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大夫年过六旬, 身子却还是十分健朗,就是头发与胡须都花白, 出诊时身边跟着两个天然哑的十几岁清秀药童。
董老大夫将手搭上用真丝帕子遮掩住的纤细手腕,把脉把了足有一盏茶功夫。
在边上来回打转的隆科多心底燥的想揍人。
几乎, 觉得四儿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症。
结果人家董老大夫抖了抖胡子, 慢腾腾的道:“似是喜脉, 可月份尚浅, 不大明显……三爷,您要是不放心, 过个十天半个月, 老身再来把一把……”
这喜脉, 他哪会把不出来呢,只不过这样说是惯例罢了。
别人惧佟三爷。
他哪会惧?
他是看着他出生, 看着长大, 看着他成亲, 看着他当阿玛。
“喜脉?这般快啊。”隆科多有点发愣,傻傻道。
“谢老大夫,半个月再请您过来确诊。”李四儿靠着软枕,浅笑着道。
董老大夫的确诊十分要紧。
“好好好好……”董老大夫捋着胡须, 带着药童走人。
“四儿,爷有孩儿了, 咱们有孩儿了……四儿,爷的好四儿,爷疼你……不成, 不能这样下去,四儿,你等着,爷去办件事。”隆科多说着说着,便起身叫人进来伺候换衣,离开时,捧着四儿的小脸蛋亲了又亲。
“……”等隆科多离开后,李四儿轻抚着平坦的肚子,浅浅的笑着。
不理隆科多要去干嘛!
他只要忠于康熙帝。
康熙帝自然会让他保持风光无限,皇子阿哥见了他也得喊一声舅舅。
隆科多的劫在雍正朝时间,还早着呢。
不急,不急,目前就是等,等董老大夫的确诊,确诊之后,她便可以行动起来。
半个月后
董老大夫再次上门,认真给李四儿把脉。
把了右手,又把左手,半晌之后,抖了抖胡子,喜道:“恭喜三爷,恭喜四儿姑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赏。”隆科多喜道,没等旁人离开,就搂上李四儿,稀罕的不得了,喜道:“府上已经安排妥当,爷给你的院子很大,孩子就跟着你过,挑个好日子,爷给你置办些嫁妆,接你回府。”有嫁妆,从府外抬过府的,是良妾。
李四儿睨他一眼,只笑不语,小瞧人了吧!
处心积虑多年,她哪只是为了当个妾啊!
“怎么了?”隆科多亲了亲她,又捏了捏她的耳垂,问。
“……头三个月,胎儿不大稳定,还是三个月后办吧。”半晌后,李四儿才悠悠的道。
“成,爷听四儿的。”隆科多喜滋滋应了,大掌抚上她,轻轻柔柔的。
“别,痒……”李四儿被抚得痒痒的,笑着叫道。
“笑了,笑了就好。你放心,到了府里,后院归你管,爷的一切,都归你管……”隆科多吻着她,轻轻的承诺。
之前的半个月——
他是去将赫舍里弄去她自己的陪嫁庄子去,她留下的心腹也被他统统送回了赫舍里家去。
当时,额娘气的发抖,怒骂他:“……得了失心疯,为了一个下贱的汉女,为了那不知是男是女的外室子,搞的家宅不安……”
他是额娘唯一的儿子。
因而他与额娘说了真话,包括身体上那查不出原因的疾病。
当时额娘沈默半晌,点头同意四儿入府,可见他如此被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还是十分气愤。
阿玛也骂他:“……将心收一收,放在朝中大事上头去,儿女情长,没有出息……”
阿玛可是佟半朝呢,哪会不知道他外头的事情?
开始只是不想知道,后来见他这一切的所作所为过分了!
便骂他一顿,可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后院丫头姨娘一大堆。
因此,隆科多一点不怕他。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为了四儿,他可是得罪了一大片人,四儿一定得好好的补偿他。
隆科多当晚没与她分居两屋,那滋味不大好受,真的!
最后,最后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下去。
还将她的小手一拉。
一握。
自己动手。
到底是发了出来。
次日一大早
隆科多喜气洋洋地便上早朝去了。
隆科多一离开,李四儿便叫她身边的瓶儿丫头进来。
这个丫头对隆科多有着那么点的意思。
总是想向隆科多身边凑。
那就给她一个机会吧,笑道:“我身上不大方便,以后得辛苦你了,特别是三爷身边少不了人……你多多留意着。”
“是,姑娘。”白净的丫头,约莫十六、七岁,一头黑发如缎子般,隆科多赞过几回,她便愈发的宝贝这头发。
“来,坐,咱们姐妹说说话……爷最喜欢你这头长发,你得好好养着,你肌肤白净,爷会喜欢的。”说着说着,李四儿抚上瓶儿的长头发。
在她的后脑勺按压了一个穴位,没多少功夫瓶儿便昏了过去。
接着,李四儿将她的衣扣松了松,长发散开,送上床铺,盖上锦被。
李四儿用系统变身功能将自己变成瓶儿的模样。
又将之前早早就准备好的书信放在丫头的枕边,便大模大样的从后门离开。
在无人的巷内又换了换衣服,变身成一个书生模样去了外城,回到了李家小小四合院。
一个月未回院子,李四儿将内室打扫了一番,便要了一份系统内的午餐,这系统比在后世叫外卖还方便——秒到!
而隆科多这一边呢?
他下了早朝,在前院换下了朝服,便急匆匆回了后院。
自己轻轻推开门,进了屋,想与四儿香亲香亲。
先在枕边看到一封信——夫君亲启。
他笑了,好心情的打开一瞧,一见内容。
气得将信团吧团吧,一捏,扔到地上,斥道:“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在这里等着爷啊,到时不打折腿就不罢休。”
正在这时,身边的瓶儿悠悠转醒。
见三爷坐在榻前,她整个人凑了上来,贴上隆科多。
她多次偷听过三爷是如何对四儿姑娘的。
便想过如果有一日自己成了屋里那一位被疼宠的就好了。
“爷……”瓶儿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刚才隆科多没有留意到床榻上还有人。
他回头一瞧,是四儿身边那大丫头,隆科多先是惊,后是怒。
下一刻他又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见对方撩他,他坐着不动。
瓶儿见状,心下一松。
缓缓跪下,跪到了隆科多身侧。
亲着他的耳朵,又绕过前面,,亲他的下巴。
白净小手小意温柔的解着隆科多的家常衣服。
她是四儿姑娘安排的……,在姑娘不方便时……,那是光明正大。
因而,她不觉得在这正院,有什么不对?
四儿姑娘避开有什么不好的。
说到底四儿姑娘也是没名没份的。
与她一样,只不过得了青眼,吃穿用度随着爷,是上好的。
她也可以的。
瓶儿坐到了隆科多的大腿上。
瓶儿心喜又羞赧。
隆科多放松自己,让瓶儿来…可当她要亲他嘴唇时,他偏过头,避开了。
见她下移,目标是——那依旧静悄悄。
他一慌。
不行,还是不行。
他气的想杀人,大力推开瓶儿。
他大声叫道:“来人,将这放肆的狗奴才拉下去,打十板子,卖了吧。”
“爷,饶命!爷,饶命!是四儿姑娘安排的……她说,她说她不方便,让我帮着……”瓶儿跪下边磕头边急急解释。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隆科多听不见气的将屋内的摆设统统砸掉。
吓傻的小瓶被两个嬷嬷拉了下去。
隆科多依旧气得呼呼直喘气。
“和离,和离……什么时候与赫舍里氏和离,什么时候再出现?……小东西,磨人的小妖.精!”隆科多,又急又气,他能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隆科多想了整整三日,想出了一法子。
他一边出银子安排了一个年青精壮的男子,让他出现在赫舍里陪嫁庄子附近,一边安排人去找四儿,他就不信找不到她。
可,真的找不到。
“爷,那边有消息了。”随从在书房外道。
之前爷本来就已经很暴躁,脾气很坏。
可随着四儿姑娘的失踪,爷更是一点就炸,这院里伺候的几乎人人都被打过板子,就是便他从来跟着爷,了解爷脾性的,也被爷踹过几脚,好在爷还要他办事,脚下留情。
“哪里?”隆科多阴着脸,问。
“庄子那边。”随从垂下眼,平静道。
“成了?”隆科多薄唇一抿,挑了挑浓眉,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矛盾,且复杂。
这绿帽子还是自己给自己戴上的呢,还是他出银子安排的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四儿,到时候,他要……等孩子出生,他要……
“成了。”随从那头恨不得低到地底下去。
他虽然从小被父母送到京城切了一刀,可还是懂得男人的心,他跟在爷身边,还是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前头一年多,爷的身子出了些问题,直到碰到了四儿姑娘,爷才正常起来。
夫人也是一年多没有与爷……,才会被那安排好的年青男子……,成了好事。
最后,为了那年青男人,夫人带着随身细私直接就私奔了。
“好啊。”隆科多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一个月,赫舍里氏被那男子拐走了。
那是自己的原配啊,不喜欢,可也是原配啊。
如果不是四儿腹中的孩儿等不了那么久?
他本来可以杀了他们那对……。
可,原配死了,他不说要守上一年,至少热孝三个月要守的吧。
可是四儿的肚子等不了啊,可以对外说是早产,可早产一两个月是可以说早产,总不能早产五.六个月吧。
“走吧。”隆科多整了整衣襟,阴着脸,对随从道。
一个时辰后
隆科多骑马到了赫舍里岳父大人府上,在前院书房,私下简单地说了这件事情,赫舍里大人气道:空口无凭。
隆科多平常道:可以查。
查来查去,被外人察觉,那两府都没面子。
赫舍里大人又不傻。
“你想如何?”如果不是佟家后院不安宁,他闺女为什么去陪嫁庄子上躲清静,不去庄子上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和离,您接闺女回去,拉着嫁妆回去,她会出现的,到时是再嫁还是送庙里清修?您老说了算。”隆科多特通情达理的道。再如何赫舍里还是太子爷的舅家,虽说只是旁支,但面子还是不能不给啊。
“……”赫舍里大人沉默半晌,方点头。
“越快越好……”隆科多提醒着。
“……”赫舍里大人再次点头。
“岳兴阿呢?”赫舍里大人见他要走,忙问道。
“他是我目前唯一的儿子,是我额娘的宝贝孙子。”隆科多阴着脸提醒道。
提起这一点,赫舍里大人面上有些讪讪的,道:“教女无方啊。”他自己也是怜香惜玉的,他夫人也是个爱吃醋的,闺女像夫人啊。
“告辞。”隆科多拱手道。
“明日便上佟府清算嫁妆。”赫舍里大人道。
不出三天,京城里便传遍了赫舍里家与佟家和离之事。
李四儿自然也听说了,她几乎天天变身外出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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