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绝的眸子黑而亮, 西装扣子解开，右肘随意的撑在桌面上，即使身处闹市也并没有沾染多少烟火气，清淡高冷的人设不崩。
但说出的话却像小猫爪一样，在他心上轻轻的挠。
不太敢直视他的目光, 楚瑞阳端起塑料杯喝了口雪碧，还是忍不住问, “你想跟我上同一所大学啊？”
店里的桌子并不宽,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少年声音清越，尾音微微上翘, 可爱的紧。
肖绝闻言轻笑，身体前倾靠近, 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语气随意散漫, 像是在开玩笑, “是啊，特别想。”
“……”
楚瑞阳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这时老板端着香仔肠和烤土豆进来，身上带着孜然和辣椒的香味, 即使是在秋季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火热。
两人之间莫名其妙变尴尬的气氛被打破。
吃饱喝足, 在路边便利店买了两盒酸奶上车。
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楚瑞阳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还是忍不住问肖绝，“为什么啊。”
肖绝没有发动车子, 而是坐在驾驶位侧头看他，笑，“为什么想和你上一个学校？”
楚瑞阳点头：“对啊，A大的管理类专业明显更强，盲从是不对的。”
为什么？因为跟你关系好，因为两所学校都是想上的，因为C大离家更近……
如果愿意，肖绝可以说出很多个理由，但此刻，他却突然很想实话实说。
“因为想和你待在一起，无论做什么。”
车里没开灯，昏暗又封闭，两人之间只有几臂之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让他的皮肤变得滚烫，即使刚从冷柜里拿出来的酸奶也不能降下脸上的热度。
楚瑞阳有点懵，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回答。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低头划拉着手机掩饰情绪，顺便拉出贾一聪同学顶锅。
“贾一聪那边怎么还没反应，张欣韵真把他灭口啦？”
这话说出来，感觉整个人自然多了，气氛也没有刚才那么奇怪。
肖绝却不肯放过他，笑着问，“那你呢？”
“我什么？”
“被人表白，你会灭口吗？”
“……”缓解氛围失败。
平日里叭叭不停话唠属性的楚瑞阳，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总觉得今晚的肖绝有点不正常，自己也不怎么正常。
得做些什么打破这么尴尬的气氛，不然他非得原地去世不可，楚瑞阳猛吸一口酸奶，“那不至于，每天在论坛上给我表白的人那么多，挨个灭口不太现实。”
“是吗？”肖绝盯着他，问，“那当面呢？”
呼吸一窒，酸奶也顾不上喝了，楚瑞阳侧头看旁边的人，目光震惊，肖神你在说什么鬼话，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肖绝微笑，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或许可以亲自试一下。”
楚瑞阳喉咙发干，“试……试什么？”
肖绝：“看会不会被你灭口。”
果然。
直觉要出大事，楚瑞阳赶忙出声阻止，“你别……”
“我喜欢你。”
肖绝直视着他的眼睛，神情认真，“喜欢你，爱你，想跟你待在一起，上什么大学都可以。”
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楚瑞阳拿着酸奶，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忘记反应。
肖绝扔下一颗重磅炸弹，依旧云淡风轻，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像一池春水，溢出来，将他彻底淹没。
封闭的车厢，昏暗的环境，低沉温柔的声音，楚瑞阳彻底僵住。
肖绝喜欢他？喜欢楚瑞阳，怎么可能！
他不是喜欢周沫吗？即使不喜欢周沫也应该喜欢别的女生才对。
短短几分钟，肖绝当着他的面出柜又表白，两个惊天大秘密，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原著里对女主爱而不得的炮灰男配，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炮灰男配，这剧情，有点酸爽。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肖绝靠过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里的温柔笑意冲淡了他本身带有的那股压迫感，嗓音低沉而蛊惑，“觉得恶心吗？”
楚瑞阳愣愣摇头，没头没脑说了句，“有点撑。”烧烤吃多了。
肖绝眼里的笑意更深，“你怎么这么可爱。”
楚瑞阳想起肖绝曾经的话。
“我喜欢活泼好动可爱的。”
日，虽然我是挺活泼的，但到底哪里可爱了？不对，所以说肖绝那个时候就对他有意思了？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肖绝活了两辈子，不会真像个毛头小子般行事冲动。选择今天告白，确实有一部分受到冷逸轩和周沫的影响，但更多的，却是出于对楚瑞阳的了解。
他的阳阳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吓退的人。
而且两人的相处，言谈举止，楚瑞阳是关心他的，甚至于比他想象的还要关心。
这样的小孩，真是一点都不舍的他跟别人在一起，就算只是想想，也会嫉妒的难以忍受。
楚瑞阳还处在极端的震惊状态当中，他想不明白，“你这好好的一个直男，怎么说弯就弯了呢。”
没有征兆，猝不及防。
虽然他现在不删论坛里磕cp的帖子，但受原著的影响，总是根深蒂固的觉得，肖绝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女孩子。
对了，还有那些梦，那些他跟肖绝在一起梦。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肖绝直视他的眼睛，大方干脆，“也许我本来就不直呢。”
“喜欢就是喜欢，如果还要考虑那些附加条件，怎么还能称之为喜欢。”
楚瑞阳：“……”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和你待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想时时刻刻见到你，想一直都能和你在一起。”
“可是……”楚瑞阳下意识想要反驳，却突然愣在当场。
因为和一个人待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想时时刻刻见到他，想一直和他在一起，这就是……喜欢吗？
那么那个人……
肖绝一直关注着他，见楚瑞阳神色异样，眸光里带了一丝冷意，“你在想什么？”
也许是突然想到某个人某些事，此刻格外相似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楚瑞阳目光对上肖绝带有深意的眸子，又缓缓滑向他的右耳。
肖绝侧头，眼眸漆黑深邃，种种疯狂邪恶的念头被压下，眼里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
上一世的他位高权重，从小就见过太多的阴暗冰冷，心里的善意所存不多，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不求过程，只要结果。
他曾经为了一个女人迷失自我，坏事做尽。重生一世，却觉得一切都荒诞的可笑，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爱过那个女人。
上一世的所有情感都阴暗苍白冰冷，就好像是一个机器，被一步步推着往前走，做各种坏事蠢事，每一步成全的却都是别人的感情，空虚又无趣。
他摧毁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接管了剩下的一部分势力，黑白两道呼风唤雨无往不利，唯独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束手无措，所有的筹谋算计都化作虚无。
仔细想想，后来所做的每一步都愚蠢可笑至极，完全不是他的性格所能做出的事情。
所以之后故意被冷逸轩算计，远离他们独自生活，至死都是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可他的阳阳出现了，他爱这个孩子，却不愿为了得到他而使出各种不堪的手段。
即使这个孩子心里似乎装着另外一个人，甚至连做梦都会呢喃那个名字。
压下心里的思绪，笑着问，“你似乎很好奇我右耳后的东西。”
这么长时间以来，楚瑞阳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猜测，他处处留心观察，几乎可以肯定，只是一直没有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如今猛然意识到，他对那个人的感情可能是因为喜欢，这个冲击真的太大了，难道真的是喜欢？
楚瑞阳迟迟没有回答，肖绝看着小孩。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走神，果然心里装着别人吗？
自嘲一笑，他这样的人是不是注定要孤独终老，眼里的冷意几乎藏不住。
却突然听到少年说，“那个……你能亲一下我吗？”
声音有些低，带着几分羞涩，却如巨石投入湖底，让向来沉稳冷静的肖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肖绝笑出声来，低沉磁性，如电流般流过耳廓。
他的阳阳，怎么总是这么可爱。
肖绝向来善于抓住任何机会，明白楚瑞阳的意思后向前倾身，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如饿狼般盯紧猎物，“你没有机会反悔了。”
腰身被大掌搂紧，隔着布料，楚瑞阳觉得自己仿佛热的要燃烧起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他一个激灵，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耳边是肖绝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这么敏感？”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楚瑞阳彻底不行了，在肖绝怀里软成橡皮泥，任君揉搓。
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抬起来，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突然一个激灵，大力推开了肖绝，“等一下。”
肖绝呼吸有些粗重，眼里带着未散尽的欲/望，却还是停下来挑眉看他，“反悔了？”
“没有。”楚瑞阳又把肖绝推远一点，脸有些红，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他对肖绝又不是全无感觉，只不过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又尴尬又囧。
肖绝很有耐心，“还没准备好？”
“也不是。”楚瑞阳说不出的羞耻，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没刷牙。”刚刚吃过烧烤什么的。
肖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楚·破坏气氛小能手·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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