用劲了,气呼呼地将他的衣带打了个死结。
沈岳:“……”
“奶奶,沈岳他根本不喜欢哥儿。”林艳歪在床上, 不顾身上的疼痛, 兴奋地指着地铺道:“他和小叔自成婚以来, 都是分床睡。”
林高氏皱眉,全家人都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沈岳。
豆芽菜转身站在了沈岳身前,沈岳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看他握紧的拳头及微微颤抖的身体, 就知道他现在的难堪。
而这种难堪,是自己造成的。
沈岳上前一步,一把揽住了豆芽菜,看向林高氏,解释道:“娘, 爹刚过世,我和元元要给他守孝,所以就分开睡了。”
守孝期间有不同房的规矩,普通老百姓要求没那么严格,但他们若真这样做了,也没人说有错。
他的话刚说完,胳膊下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沈岳心里也松了口气。
然而有人却蓄谋已久,并不想把事情揭过去。
“你说谎!”林艳大叫,“小叔到现在都没怀上,你们肯定没有圆房。”
“你喜欢的是女人,你之前在沈家村的时候就说过,死都不会娶哥儿。这事儿三叔也知道,他跟爷爷说的时候,我听到过。”
沈岳黑脸,看向林高氏,“娘,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现在提起来有什么意思。我喜欢不喜欢哥儿,元元心里有数,但一个侄女成天盯着小叔房里的事,这算什么事?”
冯氏愣住了,她刚刚只是去茅房,路过小叔的房间时,却突然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疑惑之下才进了小叔的屋,然后就看到了沈岳一脚踹开了自家的女儿,她原本以为是沈岳欺负林艳,想借机让林高氏收拾沈岳,所以才大声叫了出来。
可这看着看着,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脸色一变,厉声道:“那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说的吗,快给我闭嘴。”
她忙疾走两步,想去捂林艳的嘴,但是还是来不及了。
林艳大叫道:“你被林元蒙蔽了,他就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为人极为自私,为了娘家人,把你辛辛苦苦赚的钱全花光了,他心里一点儿都不看重你这个相公,你还为他说话。”
“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年轻英俊,还能赚钱,他却不仅哑巴残疾,还小家子气的很,扣扣嗖嗖的根本带不出门,上不得台面。最重要的是,他早就不是白璧无瑕的了,一个破鞋,不知道被人占了多少便宜……”
啪的一声,林高氏的巴掌甩到了林艳的脸上,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气的直发抖,指着冯氏,怒道:“这就是你养的女儿?”
冯氏都要疯了,她一把拉过林艳,对着她一顿猛锤,“你个不懂事的死丫头,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吗,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
林艳捂着脸,躲开冯氏的拳头,歇斯底里道:“我本来说的就是实话,你们都护着他,他算个什么玩意儿,就他这么个破鞋,也配?”
“你,老二,你还不给我上去撕她的嘴。”林高氏要气死了,伸手就要去打林艳。
林老二也是懵逼的,他饭前的时候还在计划着将女儿顺利的嫁给有钱人,谁知道饭还没吃完,林艳就给他来了这个事儿。
他忙去伸手去拉林高氏,“娘,你别动气。”
把林高氏交给急急跟过来的林征后,他侧身挡在了两人身前,要帮着冯氏制住林艳,气道:“你都要成婚了,有些话怎么能不经大脑就说出口呢。”
他和冯氏一样,想把今晚上的闹剧归结为林艳不懂事。
但林艳今晚上不知道是不是疯了,挣扎起来,两个人都制不住,她歪过头,哭着骂道:“你们就会偏向林元,给他找了个好相公,却给我找了一只肥头大耳的猪,我不嫁。”
“我告诉你们,沈岳不喜欢哥儿,他已经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他必须为我负责。”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全转过头震惊地看向沈岳。
林征长大了嘴巴,嗫嚅道:“弟夫,你真的对不起元元了?”
沈岳:“……”
他想杀了林艳的心都有了。
他什么时候碰过她了,见了她根本连个眼神都不会给她的,好不好?
“你做了什么?”豆芽菜抿着唇,皱着眉,严肃地看着他。
沈岳忙解释,“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你还不了解,除了你,我在意过别的人吗?”
他这会儿是真被惹毛了,嘴巴毒的要死,“还有,我和她有肌肤之亲?我就是和母猪有肌肤至亲,也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豆芽菜嘴角疑似抽搐了一下,不过脸色好看了一点儿,也没说相信不相信沈岳的话,转头看向了林艳,皱着眉一脸厌恶。
林艳却尖叫道:“你敢说你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她一下子床上站了起来,指着腹部和后腰上的两个大脚印道:“我的腰和肚子从来没被别的男人碰过,只有你碰过了。”
沈岳:“……”
林家众人:“……”
“而且,你还让我看过你赤/身/裸/体的样子,你必须为我负责。”
沈岳:“……”
他想骂娘了。
林艳这是碰瓷啊。
林家人全都目瞪口呆。
林老二和冯氏从来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两人合力,一起抓住林艳的脚,要把她往床下拖。
林艳望着沈岳,眼里露出急切的光:“我跟你说,林元不好生养,你娶了他,他也生不了蛋,我又好生养,儿子你想要几个就能生几个。”
沈岳现在已经被她恶心透了,人揍也揍了,还死皮赖脸地贴上来,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女人脑子里是不是有坑。
他根本不想搭理她,但心里实在憋着气,骂道:“赶紧滚出我们的屋子吧。”
他以为豆芽菜也不会搭理林艳的,却突然听到了林宝的声音,“敢情,你把自己当只鸡了啊。”
沈岳一愣,这话根本不像是林宝的年纪说出来的,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豆芽菜,却见他手一阵比划,然后林宝的小嘴就一阵呱啦,“我的什么你都想抢,我就跟你说了吧,沈岳他就在这儿,若是他开口说娶你,我立马丢了这个垃圾,你们爱咋着咋着去。但是他若嫌你是垃圾,你就给我马上滚,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你爹一次。”
沈岳忙拉着豆芽菜道:“你可不能污蔑我是垃圾,我私房钱都给你了啊。”
“不是……”林老二不高兴了,“小四,她惹的你,你打我干什么?还有,你给我放尊重点?我可是你二哥。”
林元冷哼了一下,比划道:“现在你就成了二哥了?之前你咋不拿出个当哥的样子来?你闺女你管教的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揍你难道还让你闺女抢我相公不成?”
“从小到大,我忍了无数次,这次之后我不会忍了。”
“林括,我告诉你,明天就给我搬走,别让我再看到你家,否则我见林艳一次,就过来揍你一次。”
“你放肆!”林老二大怒,“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跟我这么说话。”
他眼睛冒着怒火,“我平时不说话,不代表着连你都能骑到我头上来。”
林元冷冷地比划,“滚吧,我平时不说话,不代表着我就要再忍着你们。”
林老二怒急,一把提起林元的领子,举起了手,眯着眼威胁道:“再跟我说话没大没小,就别怪我不客气。”
仿佛林元如果还嘴硬,他这巴掌就要甩到林元脸上了。
屋子里顿时一僵,林征一下子就火了,上去就抓林老二的手:“林括,爹才刚去,你怎么敢?”
林高氏也怒了,着急地去抓林老二的衣服,“老二,你给我松手!”
沈岳见林老二一把抓住豆芽菜的时候也是心中一跳,但是看林老二手举起来的时候,豆芽菜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心里稍稍有了点儿底,不过他还没放下心,就盯着林老二,一旦林老二动手,他会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现场剑拔弩张。
林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道:“爹,算了吧,小叔之前动手打我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虽然不会说话,但嘴硬着呢,根本就没带怕咱们二房的。”
林老二一下子想起了亲爹在的时候,偏心四房,要给林泽上家法的事。
林泽可是他们二房的心肝宝贝,当时逼的他们又是下跪又是道歉,现在爹走了,确实也该清算一下之前的账了。
越想越觉得生气,再看到跟前这个弟弟凶狠又鄙夷的眼神,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林老二咬了咬牙,胳膊一挣,巴掌就要往下甩,“我让你嘴硬,今天非得收拾……啊!”
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响了起来,同时伴随着林宝的哭嚎声,“你敢打小叔,我咬死你。”
小小的林宝是怎么动作的根本没人注意,等大家回过神去看他的时候,他就啊呜一口咬在了林老二的大腿上,凶叽叽的。
然而林老二又哪里是个善罢甘休的,他腿一伸,一脚将林宝踹飞了。
“小宝!”张氏惊呼,只是她的速度不够快,眼看林宝就要砸到椅子上,沈岳一把扑过去,将林宝拽回到了怀里。
只是,还没等他转身,就听到了一声异常响亮的巴掌声。
沈岳心中一跳,以为豆芽菜遭受了毒打,忙转过头,“元元……”
然后还未出口的话,就一下子又噎了回去。
就见豆芽菜正一脸凶狠地将林老二摁在了地上,对着他的脸手起手落,就又就是一大嘴巴子。
“你这个贱……”林老二挣扎着大骂,只是还没骂出口,就又被甩了两个嘴巴子。
沈岳想,若是豆芽菜能说话,现在肯定是在说,让你骂,骂吧,你再骂一句,我就继续揍你。
因为他的眼神凶狠,里面满是威胁。
而到了此时,屋子里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林高氏和林征一脸震惊。
冯氏和林艳、林泽则是目瞪口呆。
接着,冯氏就疯了,扑向林元,“你竟然敢打你二哥。”
林艳慌了,根本没想到是这个展开,赶紧跑过来给冯氏打气,“娘,打死他。”
林泽自认为是读书人,君子动口不动手,站在旁边道:“竟然敢打兄长,不尊老爱幼,太不识礼了,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一圈子人全围上了豆芽菜。
沈岳哪能看着他们合围欺负豆芽菜,放下林宝后,因他嫌弃林艳,直接将她一脚踹开,然后拎着冯氏的后衣领想把她拉开,然而他还没用力,就听到林征道:“二嫂,不能这么欺负元元。”
然后就是冯氏的一声惨叫,“林小三,你看看是谁欺负谁,老娘的眼都要被这个哑巴给戳瞎了,你个拉偏架的给我滚开。”
沈岳:“……”
接着又是几声惨叫,不过却是林老二的,沈岳能看到林老二的腿一直在人群之外挣扎踢踏,想借力翻身。
不过一直没成功。
“你们给我住手,这成什么样子了。”林高氏气疯了,一会儿去拉冯氏,一会儿去拉林元,还要防着林老二出手,心力憔悴。
因为冯氏是个大块头,林征、林高氏又在旁边围着拉扯着,豆芽菜低着头死死地摁着林老二,沈岳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受没受伤,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和偶尔举起的胳膊,手起手落,动作非常迅猛。
“啪啪”声和林老二的惨叫声也是不绝于耳。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常事儿。
沈岳一把抓住冯氏的后衣领,喝道:“想打去院子里打,别在我屋里脏了我的地儿。”说着,便将她拖拽了开,拎着就往屋门口走,然后打开门,一把将她扔到了院子里。
屋子里,没了冯氏捣乱,林老二被豆芽菜制的死死的,林征和林高氏拉都拉不开。
沈岳回身后,摁住了豆芽菜的手,“放开,我把他仍出去。”
他现在才看到,豆芽菜脸上已经微微泛红出汗了,显然制住不停挣扎的林老二,他也是很费力的。
豆芽菜抹了一把脸,看了眼沈岳后,便放开了林老二。
林老二一得了自由,就想跳起来往外跑。
沈岳根本不给他机会,沉着脸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林征和林高氏登时大惊,“沈岳!”
他们以为沈岳想杀人了。
林泽和林艳也是一脸恐惧,“你要干什么?”
沈岳不搭理他们,面无表情地将林老二拖拎了起来,一路拖拽到外面。
这一次林老二非常老实,他被人凶狠地掐住了喉咙,整个人都吓的哆嗦了起来。
沈岳也不管他是不是抖如筛糠,将人扔到地上后,就看着地上的两夫妻,“别再惹我们,管好你们的闺女儿子,让他们别出来恶心人,不然不止是元元,我见你们一次也会揍你们一次的。”
林括这下是真怕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林元这个哥儿,被对方摁在地上的时候,他连挣都挣不开。
以前常听人嘲笑林家有个暴力哥儿,他还没什么真实感受,这次被林元压着打,他才知道那是真的暴力。
他原本还想给林元的颜色看看,没想到竟然被打到无法还手。
难道真的要搬走吗?
林老二不服气。
凭什么他们二房有林家唯一的大孙子,还要被赶出去,最应该被赶出去的就是这个嫁不出去只能招婿的哥儿。
不过,当下他也不敢吭声,只委屈地看着林高氏,张了张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娘,小四他打我。”
冯氏也吓到了,她哭道:“娘,你要为我们二房做主啊,四房的反了天了,连兄长和嫂子都敢打,你要是再不管管,他们就要骑到整个林家的头上了。”
今晚这个事儿是个什么情况,林高氏是一清二楚的,她当下真是烦了二房,“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女儿管教的……”她突然想起了现在是在院子里,说个什么邻居只要留心都是能听到的,于是改了口道:“都给我滚回屋子里反省去。”
“娘。”沈岳拦住了林高氏,“明天二房和四房必须搬出去一个,要么是二房搬,要么是我们搬,反正我是不会忘记今天晚上的耻辱的,也不允许胆敢动手欺负元元的人再住在眼皮子底下。”
林高氏瞥了眼只是头发有些散乱的林元,再瞧瞧鼻青脸肿的老二和眼眶青紫的冯氏,忍不住嘴角直抽。
“林艳他们两口子带回去好好教导,别的明天再说吧。”她实在是心累,老头子刚下葬,家里就胡闹了起来,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元却站了出来,他抿着唇,眼神狠厉地比划着:“觊觎我男人,别想在我这里讨到好处。劝你们明天就滚,不然明天就等着挨揍吧。”
他也不管林高氏是个什么反应,狠话撂完,扭头就进了屋子。
林高氏有些脸黑。
沈岳道:“娘,忙了那么些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跟二房的详细沟通沟通的。”
他送了给威胁的眼神给二房,立马让冯氏和林老二抖了抖。
林高氏叹了口气,“行了,都回去吧。”
众人就这么的散了。
回到房间后,豆芽菜正在给林宝检查身体,张氏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怎么样,没事吧?”沈岳探头去看。
豆芽菜却一把遮住了他的眼睛。
沈岳扭头躲了躲,没躲开,只能妥协道:“好好好,我不看。”
他说着不看,也真不看,拐身去收拾自己的床铺去了。
“小叔,我不疼。”林宝的声音软软的,刚刚他像小狮子一样很勇猛,现在却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像个猫咪似的。
他的身上有一大片青紫的痕迹,小孩子皮肤嫩,尽管穿着厚衣服,还是被伤到了。
林元有些担心,他比划道:“真的没事吗?”
林宝这会儿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勉强点了点头,说了句“没事。”就合上了眼皮子。
他的睡眠和小叔的睡眠一样的好。
沈岳背对着他们,道:“先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若是疼,就去买些药酒回来搓搓,应该没啥大问题的。”
林老二踹的时候没用到全力,人还被他接住了,沈岳刚刚扫了一眼,发现位置在腹部,不在脾脏周边那块,应该是没啥事儿的,明天再观察一下。
张氏见林宝都打起了小呼噜,睡的极香,也不再纠结,抱着林宝就站起身道别。
林元把张氏送走,顺便把门锁上,就又回到了沈岳身边。
此时的沈岳已经收拾好了床铺,他先前一直只穿这个夹袄就到外边跑,早冷的直打哆嗦了。
现下有软和的被窝在,他立马脱了夹袄,掀开被子就要往床铺上躺。
然而他的动作却生生地止住了。
因为豆芽菜非常迅速地脱了棉衣和鞋子,然后又非常迅速地从他身上跨过,最后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冷淡又从容地将被子一拉,盖在了自己身上。
沈岳:“……”
沈岳震惊了。
他一把护住自己胸口,伸出手指戳了戳豆芽菜,然后在对方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指了指木床,艰难道:“你的床在那边。”
“不去。”豆芽菜却木着脸,面无表情地比划:“床脏了,不睡了。”
沈岳试探着道:“那我去……收拾一下?”
上面确实有林艳在上面踩的脚印子。
“收拾了也脏。”豆芽菜冷淡又克制,比划的非常简短。
沈岳:“要不,我去睡?”
豆芽菜拒绝了,而且看起来比自己去睡还不高兴,他一脸恼怒,“你还要去睡她躺过的地方?”
沈岳:“……”
他无话可说。
不过豆芽菜可是有许多话想说,他打量了一下沈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瞬间一脸嫌恶,他指了指沈岳身上的里衣,怒道:“她是不是碰过?”
衣服带子都散了,说没人碰,他是不信的。
沈岳潜意识的觉得有些危险,他紧抓衣领,往远离豆芽菜的方向退了退,戒备道:“你要干什么?”
“脱了,你不许再穿。”豆芽菜霸道地比划。
沈岳不高兴了,“我就只剩这一身了,其他的都还没洗。”
“没洗也不能穿。”豆芽菜比划着,就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我给你找身我的先穿着。”
然后等沈岳拿到豆芽菜那身里衣,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指着自己宽大的肩膀,难以置信地询问:“你确定我能穿?”
“不管,反正你不能穿她碰的。”豆芽菜冷酷无情地比划,“要么不穿,要么穿我的,二选一,你只能选一个。”
沈岳木着脸看着他。
豆芽菜摸了摸脸,比划:“你看我干什么?快选。”
沈岳幽幽道:“我发现你霸道起来挺得劲啊,是不是挺爽的?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跟我解释啊?”
“什么事?”豆芽菜下意识反问,然后突然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蒙着被子,往床铺上一躺,开始装死。
沈岳见他捂的严严实实的,便开始悄没声息地脱里衣。
没办法,本来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豆芽菜一说是林艳碰过的,他就有些膈应了。
豆芽菜的里衣太紧了,沈岳觉得自己都能把衣服撑爆了,不过为了保护纯洁的小哥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裸睡。
换完衣服后,沈岳便去拉被子,想盖到自己身上,只是被子却几乎全被豆芽菜给卷到了身下。
沈岳伸出手指戳了戳豆芽菜:“……觉不觉得热?”
隔着被子,他看到豆芽菜摇了摇头。
沈岳:“……”
他想了想,站起身来,想去拿木床上的被子。
只是他刚一站起身,就被拉了裤角。
他低头,豆芽菜比划道:“你干什么?”还霸道地强调:“不许去床上睡。”
沈岳无语,“你把被子全盖自己身上……”
“哦。”豆芽菜无辜地眨了眨眼,把被子从自己身上拉了些出来,示意沈岳来睡,同时比划:“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沈岳暗示:“……其实,我也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豆芽菜却装没听懂,依旧把被子拉给了沈岳。
沈岳心里叹了口气,这可要怎么搞哦,难道他真的要“睡”了人家小哥儿?
他正想着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就见豆芽菜闭着眼睛,手指颤了颤,然后开始比划。
“我十二岁那年,老爹想给我找个好人家,然后就开始提前多方打听。因为三哥中了秀才,附近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想和林家做亲,不过老爹都不满意,他想给我挑个最好的。”
他顿了顿,继续比划:“但是有一天,我在河边洗衣服,却被一个村里一个癞子给拦住了。”
沈岳心里一跳,手指紧攥了起来。
“他说要让爹把我嫁给他,我平时见了他就反感,哪里会同意,几句之后,他便要用强。”
沈岳以为豆芽菜会一直闭着眼睛,把故事讲完,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沈岳,似是不想错过他的任何反应。
豆芽菜比划道:“结果是他没有得逞,我却撕咬下了他的整只耳朵。”
他非但没有怯懦与自卑,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傲气。
沈岳一时怔忪。
豆芽菜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小哥儿。
“他……我是说那个癞子,他后来呢?”
“我大哥打断了他的腿,要让村长开祠堂,把他驱逐出林家村,但他爹和村长是堂兄弟,就没有成功,但大哥见他一次打一次,后来他就灰溜溜地离开了林家村。”
沈岳刚想问是谁,却突然想到了三个月前在林家门口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眼神油腻的人少了一只耳朵,瘸着腿,见到他还带着莫名的敌意。
原来豆芽菜的仇敌已经回来了!
沈岳心中登时有些警惕。
“你怕吗?”他问道。
这次,豆芽菜却闭上了眼,转过身背对着沈岳,他比划道:“不怕。”
沈岳摸摸他的脑袋,“不怕就好。”
他想到偶然听到林六婶他们的谈话,说豆芽菜因为一次事故才失了声,看来就是这次了。
豆芽菜是撕下了对方一只耳朵,但也因为受惊过度,失了声。
那么小的年纪,他怎么可能不怕呢?
沈岳心里一时多有感慨。
小小年纪,心里就有不屈服的勇气和敢面对胆气,怪不得失声前是别人求取不得的存在呢。
这样的孩子,就是他也是心生敬佩的。
不过豆芽菜,确实是受了极大委屈的。
沈岳想,若豆芽菜不是个哥儿,是和他同种性别,他一定要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安慰安慰。
真的太招他喜欢和心疼了。
想了想,今晚还是让豆芽菜在这里睡吧,万一晚上做噩梦了怎么办?
想好了之后,他便抬起上身,要去吹床头梳妆台上的油灯,只是还未把灯吹灭,却被一把从腰侧给抱住了。
沈岳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虽然决定今晚和豆芽菜睡一起,但不是那个睡啊。
想到豆芽菜曾多次要问他要娃娃,沈岳心里惴惴的。
他上身没动,脑袋却转向豆芽菜,小心翼翼道:“我可跟你说哦……”
“我知道……”豆芽菜打断了他的话,白了他一眼,“守孝期间,就是你想生娃娃,我也不给你生的。”
他瞥了眼沈岳后,眼珠子突然瞪大,而后身子猛地一转,背对着沈岳蒙头躺下了。
沈岳觉得他的表情动作有些奇怪,以为他生气了,又戳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说抱就抱,抱完就撂?
豆芽菜脑袋上盖着被子,微微转了下头,对着沈岳比划:“有人对我耍流氓,我害羞了。”
说完,便脑袋往里一转,不搭理沈岳了。
沈岳:“???”
这话怎么莫名其妙的。
挠了挠脑袋,他又转回去,打算吹油灯,只是这一转,似是带动了风,让他感觉到胸口凉凉的。
低头一看,里衣带子没系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撑开了。
而他的胸前光溜溜的,什么遮挡都没有。
沈·流氓·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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