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河中的高台上,墨逍和赵天澜几乎是同一时间爬到最高处。
墨逍先一步抓住花球,赵天澜去抢,墨逍一躲,赵天澜扑了个空。
“你想要啊,唉就不给你。”墨逍侧身,躲过抢花球的赵天澜。
赵天澜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墨逍逗赵天澜玩,在高台上躲来躲去,跳来跳去,好几次赵天澜花没抢到人差点掉下去。
花球被抢到,铜锣响起,裁判大声道:“大赛结束!”
爬高楼的人纷纷停下,陈毕安也停下,抬头迎着阳光,眼睛半眯逆光看着高台上还在争执不休的二人。
就在墨逍跳到一根木架上时,原本坚硬的木棍在他脚下忽然变得脆弱不堪,断裂成两截,墨逍身形不稳向后仰去,连人带花掉下去。
“!”墨逍反射性的向前伸出手想抓住什么。
变故突发,赵天澜吓一跳:“墨逍!”
他大喊,伸手想抓住墨逍,然而没抓住。
还在木梯上的陈毕安嘴角抬起轻微弧度,墨逍掉落经过他身边时,他没有去抓,反而是一副惊讶到没回过神的样子,等墨逍落下,才堪堪伸出手抓了个空。
岸边扶留神色一凛,当即脚下蓄力起身,另一只脚点在河边栏杆,飞跃向河上空,衣袂飘飘,他伸手揽住墨逍的腰,在空中换了个方向,将墨逍安然无恙带回河岸。
站稳后,墨逍面带灿烂笑容,将手中花球往前一递:“师尊,送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扶留犹豫着没接。
墨逍笑吟吟道:“因为在我心中,师尊就是最珍贵的人。”
扶留轻笑着接过花球:“傻不傻。”
初到苍云之巅时,墨逍比他矮一点,这个年纪正是抽身的时候,现在墨逍与他长得一般高了。
赵天澜从高台飞下,伸出拳要揍在墨逍脸上,墨逍躲过,两人高台上没打完,高台下继续打。
苍狼好歹还过去劝,虽然劝不住。扶留没去管,抱着花球在一旁看热闹。
白鹤仙啧啧道:“瞧瞧,有这么做师父的吗。”
饕餮连连叹气:“唉,冷血无情哦。”
扶留一记眼刀过去,俩人识趣闭嘴。
墨逍和赵天澜打打闹闹地跑远,不知去哪里野了,陈毕安从天梯走过来,看了一眼扶留怀中的花球,纤长睫毛敛住眼底异光,面色不辩喜怒。
隰羽花,世间仅存三株当然珍贵,因为唯一拥有隰羽花花种的九重神域毕隰神乌族,已经在千年前被打入焚火炼狱,永世不得出。
半刻过后,赵天澜一身红回来,脸红,头发红,衣服红,活像一个血人,而墨逍干干净净。
白鹤仙回过头,猝然被惊到:“嚯,墨逍,你怎么把同门师兄弟打成这样了。”
墨逍无辜道:“我没打他,他自己掉染缸里了。”
赵天澜肺都要气炸,师父苍狼在旁边劝啊劝。
扶留道:“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咱们快去委托人家里吧,听听这洄城是怎么个闹鬼法。”
城东裴家,财大气粗,府邸大到占了半个城东,外看宏伟气派,朱门口的镇宅石狮威武雄壮,黑色门匾两个鎏金大字,裴府。
小厮引着进去,里面琼楼玉琯,假山流水。宅子中央有一处湖泊,夏日荷花开得正盛。
裴家主快步走来:“各位仙师,裴某有失远迎。”
裴青跟在裴家主身后,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各位是远道而来的仙师,之前裴青在街上多有冒犯,各位莫要怪罪。”
扶留笑道:“无妨,裴公子性情真挚,世间难得。”
苍狼道:“裴家向苍云之巅递交了求救信,能否具体详细说说,发生了何事?”
“对对对!各位仙师快里面请,里面请。”裴家主在前引路。
裴家正厅内,依照位次而坐,墨逍,陈毕安站在扶留身后,赵天澜站在苍狼身后。
裴家主道:“最近,小儿总是做噩梦,说有鬼,一开始我是不信,后来见小儿日渐憔悴。于是我就去道观请了一位道长,道长过来看,说我裴宅游荡着一只鬼,要做法,可是那鬼太过强大,将道长的法坛砸了个稀巴烂。”
“我又去寺庙请了一位高僧,结果高僧当晚七窍流血而亡。那只鬼一直纠缠着小儿,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求助苍云之巅的仙师们,望仙师能帮助青儿摆脱那只缠人的鬼!”
裴家主老泪纵横,要跪下来,苍狼忙起身扶住:“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排忧解难。”
扶留问道:“不知令堂做的是何梦?可见过那只鬼的真面目?”
裴青仔细回想:“是名女子,披头散发,全身绯红,像是嫁衣,长得很好看,就是脸色惨白,怪渗人的。”
苍狼道:“可否描绘具体样貌?”
裴青皱眉摇头:“我在梦中能看到她的样子,可是醒来又会忘得一干二净。”
“你见她都是在什么时候?”扶留问道。
裴青道:“梦中,有时候是晚上,午睡的时候也有。”
扶留道:“现实中没有?”
裴青摇头:“没有,梦里那个女鬼一直叫我裴郎,可是我根本不认识她。每次醒来后都会特别累,就跟没睡一样。”
“如果那女鬼不在现实中,道长的法坛是如何破坏的,住持又是怎么死的?”白鹤仙道,他往旁边一瞪眼,饕餮闭上了对着小花脑袋张大的嘴。
裴家主道:“作法那天,本来好好的,可做法进行到一半,忽然黑云密布,狂风大作,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把那些法器阵法都毁坏了。”
“而那位高僧还未来得及做法,就被女鬼害死了!”裴家主痛心疾首。
“不是无形,只是肉眼凡胎看不到罢了,得想办法让女鬼现身。”扶留道,“既然前两次,女鬼都出现了,想必消息非常灵通,或者女鬼就在附近。”
墨逍出声道:“也许女鬼正盯着咱们看,想着怎么把咱们逼走,或者弄死。”
这时大厅的门被风刮开,吹进来的风阴冷异常,另人汗毛倒立。
陈毕安皱着小脸轻声道:“阿逍,我有点害怕。”
对面赵天澜道:“嘁,胆小鬼。”
陈毕安脸色微变,冷冷瞥了眼赵天澜,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墨逍拍拍陈毕安的肩膀:“没事,我保护你。”
扶留道:“在屋里讨论不能解决问题,得找到根源所在。”
几人在裴府转悠,行至后宅,有一座院子废弃很久,漆黑的木门上锁生锈。
裴家主说:“我买来这座宅子的时候,这院子就一直空着,一开始住的是那些做工的家丁,奇怪的是,每个在这院子里住过的人,不是病死,就是出意外而死,久而久之,这座院子就荒废了。”
扶留走到木门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触,霎那间,传至指间的深深怨念令他将手指迅速收回。
刚才一刹那,他恍然看到一名红衣女子,绯月之下坐于井边,晃着双腿,长发披散遮住脸颊,隐约能看到烈焰如火的红唇。
扶留转头对饕餮说:“饕餮,把这锁咬断。”
“好咧!”
饕餮的牙齿锋利无比,削金如泥,啃块铁不在话下,在裴家老小惊诧的注视下,咬断铁索,他呸呸两下,嘀咕着:“这锁不好吃,一嘴锈味。”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院中荒凉,杂草丛生,正中央有一座枯井,此刻枯井上并没有女子。
苍狼摸着下巴,道:“这院子好强的怨念。”
小花躲在白鹤仙怀里,缩着不出来,他是灵兽,对鬼气妖气怨气十分敏感。
扶留问道:“之前在大街上,听李姑娘说,裴公子十年未归家?”
裴家主叹口气道:“哪个做父亲的忍心与孩子分离啊,青儿十岁那年,在家高烧不退,找大师来看,大师说,必须送出去养,不然活不过十八岁,等十八岁再回来。这不青儿过了十八生辰,就回来了。”
墨逍道:“可是回来之后,依旧怪事连连。”
阴风刮过,树叶沙沙响动,众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院子比外面要冷一些。
墨逍走至井边,一不留意,中指的乾坤戒掉进了枯井里。
“师尊我的戒指掉了,我下去捡。”
扶留道:“注意安全。”
枯井很深,荒草没过人的腿踝,只有井口照进来的光束,照亮一隅之地,其他地方依旧昏暗。
墨逍在昏暗中,弯腰寻找戒指,终于在一堆乱草中找到了,墨逍欣喜弯腰拿起戒指重新戴好。
回身刚准备顺着粗糙的井壁爬上去时,他顿住,察觉不对劲,回头望去,草丛隐隐现出红色的布料。
他顺着布料慢慢抬头望去,心脏猛地收紧,半人高的杂草后掩盖的,是一具骷髅!
骷髅很完整,依靠着井壁坐着,没有散落。奇怪的是,人已经变成白骨了,身上的衣服却没有腐烂。
扶留在井口喊:“墨逍,愣着干嘛,还不快上来!”
井里声音幽深回荡而来:“师尊!井底下有一具骷髅!”
众人错愕,裴家主和裴青更是脸色瞬间煞白。
骷髅一碰即散,被弄出井时,俨然成了一堆白骨,还有一件完整的嫁衣。
“这件嫁衣,好熟悉。”
裴青思索片刻,惊诧道:“是梦中的女鬼!没错,那女鬼穿着的嫁衣与这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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