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秀恩爱是第一名

    丝竹声起,觥筹交错,宴色正浓。

    江琳琅姗姗来迟,笑容得体,仿佛并未经历方才那一段令其震怒的插曲,不得不说单论姿容艳色,满京闺秀能与之比肩的并不多,是以这一来便夺去了不少公子目光,也惹得诸多闺秀千金不快。

    以往江琳琅很是享受这种男人恋慕女人嫉妒的优越,可今日她却心不在此,满心满眼都在找一个人,一个眼下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只可惜寻了个遍也未瞧见其身影,一打听才知那人竟是去了大宴上。

    今年冬祀宫宴分了大宴小宴,大宴上几乎都是朝臣命妇,小宴则多是家眷小辈,可以说寻常的闺秀公子那是没资格去大宴的,有幸能去便是殊荣。

    江琳琅今日孤身赴宴,想了又想也没折腾出法子来,好在她及时发现了一人“表哥。”

    这一声娇唤可把元宵吓得心肝一颤。

    元宵今日刚在清谈上显了身手,正是春风得意,不曾想乐呵了没一会儿招来了这么个大祸害“啊,原来是伯府大表妹,瞧我这眼拙的,哈哈。”

    话末这一句假笑,真真是连旁人都替他尴尬,不过谁家没几个倒霉作妖的亲戚呢?元家公子人挺好的,咱不笑话他。

    这头小宴上元家公子自叹运气不佳,那头大宴上,赴宴宾客们则正因为安王携新王妃出席,不约而同脑补了一出话本都不敢轻易着墨的皇室年度狗血大戏。

    话说虽安王宸王父子形同陌路多年,但安王毕竟也是有身份的宗室,携新妻赴宴并不稀奇,可这新王妃面纱遮了大半张脸不说,那露出的一双眼睛却竟与宸王有七八分肖似?

    前安王妃容貌如何,在座的旧年朝臣宗亲都不大记得清了,但这新妃瞧着却真与宸王有那么几分母子相,尤其是这年纪仿佛也对得上……

    这不,在座的都是见多识广的后宅资深玩家,一出前安王妃夺子谋害宸王生母的宅斗脑补大戏也就此诞生了,尤其结合着当年前安王妃冷漠对待嫡子等等传闻,仿佛愈发是坐实了猜测可信。

    “什么?”

    宫宴殿后,清安正嗑着盐味瓜子解闷,冷不防听说这么个狗血流言,险些撒了手上的瓜子,得亏冷血一个眼疾手快。

    冷血接了一手的瓜子,嫌弃地斜了清安一眼,道“还能是我编的不成?”

    “也是,你也编不出这狗血味儿可……”清安细想了一下二人的长相,若说好看的人都相似那俩人确实画风接近,但真要说肖似母子不能吧。

    “不信自个儿瞧瞧去,话是殿里伺候的宫人传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大宴,我爹正四品,我娘今个儿都没来。”

    “那是他们都不想来吧。”

    好吧,是不想来。

    “吴家小姐在大宴。”

    “你……冷血原来你这么……”

    “恰好听说而已。”

    “哦。”你说我就信吗,呵,少年你天真了!

    “吴家老太爷明年开春就要从枢密院退了,最终还是没能往上一步。”

    “大师兄说的?那怕是有点急了,四品官的女儿,跟我一样了呀。”

    要说这宫宴既然分了大宴小宴,自然是有意图在里头,像历来能出现在大宴上的年轻面孔除却宗室出身的,余下无一不是勋贵继承人,亦或是重臣有意栽培的嫡长子孙,至于姑娘家也都是公侯权臣家的掌上明珠。

    一句话,宝塔尖上的相会。

    所以清安是不太明白眼下吴家小姐的做法,也不是京城圈子的新人了,莫不是以为顶着一些虚晃名头就能比肩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

    “看你这副幸灾乐祸的……”

    “人要往上走没错,踩着别人往上走也无可厚非,可偏偏是要踩我,我自然不乐意,我这不是幸灾乐祸,我就是不想看她好似高我一等的显摆。”

    “她有什么可跟你显摆的?”冷血双手环抱胸前,眼睛上下打量了清安一圈。

    “啧,你这什么眼神?”

    “姑娘,方才殿里伺候的宫人来传话,说神侯夫人唤您有要紧事。”

    “师父都在,还有师母摆不平的场子?”清安扭脸看向冷血。

    “有诈。”

    “那也得去瞧瞧,师母可就只有我这么个小棉袄。”

    呵!冷血嘴角一抽,就是一声冷笑。

    却说清安赶到殿上正是宴会最热闹的时候,赴宴的宾客大多不在位上,而是正相互走动寒暄,是以此时出现的清安并不招眼,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就到了诸葛夫人身边。

    “清儿你怎么来了?”

    见师母这惊讶的神情,清安顿时心下明了,照实道“有人传话,说师母您唤我有要紧事。”

    “我倒看看是谁,都作祟到我头上了。”

    “咦,清安姑娘也是来赴宴的吗?”

    清安看着一脸清高的吴嫀,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可这人到底又要玩什么把戏?

    事情还得说回一刻钟前,虽说新安王妃容貌引人往那宅斗戏路上想,可在场都是宫廷宴会老玩家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画风走偏,是以纷纷挺身而出拉着画风往那正道——君臣同乐,这大方向奔,效果不言而喻。

    但是,这并不代表大家放弃了对真相的探寻,首当其冲的便是宗室女眷们,安王刚走开一会儿,就拖儿带女直奔初次亮相的新安王妃,理由也是合情合理——这安王妃虽是新入门但身份辈分高呀,怎么能不跟长辈问候。

    然后,她们发现这位横空出世的新王妃虽走的是神秘路线但意外的……人还挺和善,至少比那宸王是和气多了。

    不仅如此,人家还给前来问安的宗室孩子都备了见面礼。

    “湘湘谢过王妃,湘湘最喜欢大老虎了。”裕王府的湘湘小郡主打开收到的小荷包,看到里面是一枚栩栩如生的小玉老虎,高兴得不得了。

    “王妃有心了。”

    “孩子喜欢便好,我家王爷平时闲来无事就喜欢琢磨这些小玩意儿。”

    这还顺便秀个恩爱了吗?

    不管怎么说,这么一比,这宸王差距更远了……

    “皇叔你怎么了?”

    “许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皇叔你人缘还真差。”

    “你莫非很好?”

    得,半斤八两,叔侄别互相伤害了。

    话再说回安王妃这头,眼瞅着安王妃并不难相处,三三两两的,一些朝臣女眷也跟着过来刷脸,本就怀着心思来的吴嫀自然也不会故作姿态去避讳。

    话说今日吴嫀虽身为冬祀领祭出了一些风头,但在大宴上位列末席的她仍旧稳持了一贯的不张扬,不争锋芒的伴高门贵女左右,只偶尔参与几句谈论,若说这般行事搁在平日闺秀聚会,不说得人心欢喜,无端惹人厌也是不会的,但今日便不同了。

    盖因平日京城闺秀千金圈子虽也分三六九等,可但凡能聚到一块儿的多少都差不太多,是以并不将门第出身摆得那么分明。

    但大宴便不同,宝塔尖上的相会是戏称也是大实话,不属于宝塔尖的,无论以何种姿态呈现都不会被认同,只会被认为是有所图谋,当然绝大多数时候事实就是这样。

    是以今日宴上诸位闺秀虽待吴嫀与平日无异,但心底都多少存了疏远的心思,什么,没听过京城流传的吴嫀与某王爷的暧昧传闻吗,不担心哪日传闻成真再讨好会来不及吗?

    不担心,因为肯定不会成真,开玩笑,真正的权贵世家会打探不到一手内幕吗?

    所以当看着吴嫀往安王妃面前去,闺秀们多少都存了看戏吃瓜的心思,果不其然,安王妃没有让人失望。

    “你说你是谁?”

    新王妃自然是不太识人的,是以大家一来便都自报家门,吴嫀自然也不例外,可不想得到的却是新王妃充满质疑的确认。

    “小女是……”吴嫀不得不又重复一遍。

    听得新王妃皱了眉,直道“吴小姐,本王妃当不得你口中的‘长辈亲和’,本王妃略担得起称一声是宗室诸位晚辈的长辈,吴小姐不过臣子之女,这问安还是免了吧。”

    毫无疑问,本想使小心思的吴嫀弄巧成拙,当众失了面子,这也使得她心生怨恨又生一计,便了有了眼前这让清安摸不着头绪的一幕。

    眼下清安不清楚这个中内情,只觉得这人脾性有点说不上的怪诞,明明背后使计一套一套的称得上心思深沉,可人前发作起来却是毫无章法,活像那有癔症之人。

    当然,此时的清安尚不知道,这吴家小姐是真有那等隐疾,还是祖传的,疯起来令人匪夷所思。

    “姑娘一身公服怎么也不换身衣裳再来?”

    清安本来得悄无声息,不想吴嫀这接连两问一下引来不少瞩目,顺着疑问大家也觉着清安这一身公服确实与众人华服美裳格格不入,可再细一瞧,好家伙——好大一口狗粮!

    就说怎么这公服瞧着还有几分眼熟,扭头一看宸王那身儿,穿不上六扇门同款还非得整个同色儿的,王爷你可真行!

    “就说往日整得像个黑煞神似的今天怎么就变了……”

    “皇叔别的不说,秀恩爱第一名。”

    “早上见着可还不是这身儿,孩儿大不中留啊。”

    “还不是个娶不上媳妇儿的废物!”

    赴宴群众:都是皇族一脉有必要吐槽这么狠吗?

    “谁说身在此便是赴宴了?吴小姐还真是心思狭隘。且我身为六扇门人,一身公服穿得磊落坦荡,吴小姐不曾为朝廷效力不说,仿佛还对朝廷公服颇有疑议?”

    要吵架,来呀,吵不够上手也行啊。

    “清安姑娘,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为何这样曲解我?”吴嫀脸上没有显出分毫委屈,轻拧着眉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大有誓要据理力争为自己正名的架势。

    啧啧,老坚强人设了啊。

    挺好,不是常规委屈表演,跳出了俗套。

    “是吗,原来是曲解啊?那我等着吴小姐给我解释解释这宫人是怎么回事。”清安说着向殿门口挥挥手,立即有侍卫押了宫人进殿,侍卫刚一松手那宫人便头也不抬的扑到吴家小姐脚边。

    “吴小姐救救奴才啊……奴才不过是听您的吩咐传话骗清安姑娘过来而已啊……小姐您不救奴才,奴才就没命了啊……”

    清安:这临演戏有点过呀,冷血这眼光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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