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凝滞, 肖绝沉默片刻，突然笑出声来，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小东西。”
无奈又宠溺。
楚瑞阳摸摸额头，脸爆红, 窝在座椅上不说话了。
一路无话回到宿舍，肖绝没有再提那个吻, 怕吓到孩子。阳阳没有因为难以接受而远离他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楚瑞阳洗漱好爬上床, 平日里叭叭不停的他今天格外安静。
翻身面对墙躺着, 手机亮起，贾一聪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贾一聪：[欢快转圈][普大喜奔]】
【贾一聪：我终于表白啦！】
【贾一聪：阳阳我现在超级激动, 睡不着觉怎么办啊。】
楚瑞阳看到“表白”两个字表情一滞，今天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 一个两个的都要表白。
想起肖绝在车里的那些话。
楚瑞阳闭了闭眼。
今天高南跟周沫表白时他还叭叭跟肖绝说周沫真是茶香四溢, 喜欢就喜欢, 不喜欢就不喜欢, 吊着人家校霸干什么。
结果一转身自己就犹豫不决了。虽然在车里表现的挺勇敢，但冷静下来就觉得出柜真是蛮大的一件事，还是跟自己的室友。
虽然不太厚道, 但楚瑞阳还是可耻的有些怂。
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件事, 追问贾一聪同学的感情现状。
【楚瑞阳：怎么样？同意了？】
贾一聪正抱着手机辗转难眠, 回消息特别快。
【贾一聪：没有哦。】
那你普大喜奔个什么劲？楚瑞阳发过去一连串问号。
【楚瑞阳：？？？？】
【楚瑞阳：你还好吗？】
贾一聪还处在表白后的激动状态。
【贾一聪：我很好啊[开心转圈]】
【贾一聪：她说等我考到年级前一百，瘦到一百四十斤就答应跟我在一起。】
楚瑞阳：“……”张欣韵这妹子可以的。
【楚瑞阳：恭喜恭喜。】
【楚瑞阳：明天开始给你攒份子钱。】
贾一聪乐呵呵的，发出邀请。
【贾一聪：明天约饭吗阳阳。】
【贾一聪：吃一顿惨的我就要开始减肥大业了。】
楚瑞阳想了想。
【可】
结束对话, 已经十二点多，今晚只怕很多人都要失眠。
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睡，起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对面床铺上没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阳台上的小锅插着电，保温状态，里面热着包子和牛奶。
楚瑞阳刷了牙，捏着包子咬了一口，站在阳台上发呆。
肖绝真的是个很贴心的人，怕他不自在，就主动留给他冷静的时间。
天气不是很好，起来的时候还有太阳，这会儿已经彻底阴沉下来，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树枝敲打在窗上噼啪做响。
不期然想起好多天前的那个梦。
天台，狂风，风衣烈烈做响。
举枪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女人，还有让人只是回忆，就会觉得无尽悲凉的决绝眼神。
肖绝去哪儿了呢？
手机铃声响起，贾一聪同学站在宿舍门外打电话，因为知道楚瑞阳有起床气，怕被削。
吃的是火锅，贾一聪痛并快乐着，减肥的信念十分坚定，大概是爱情的力量。
认识的人没几个有恋爱经验的，楚瑞阳矮子里面拔将军，选择问一下贾一聪。
喝了口可乐，“问你个事儿啊葱。”
贾一聪咬着牛肉丸：“你嗦。”
楚瑞阳：“……”
“严肃一点，不许卖萌。”
贾一聪委屈，“我没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张欣韵的。”
“这个啊。”小胖子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就她来我们教室那次啊，扎着个丸子头，超可爱。”
还特么是一见钟情。
楚瑞阳问，“你当时就想追她了吗，觉得非她不可？”这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没有没有。”贾一聪抱着杯子回忆，“那会儿就觉得她特别好看，性格也很好。”
“你也知道我，除了会鼓捣鼓捣电脑外干啥啥不行，人家学习好又长得好看，高二的级草都被拒绝了，我哪儿够的上啊。”
“一开始就想着默默喜欢她，可后来她不知道听谁说论坛那些骂她的帖子是我删的，就专门找我道谢，还提出要帮我补习，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
“然后你就知道啦，大家都说我俩在搞对象，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后来连肖神都这么说，我就有点动摇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对我好像确实不太一样。”
“以前是贼心没贼胆，慢慢的贼心贼胆都有了，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不太相信，早上睡起来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楚瑞阳也知道，张欣韵性格爽利，做事从不拖泥带水，面对不喜欢的表白者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拒绝。跟贾一聪提那两个条件，不过是想督促他学习和减肥而已。
所以说是张欣韵的明示暗示让贾一聪有了贼胆，那么肖绝呢？
想起肖绝醒过来时自己对他的关注，怕他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缠着他一起吃饭买东西的小粘糕行为，难怪肖绝会误会啊。
还有昨晚一时脑抽让肖绝亲他的智障行为。
日！楚瑞阳你可真是个人才。
贾一聪拿杯子倒饮料，“就算是做梦也很好啊，每天跟她在一起我都觉得特别开心。”
“以前上学的心情跟上坟一样沉重，可我现在连周末都不想过，巴不得一个月天天都上学。”
楚瑞阳说他，“你这话说出来怕不是要被打死。”
但又确实很有道理，他虽然是个学霸，也有厌恶学校和课堂的时候，但自从肖绝和他一起上课后，不管是在文15班还是理科1班，都觉得特别开心。
肖绝的表白虽然让他有些困扰，但困扰过后，还有着淡淡的兴奋和雀跃。
阿西好烦。
楚瑞阳说，“我想喝酒。”
贾一聪夹菜的筷子一顿，随即凑近他，悄眯眯说，“实不相瞒，我也想。”
“怕肖神说我把你带坏了，就一直没敢说。”
楚瑞阳：“……”
这跟你肖神有一毛钱关系吗？
没敢一上来就整白的，两人拿了几瓶啤酒回来慢慢喝。
外面的天越来越暗，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来，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听到店员的惊呼声。
扭头看外面，黑云蔽日，几只垃圾袋在风中狂舞，树枝摇的快要断掉，紧跟着就是倾盆的大雨，砸在玻璃窗上噼啪做响。
贾一聪喝着啤酒打了个嗝，“恐怖如斯。”
楚瑞阳给自己满上，“确实恐怖。”
两人的酒量都不太行，几瓶喝下去脑袋晕晕乎乎的，吃火锅都没味。
外面的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减小的意思，坐在室内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冷意。
贾一聪脸颊红红，趴在桌子上叫楚瑞阳，“阳阳，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楚瑞阳：“你嗦。”
贾一聪：“我没带伞。”
楚瑞阳：“真巧，我也没带。”
吃饭的地方就在学校后面的一条街，平时走回去十分钟都不用。
贾一聪说，“没事儿，咱一会儿下楼打个车，把我们送到宿舍门口。”
虽然会被司机当成智障，但也确实是个好办法。
想法很美好，但吃完饭下楼两人就傻眼了。
街上没什么人，车来车往，没有一辆愿意为他们停留。
楚瑞阳在寒风苦雨中抱着胳膊瑟瑟发抖，想了想说，“要不咱再回去吃一桌，雨停了再回学校。”
贾一聪冷的牙齿打颤，马上表示赞同，“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正准备回去，贾一聪拽他袖子，“阳阳阳。”
“我突然觉得那辆车有点眼熟。”
楚瑞阳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瞳孔骤然睁大，这哪里是眼熟。
贾一聪还在说，“这车跟肖神的好像啊。”
楚瑞阳看他一眼，“你看车牌会发现更像。”
贾一聪挠头，“肖神车牌是多少啊？”
楚瑞阳：“……”不好意思打扰了。
两人说话的同时黑色的车子已经慢慢开过来，停在店门口。
肖绝隔着车窗叫两人上车。
楚瑞阳也顾不上尴尬了，跟贾一聪拿胳膊架在脑袋上跑过去。
车门打开，暖风扑面而来，楚瑞阳在后车座坐好，身上的寒意被尽数吹散，他舒服的喟叹一声。
肖绝递过来毛巾和一个袋子，“先擦擦头发，我买了奶茶。”
贾一聪感动的眼泪汪汪，“呜呜呜肖神你真是太好了。”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肖绝在后视镜里与楚瑞阳的目光对视，笑着说，“你室友说你们来吃火锅了，雨下的这么大，怕你们没带伞。”
楚瑞阳擦着头发，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干巴巴的说了声“谢谢。”
贾一聪拿着毛巾一脸懵逼。“不是，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搞得不说谢谢的自己好像很没有礼貌的样子。
肖绝笑笑没说话，车内安静下来，楚瑞阳坐在后车座捧着奶茶暖手，因为淋了雨，头发湿漉漉的，此刻目光低垂，睫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很乖。
肖绝突然说，“你们喝酒了。”
楚瑞阳抬头，下意识甩锅，“聪聪让我喝的。”
贾一聪张大嘴，差点被奶茶里的珍珠呛住，他看看楚瑞阳，再看看肖绝，心里的小人迎风流泪，“对，就是我让阳阳喝的。”
聪聪心里苦，但聪聪不说。
平时楚瑞阳和肖绝在一起，都是阳阳叭叭叭说个不停，如今突然安静下来，即使神经大条如贾一聪，此刻也感觉到了车内氛围的不对劲。
戳戳楚瑞阳，给他使眼色，“你们吵架啦？”
“没有啊。”楚瑞阳说，“我们好的很。”
贾一聪：“哦。”才不信。
拿出手机给张欣韵发消息。
【阳阳和肖神好像闹矛盾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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