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整条长街被乳白色的光元素充斥着，身披白金色绣袍的教廷牧师封锁了全部摊位，正在逐一搜查。
但凡贩卖与死灵魔法相关物品的，都被用圣光教廷特制的光枷禁锢住，排排站到一旁，等一切结束以后押送回教廷等待审判。
西尔将风衣的领子裹紧，跟着兰斯洛特快步穿过长街。
他先前就听说圣光教廷严查死灵魔法，却没想过已经到这种程度，居然和黑市方面联合钓鱼执法，打着死灵法典的幌子抓人。
长街尽头有两个圣光教廷的牧师把守，他们手持一块魔法波动检测晶石，所有人通过检查才能放行。
西尔带来的死铃草已经全部换成了金币，身上没有任何与死灵魔法相关的波动，很轻松就通过检查，在一旁等兰斯洛特。
一位牧师手持检测晶石扫描，另一位则负责搜查随身物品。
西尔听见那位牧师搜着搜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身材真好。”
“……”
下一秒，兰斯洛特冰冷的视线就落在了牧师搜身的手上。
“咳，咳咳……”牧师赶紧装作无事发生过，让到一旁“您身上没有违禁物品，可以通过。”
“困死了。”举着检测晶石的牧师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
黑市开启的时间在深夜，光系魔法师又都是在白天光元素充足的时候修炼，一般天刚亮就醒了，捱到这会儿难免犯困。
另一位牧师附和，“就是，这两天搜查活动太频繁，我都没睡个整觉。”
听这话，似乎圣光教廷是从最近几天才开始频繁搜查死灵魔法的。
西尔觉得奇怪，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现在查得这么严？”
这会儿没什么人通过，那牧师便和他说起来，“这事要从一只乌鸦说起……”
兰斯洛特出声问，“乌鸦？”
“对，据说两天前，教皇陛下在圣殿塔尖看见了一只乌鸦，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在洛斯拉，乌鸦是死灵法师最经常豢养的宠物，同时也是灾难的象征。
“听主教大人说，教皇陛下看见那只乌鸦以后，就经常失神地念叨‘回来了’，‘他回来了’这样的话。所以……”牧师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往兰斯洛特耳边凑。
虽然西尔非常怀疑这位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和自己的管家先生咬耳朵。
“所以我们都怀疑，是那位长眠在地底的魔王要醒了。”
兰斯洛特：“哦。”
牧师见兰斯洛特不大感兴趣的样子，又接着说，“现在圣城全面戒严，教皇陛下已经闭关两天了，听说是在圣殿里使用大占星术，占卜魔王的动向。”
“哦。”兰斯洛特转过身“殿下，我们走吧。”
“哎，别走啊。”牧师急了“这么重大的消息，你们倒是给点反应？”
西尔的注意力已经被不远处商铺的烤鱿鱼吸引过去，“三金币一串，十金币三串……”
“喂喂？那可是魔王！千年前差点毁灭教廷的魔王，你们不害怕吗？”
“管家先生，我们买三串鱿鱼吃吧？”
“好。”
“你们倒是理理我啊喂？！鱿鱼有什么好吃的？是魔王他不香吗？”
西尔老实回答，“我又没闻过，我哪知道。”
牧师要被他气得心肌梗塞了。
作为一名效率极高的管家，兰斯洛特很快拿着三串烤鱿鱼回来，西尔递过去一串给那牧师，“来一串吗？魔王我不知道，烤鱿鱼是真香。”
牧师一直站这儿闻着那烤鱿鱼的香味，早馋了，也不跟西尔客气，接过就啃了两大口。
很难想象平民眼中神圣的牧师这会儿满嘴油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跟西尔道谢。
西尔摆摆手，就和兰斯洛特转身离开。
剩下两串他原本准备和管家先生分着吃，走出老远才发现兰斯洛特一口也没动。
见西尔吃完了，兰斯洛特便把自己那串递过来。
“管家先生，这串是给你的。”
兰斯洛特摇摇头，“我不需要食物，殿下吃吧。”
等西尔吃完鱿鱼，两人已经走到城镇外的小树林里，他们的幽灵马车就藏在这里。
兰斯洛特先踏上马车，回身伸出双手。
西尔一手搭住管家先生，另一只手攥着吃鱿鱼剩下的小木棍，上马车时一个没扶稳，差点往后摔下去。
好在兰斯洛特反应极快地一把将西尔揽过去。
西尔脸埋在管家先生胸前，听不见鲜活的心跳声。
死灵马已经扬蹄前行，夜风穿过棺材板，拂过一阵淡淡的，清雪般的冷香。
“管家先生……”
“嗯？”
西尔真诚地夸奖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兰斯洛特沉默了片刻。
西尔以为是自己没过脑子的话冒犯到了管家先生，赶紧退开些。
毕竟从刚刚那牧师的事就能看出，兰斯洛特并不喜欢别人碰自己。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
“比鱿鱼香吗？”兰斯洛特问。
“哈？？”
“我身上的味道，比鱿鱼香？”
西尔：“……”
这个问题可把他难住了。
西尔不确定地回答，“嗯……还是，鱿鱼更香一点？”
毕竟兰斯洛特再香，那也不能吃啊？
“我明白了。”
“欸？”
兰斯洛特拿过西尔手里的小木棍，在空中虚划一圈，好像施了个什么小法术。
“殿下再闻闻？”
西尔下意识接过那只小木棍闻了闻，原本烤鱿鱼的香味竟然变成了管家先生身上的味道。
而管家先生……变成鱿鱼味的了。
“？？？”
“这是交换气味的法术。”兰斯洛特一本正经地解释。
等等，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吧？
“你为什么要和烤鱿鱼交换气味？？”不知为什么，西尔觉得鱿鱼味转移到兰斯洛特身上，好像变得更诱人了。
他意志坚定地捂着鼻子后退，“快换回去吧，我闻了会饿的。”
西尔的要求兰斯洛特不会拒绝，所以他又换了回去。
幽灵马车穿过费迪南德国界时，兰斯洛特忽然问，“殿下，他们说魔王要醒了，你不怕吗？”
“魔王？”在西尔看来，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魔王要是真的出世，那位教皇陛下不会不管的，况且他们都说，魔王毁灭的是圣光教廷，又不是毁灭世界，我猜他醒了也多半是去找教皇寻仇吧。”
兰斯洛特接着问，“那，如果他要毁灭世界呢？”
西尔根据这个假设想了一下，回答，“那我就穿上盔甲，背上大剑，去斩杀魔王。”
说完，举着小木棍演示了一套自己以前玩勇者游戏时常耍的，花里胡哨的剑招。
“你笑什么？”西尔看见兰斯洛特弯着眼睛，有点恼了“好笑吗？”
“回殿下，不好笑。”但兰斯洛特眼里的笑意仍未收敛。
西尔佯怒地拿小木棍戳了他一下，管家先生立刻十分配合地往后倒，面无表情地说着，“啊，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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