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回事?居然在午后门口和戴丽那个女人吵起架来。”李彬喝了口咖啡问。
郁占撇头看了眼默默吃着蛋糕的谈安, 扭头见夏至端着托盘去了二楼书吧, 似乎很忙的样子, 也不便打扰夏至工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刚才听夏至叫那个女生的名字, 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好吗?今天还是头一回遇到。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挺意外,原本那天在体育馆看完篮球赛后,第二天就想着带谈安来午后找夏至。不过那天他回去后,他爸突然身体不舒服, 当天晚上就住进了医院,之后几天他一直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地照顾, 根本抽不出空闲时间。
他家和谈安家离得很近,谈安从小就喜欢往他家里跑, 他父母对谈安也是照顾有加。谈安虽然心智不健全,倒也还算懂事, 知道他爸生病后,除了偶尔嘀嘀咕咕地说想念夏至外,也没吵着非要来见夏至。
前天他爸好不容易出院了, 他也想着出来散散心透透气, 就带着谈安来了心心念念的午后。结果刚踏上午后的台阶,就听见戴丽和她闺蜜站在门口堂而皇之地议论夏至, 口气极差, 甚至越说越难听。
郁占当场就皱起了眉头, 心里非常不爽, 不过他也不打算理会, 毕竟是在午后的门口,若是闹起事来,影响的也是午后的生意,想着等见了夏至,再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只不过他的怒火是压下了,却低估了谈安对夏至的在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谈安已经冲上去拦在了戴丽的前头,绷着脸要求戴丽她们向夏至道歉。
“事情就是这样。”郁占有些头疼。
会在背后无辜诋毁别人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何况戴丽明知道夏至在午后工作,还站在午后的门口一个劲侮辱夏至。谈安的这番举措,不吵起来才怪,不过他并不怪谈安,想来夏至也不会介意。
这么多年过去,谈安的心智始终停滞不前,只相当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个年龄段的小孩能有什么是非观念?也没有克制自己的忍耐力,心里想什么,便会顺着自己的心冲动行事。
但是郁占知道,谈安有一颗非常护短的心,有时候他也觉得很奇怪,谈安明明三年没见夏至,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天性的人,却牢牢地把夏至记在了心里,甚至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
还没见面的时候,谈安只有偶尔才会想起昔日的伙伴,过去三年也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夏至不来找他们?甚至自责地以为,是他们把夏至给弄丢了,激动地想要亲自去把夏至找回来。
他劝了整整三年,后来谈安很少再提夏至,但他知道,谈安未曾忘记过夏至。直到不久前体育馆的重逢,谈安像是再也无法压抑对夏至的想念,兴奋地无以复加,整天把“之之”两个字挂在嘴上。
郁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夏至为什么会消失,他当然知道原因,但是他不可能把真相告诉谈安,何必伤了一个单纯孩子的心?不过他相信夏至,无论相隔多少年,夏至定然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情谊,总会想起他们,重新站在他们面前。
事实上,他赌对了不是吗?
荆重川抬眸看向谈安,见谈安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戒备。与他的视线相撞时,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个谈安虽然傻气,对夏至倒是真心实意,这人就像一个单纯的小孩子,小孩子往往凭感觉喜欢和讨厌一个人。他能从谈安对他的戒备中,清晰地察觉到谈安很不喜欢他,至于原因,他大概也猜到了。
荆重川淡淡一笑,他又不能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就凭夏至对谈安的态度,显然很护着这个人,要是他真和谈安闹起来,夏至准定要跟他急了。
初中那三年,夏至的身边也就只有郁占和谈安两个交心的朋友,哪怕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夏至最惦记和放心不下的恐怕也只有这两个人了,反正他在夏至的心里,绝对没有落脚的位置。
若是有,也是归类到“不喜欢的人”一栏,就算偶尔想起来,也绝不会是好事。
荆重川越想越不服气,眉毛突突地跳动。
不过就在刚才,他在夏至看向谈安的眼神里,隐约看到了一丝愧疚。但是夏至走不出过去的阴影,一旦面对郁占和谈安,就会想起曾经的背叛和伤害,深刻在心口的那道伤疤,再次血淋淋地撕裂开来。
郁占拿了张纸巾,就像照顾一个生活还无法自理的小孩子,很自然地替谈安擦去嘴角的蛋糕,随后将纸巾放进空了的盘子里,抬头问李彬:“你刚才说‘也’是什么意思?你们之前就和她起过冲突?”
李彬指了指柜台的夏至,又指了指身边的荆重川,笑着道:“我也是后来听小初提起,才知道这群人出去吃夜宵,也能和戴丽那帮人大干一场,原因好像是为了一个停车位,不过刚才你也见识到了,那女人纯属无理取闹。”
谈安听到戴丽的名字,不开心地嘟起了嘴巴,赌气地道:“她骂之之,不是好人,刚才她走的时候,还没向之之道歉呢。等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让她向之之道歉,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卢有轻笑,开玩笑地问:“那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谈安握紧了拳头,语气格外坚定:“打不过也要打,谁让她欺负之之了,欺负之之的人都是坏蛋,坏蛋都该打。”
谈安说完还不忘朝荆重川挥挥拳头,满满都是警告之意。
荆重川:“……”
卢有和李彬见状,没忍住笑出了声。
卢有一巴掌拍在荆重川的肩头:“哥们,你怎么上了这家伙的黑名单?话说你什么时候欺负他家宝贝之之了?还好巧不巧被他撞见?”
荆重川耸了一下肩膀,将卢有的爪子抖落下来,懒得计较这些没意义的话题。他转头看向夏至,见夏至和宁棋离开了柜台,径直走向店外,而午后遇见你的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小型物流汽运。
“你们慢聊,我出去看看。”荆重川说完便站起身离开了。
郁占几人面面相觑,循着荆重川离开的背影,望向午后遇见你的店外,见夏至几人正从物流车上往下搬东西,一箱箱的看起来还有些沉,荆重川上去就接过了夏至的活。
郁占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里,荆重川就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哥,脏活累活从来不在这人的考虑范围内,今天竟然愿意主动帮夏至搬箱子?看来荆重川比他想象中,更加在乎夏至这个朋友。
郁占收回视线,继续问戴丽的事:“戴丽和之之什么关系?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卢有摸下巴:“据说是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高考失利后发了疯,逮着谁不顺眼就咬谁。不过听夏至的意思,他们高中三年并没什么来往和交流,也不知道夏至哪里戳中了她的雷点,让她看夏至这么不顺眼,莫不是嫉妒夏至成绩比她好?”
“恐怕是,这人一看就是嫉妒心很强的人,那之之和戴丽他们还打过架?”郁占说完就非常紧张,“之之有没有受伤?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他还会打架?”
李彬笑了,悄悄指了指柳沐羽,以及还在帮夏至搬箱子的荆重川:“有这两个人在,你觉得还需要夏至亲自动手?一个柳沐羽就能干倒一群人了,连重川都无需出手。”
郁占瞠目结舌,上下打量了一眼身材高挑,看起来文静温柔的柳沐羽:“她?”
李彬失笑,凑过去小声道:“听说那天,戴丽原本可嚣张了,还当众泼了夏至一身奶茶,被小初甩了两个巴掌。她不服气,叫来了男朋友撑场面,你猜结果如何?”
郁占瞪大眼睛,摇了摇头,不过很快他又皱紧了眉头,脑子里只有“夏至被泼了奶茶”这句话,心里一股怒气腾升而起。想着等下次谈安逮住那个女人后,他要不要也做一回打女人的“小人”?
李彬仿佛越说越起劲,兴奋地道:“那厮刚登场就被柳沐羽揍得半身不遂,不过后来我和卢有找人探过口风,戴丽那个叫孔亮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他爸开了一家服装贸易公司,听说还有点资产,不过和荆少爷比起来,那就不值得一提了。”
郁占眉头不展:“其实我比较惊讶的是,戴丽竟然和我们同年?我以为她已经出入社会了,她那副妆容也太吓人了吧?哪里还有高中生的样子?那她那个富二代男朋友呢?柳沐羽把人给打了,不怕他家里人闹事报复吗?”
李彬看着郁占,朝他勾勾手指,凑过去道:“你以为荆重川那小子是吃素的?那群不长眼的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那家伙的心头肉,荆少爷真肯放过他们?那太阳才打西边出来了。”
心头肉是什么鬼?
郁占无语,几年不见,李彬胡说八道的本事,还是一点也没变。不过也不知道是这人嘴上唬人的功夫见长,还是他当真受了蛊惑,如今看荆重川对待夏至的态度,竟真有那么几分诡异。
“孔亮那个富二代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才大一就吃喝嫖赌无所不能,上学纯属混张文凭,整天伙同一群狐朋狗友混迹在酒吧和声色场所。戴丽就是高考结束后,在酒吧里认识的孔亮,相识不到一周就开始交往了。”李彬接着道。
卢有若有所思:“所以我比较好奇的是陈康,那小子这几年混得着实不错,那天要不是陈康突然出现横插一脚,孔亮那波人绝对吃不完兜着走,一个柳沐羽就够他们受的了,何况还有重川和归祎呢。”
“陈康啊……”郁占想了想道,“他确实混得不错,在职教中心的势力可不小,那些同样混进混出的学生,都得看他的脸色。不过他倒是极少惹是生非,相反阻止了好几波打架滋事的人,所以职教中心的老师和校领导,都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卢有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太在意。
店外送来的物流是午后新订的书籍,装满了一整车,夏至几人忙开了。
郁占和谈安也不好打扰夏至,坐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便向夏至打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走出午后,谈安还一脸的不高兴,好不容易见到夏至,却没能说上几句话。
郁占哭笑不得,拍拍他的头道:“你要是真想念之之,下次问问他什么时候休息,等他休息天再约他出来一起吃饭,到时候你想聊多久都行,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你也不想打扰之之工作吧?”
谈安闻言,顿时喜上眉梢,用力点了点头:“不打扰之之,今天他请我们吃了冷饮和蛋糕,下次我们请他吃饭。”
郁占笑笑,走了几步后轻声问道:“谈安,你不喜欢荆重川,是因为之之吗?”
谈安一愣,很不高兴地道:“不喜欢荆重川,他总是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之之,就好像之之是他一个人的一样,别人都不可以靠近。我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之之明明是我们的朋友,他为什么总是黏着之之?”
郁占沉默不语,只是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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