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读，楚瑞阳刚把英语书翻开念了俩单词，教室里的小喇叭就响了。
“喂喂喂。”宋清江含着浓痰的沙哑声音十分有辨识度，“趁大家上早读的时间我跟大家讲几句啊。”
“又特么来了，神经病啊。”有同学听完就骂了一句。
“你以为宋讲讲的外号是白取的吗？”
“影响我学习了艹”
班里同学早就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只是短暂的停顿后就该背书的背书，该默写的默写了，，可见这位宋主任平时没少利用早读的时间给大家讲两句。
当然也有不想读书停下来竖起耳朵听的。
宋清江在喇叭里说，“近期我发现有些同学，不好好学习！整天搞些有的没的！带坏学校风气！必须给予严肃的批评！”
“我们博砚是一所高规格的学校，不是你们那些水平差的能比的，有些同学既然来了，就把你那流氓作风给我收一收！”
“……”
随着宋清江讲话的继续，教室里的读书声越来越小。
“阳阳。”贾一聪转身用手指戳了戳楚瑞阳的胳膊，“宋讲讲好像再说你诶。”
楚瑞阳嘴角一抽，“听出来了。”
校霸同学真够可以的，到底是教育局副局长的儿子，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
“……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严惩不贷！”宋清江做最后的总结陈词，“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
就在大家以为宋清江的讲话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又说，“高三文科15班的楚瑞阳同学，下早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广播里的声音这才彻底消失，大家看向楚瑞阳的目光里有嘲讽，也有同情。
陈林望着继续背书的楚瑞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就算成绩不错又怎么样，博砚就是这么现实，没有雄厚的家族背景，最终还不是得乖乖受欺负。
下了早读，楚瑞阳从最后一排起身去宋清江办公室，陈林往教室后面走，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陈林勾起唇角，侧头对楚瑞阳说了一句“活该！”
楚瑞阳闻言右脚往后一伸，陈林被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直直往前面倒去。
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就在陈林以为自己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后衣领突然被人一把揪住。
楚瑞阳把他从半空中捞起来，在他的耳畔一字一句说，“别人的闲事，少管！”
楚瑞阳在军营待过一段时间，见过板正的军人，也见过不正经的兵痞子，唬人这种事情看多了谁不会，要的就是那种气质。
他吓完人就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陈林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牙。
……
楚瑞阳到宋清江办公室的时候，这位宋主任正在看考试的监控录像，罗超和高一高二的年级主任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罗超看到他还笑了一下，“又来了啊小同学。”
楚瑞阳说了老师好，走到宋清江的办公桌前面，“宋老师，您找我？”
明明楚瑞阳人就在他面前站着，宋清江却像是没看到一样。
楚瑞阳背对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宋清江在看什么，只知道看的很认真。
他又喊了一声，“宋老师。”
宋清江头都没抬，皱了下眉冷声说，“等着！”
“哦。”楚瑞阳十分听话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往外走。
宋清江一直都暗暗关注着楚瑞阳，本来是想让他站个大半节课的，现在见他要走便厉声喝止他，“你干什么！我让你走了吗？”
楚瑞阳故作惊讶，“不是您让我等着吗？我想着等您忙完了再来。”
“您工作那么忙，我在旁边不是添乱吗？”
他说话的时候尊敬有礼，语气真诚，一副尊师敬长的好学生模样。但宋清江知道，楚瑞阳对自己绝对没有半点尊重。
他当了这么多年教学主任，打交道的学生多了，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学生的心思。
但凡是个普通的学生，被他在广播上批评完又叫到办公室，早就惊吓忐忑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胆子小一点的都能被吓哭。
再看看楚瑞阳，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往那一站，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宋清江觉得自己主任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斜睨着楚瑞阳冷声说，“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楚瑞阳眨眨眼，“不知道。”
宋清江：“……”
“有同学反映你在开学考试中作弊，还打赌侮辱同学，有没有这回事？”
楚瑞阳心中好笑，脸上故作惊讶的说，“还有这种事？是哪位同学，这绝对是对我的污蔑？”
“楚瑞阳！”宋清江一拍桌子，沉着脸说，“没有证据我会平白无故的叫你来吗？”
楚瑞阳大吃一惊：“原来您已经掌握了我作弊的证据吗？”
“怕了？”宋清江冷笑，就算再怎么沉稳也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学生，随便吓唬两下就坚持不住了。
他胜券在握，“所以你是承认自己考试作弊了？”问完还得意的看了斜对面的罗超一眼。
之前有学生来举报楚瑞阳考试作弊时罗超还说不可能，现在看看，这个学生就是个败类。
罗超没理会宋清江的挑衅，只是等着楚瑞阳的回答。
“没有啊。”楚瑞阳莫名，“我就是奇怪，明明没有作弊这证据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很确定第一天考试的监控视频已经被他黑入学校的系统删掉了，第二天贾一聪抄他的那段后来也剪了，宋清江能找到才有鬼。
他继续装傻，“宋主任，到底是什么证据您给我看看，我堂堂正正考的试，不能任由别人给我泼脏水。”
楚瑞阳要看证据，宋清江怎么可能有，刚刚不过是为了诈楚瑞阳才那么说的，现在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恼羞成怒，宋清江冷着脸说，“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语数外三门都在120分以上，政治和地理却不及格？”
楚瑞阳说，“我偏科。”
“之前找您转理科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在文科方面没天赋。”历史能考68那都是平时积累的好。
宋清江：……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无言以对。
好在他很快想起了另一件事，“作弊的事情我们后续会再调查，那你打赌侮辱同学又是怎么回事？”
楚瑞阳冤枉，“这更不可能了，您去打听打听，分明是高南同学非要跟我打赌。”
“那天食堂都是学生，不信您找人去问，说不定还有人录视频了呢。”
他正说着，外面上课铃声响了。
宋清江毫不在意，看着楚瑞阳说，“就算是高南同学主动提出要跟你打赌，那也是同学间的友好交流，你呢，你是怎么处理的？”
“高南同学想督促你好好学习提高成绩，你却想着法子捉弄人，你家长就是这么教你的？”
“目无尊长，不团结同学，我们学校没有你这样的学生！”他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好像楚瑞阳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你就是败类！人渣！博砚的老鼠屎！你……”
“老师，”楚瑞阳突然打断他，手指在衣兜里动了动说，“上课了。”
宋清江正骂的激动，突然被打断更愤怒了，“我是听不见吗？上课怎么了？你这种学生还有必要去上课！”
“老宋，说话过了啊。”罗超旁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下去了，“我看人小同学也没做什么，你何必呢。”
他朝楚瑞阳挥挥手，“去去去，赶紧上课去。”
楚瑞阳转身要走。
“站住！”宋清江说，“我让你走了吗？”他瞥了罗超一眼，“他是教学主任我是教学主任？”
“老师，”楚瑞阳提醒，“这节是英语课。”
“英语课怎么了？！”宋清江说，“少上一节课会死，你英语不是学的好吗？这会儿急着去上课了，还说不是作弊的！”
“一节两节的倒是没什么。”楚瑞阳说，“可我们英语老师……”
“老师怎么了？”宋清江无所谓，15班英语老师是谁他又不是不知道，“有问题让他来跟我谈。”
“谈什么啊？”一道清亮的女声在门口响起，郑晓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说，“离老远就听见宋主任训人，好大的威风啊。”
宋清江是教学主任，加上跟校长关系好，平时在办公室里对其他老师耀武扬威的，却唯独对着郑晓威风不起来。
原因无他，郑晓是省教育厅厅长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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