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江的态度马上变了，他换上一张友好和善的面孔，“诶呦郑老师，你怎么来了，这节是1班的英语课吧？”
“是啊。”郑晓说，“那你扣着我的学生不让去上课是什么意思啊？”
宋清江心里一惊，面上还是挂着笑，“郑老师真会开玩笑，楚瑞阳明明是文15班的，他那成绩哪里儿够的上/你们班啊。”
“怎么就够不上了。”郑晓向来看不惯宋清江这膈应人的做派，“我跟他们班主任说了，第一次月考前楚瑞阳可以到我们班去听课。”
这是她跟15班班主任商量好的，郑晓双手抱胸往桌上一靠，笑着说，“结果这第一节课宋主任就把人给我扣住了，他犯什么事儿了啊？”
宋清江还没开口，楚瑞阳就说，“有人举报我考试作弊，宋主任说他已经掌握了证据。”
“哦？”宋清江什么行事风格郑晓可太清楚了，她故作惊讶的问，“什么证据啊宋主任，您可得让我好好看看。”
宋清江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是想借机为难一下楚瑞阳罢了。
有郑晓在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说，“那什么，你们赶紧去上课吧，精品班的学生耽误不起。”
“那普通班的学生就能耽误的起了？”郑晓没有那么好糊弄，她敛眉看着宋清江：“宋主任，今天这事儿你是不是得给学生一个交代？”
宋清江之前骂楚瑞阳时有多酣畅淋漓，现在就有多后悔，他支支吾吾的说，“这事还没调查清楚，等查清楚了再说。”
“怎么调查？监控看出问题了吗？”
郑晓说，“楚瑞阳考试是我监的考，宋主任的意思是我监考失职？”
她态度强硬，一连几个问题问的宋清江有些招架不住，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怎么能是郑老师失职呢。”
早知道郑晓这么袒护楚瑞阳，宋清江说什么也不会为难他。都怪15班的那个同学，大早上的跑过来举报说楚瑞阳考试作弊，不然他也不会借题发挥。
宋清江打着哈哈说，“刚刚已经问清楚了，楚瑞阳同学没有作弊。”
“你放心，我一定会严肃批评那位举报的同学。”
“这就完了吗？”旁边的罗超听了半天，“我觉得宋主任应该跟这位小同学道个歉。”
郑晓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应该。”
宋清江皱眉，郑晓也就算了，罗超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要求自己跟学生道歉，从来都是他对这人耀武扬威，如今竟然……
郑晓在一旁催促，“宋主任麻烦您快点，一个班四十来号学生等着我回去上课呢。”
宋清江极度不甘愿，郑晓和罗超都油盐不进，他企图从楚瑞阳身上入手。
“楚同学，之前是老师搞错了，你赶紧跟郑老师回去上课，至于道歉，我看就不必了吧。”
围观的两位年级主任：……论脸皮，还是宋主任比较厚。
楚瑞阳一笑：“那可不行，宋主任刚刚的话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搞不好还得去看心理医生。”
围观老师：“666……”
宋清江本来以为楚瑞阳一个半大学生，随便吓唬两下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小子心眼那么小，还特么记仇。
即使再不甘愿。在郑晓和罗超的催促下，宋清江还是跟楚瑞阳道了歉。
围观了全程的两位年级主任纷纷表示这真的是活久见。
从办公室出来，楚瑞阳跟郑晓道了谢，拿上课本去了理科1班。
班里的同学正在上自习，看到楚瑞阳进门的时候都抬头盯着他看。不明白班主任怎么出去一趟的工夫就领了个人回来。
郑晓也没说什么，让楚瑞阳去最后一排坐下便开始讲课。
等课程结束的时候郑晓才说，第一次月考前楚瑞阳可能会在班里旁听。
1班同学的反应各不相同。
“这谁啊说来我们班就来我们班？”
“没见过，难道是开学考试考的比较好的转学生？”
“屁，年级前五十基本都是我们班的，偶尔几个在二班，里面没有叫楚瑞阳的吧。”
有人猜测：“难不成是老班的亲戚？”
“搞不好是校长的亲戚哦。”
……
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开口了。
“什么老班的亲戚，这人是从三中转过来的学渣，之前在文科15班。”
其他人闻言更奇怪了，“那他怎么能到我们班啊，你没听你爸说什么吗子墨？”
被叫“子墨”的女生哼了一声，“我能听说什么啊，高三的年级主任是老班又不是我爸。”
“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个女生站出来说，“我闺蜜是文科班的，他们这次考试出了一匹黑马，语数外都120以上，英语考了140。”
1班同学闻言并不觉得惊奇，“那也没有很厉害啊，班长这次还三科都130以上呢，是吧班长？”
班长同志没搭话。
“班长？”那人又叫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他们年级第一的楚班长离开座位去了最后一排。
“班长干什么去啊？难道他认识楚瑞阳？”
“不知道诶，可能是了解情况吧。”
“那个楚瑞阳有什么好了解的，我之前在论坛上看了，他是文科生好吧，听几节课就能考到我们班？搞笑呢？”
“怕不是元素周期表都背不下来哦。”
有同学小声建议，“要不我们跟班长说说，让他去找老师，别让楚瑞阳在我们班上课了。”
“是啊，传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1班同学都是名列前茅的尖子生，成绩给了他们自信和荣誉，1班就是优秀的象征，他们绝不容许楚瑞阳这样的人存在在班级里，这是对1班的侮辱，会直接拉低他们的档次。
……
教室角落的最后一排，邓齐正在跟楚瑞阳说各科的进度，边说边夸他，“我就知道你小子聪明着呢，就是不肯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楚瑞阳捏捏右耳垂，默默背起了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锅，一抬头，看到楚天阔走了过来。
他开口刚想叫声哥，又觉得在班里暴露两人的关系不太好。他倒是无所谓，但楚天阔应该是介意的。
楚瑞阳想了一下说，“班长好。”
楚天阔习惯性拧眉，问他，“你又想干什么？”
楚瑞阳摸摸脑袋，“我想学理科。”
“胡闹。”楚天阔像个大家长，“你高一的成绩是什么样子？理化生单科考个位数的情况经常有，现在又想折腾什么？”
“真没想折腾，”楚瑞阳说，“这是最后一次，你信我！”
他凑近楚天阔，“看到我的眼神了吗？是不是特别真诚？”
楚天阔继续拧眉。
邓齐习惯性护崽，“诶呀，阳阳想学理就让他试一下，月考考不进前两百他就回去了嘛。”
楚天阔看着自家堂弟：“这是你说的？”
楚瑞阳摇头，“宋清江说的。”
楚天阔接着皱眉。
楚瑞阳心说哥诶，你可别再皱眉了，小小年纪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他向楚天阔解释了一番自己跟宋清江打的赌，楚天阔听完拧着眉回了座位，刚一坐下就有同学过来跟他说事。
楚天阔听完那同学的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
楚瑞阳在理科1班上了一早晨课，中午放学回宿舍的时候肖绝正在电脑前。他坐姿端正，神色认真，手指一下一下敲打桌面思考的样子看起来矜贵又清冷。
明明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身上却有股深沉稳重的气质，往那儿一坐就像是在谈分分钟成百上千万的生意，稍微打扰一下都是罪过。
轻手轻脚关门，楚瑞阳从小冰箱里拿了瓶娃哈哈出来，边喝边去阳台照镜子。
肖绝从他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平时进门叽叽喳喳叨叨不停，这会儿突然安静倒是有些不适应。
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向阳台，肖绝语气淡淡，“回来了。”
“啊？”楚瑞阳像是被按动了某个开关，“回来啦。”
“你说我这纱布是不是能拆了啊。”他拨弄着自己的一头黄毛，“我想去染个头发。”
肖绝目光在他头上转了一圈，“是该染一下。”
楚瑞阳说风就是雨，“那现在去吗？”
肖绝没说话。
“去呗去呗。”楚瑞阳说，“我请你吃饭。”
几天的共处已经让楚瑞阳摸清楚了跟肖绝的相处之道：但凡想让肖绝干个什么，就得脸皮够厚，叫一次不行，就叫两次。
他把自己额前的头发抓成一个小啾啾，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长尾夹夹起来，用手拨弄了一下说，“你看看，我这头发长的都能扎起来啦。”
肖绝薄唇微抿，看着随楚瑞阳动作一晃一晃的小啾啾，就真的，很像一只小鸡崽啊。
他点头说好。
楚瑞阳立马就开心了，简单收拾一下跟肖绝一起出门。
在医务室取纱布的时候楚瑞阳还在看着等在旁边的肖绝想，这人真的是天使啊，有时候比邓齐还好说话。
看来融化这块冰山指日可待，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肖绝摆脱悲惨命运，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未来。
心里美滋滋，楚瑞阳边拆纱布边跟校医小姐姐聊天。
他长得乖巧，嘴又甜，叭叭叭逗的人家直笑。
校医说，“小同学心情很好啊。”
楚瑞阳颠颠的。
肖绝单手插兜靠在门口，眼中有自己未曾察觉的笑意，心想，这小孩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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