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与李四儿（十一）

    京城, 内城，佟家

    李四儿睡着正香时，有丫头在帐子外喊她：“夫人, 该起了。”

    “……三爷呢？”李四儿伸出纤纤玉手抚向旁边的枕头, 没人，她不大情愿的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片昏暗, 这丫头在她身边呆了两月, 倒也了解她睡觉时不喜光的性子，李四儿见枕边人早已不见，关切问了声。

    她心道：是得起床，今日可是要去上房敬茶的呢。

    “三爷去了演武场。”丫头轻轻撩起帐幔, 扶着李四儿坐在榻边, 一挥手，立马有一丫头开始点灯，又有两个丫头过来帮着李四儿换衣、洗漱。

    “嗯。”起得挺早的嘛, 李四儿在心里算了算，目前隆科多是一等侍卫, 又是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是得练一练身手，顺便发一发多余的精力。

    她不要脸的想啊：自己也吃不下那么多啦。但到手的爱心值还是喜欢的, 少是少了点，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夫人, 这样可行？”丫头给她梳上了旗头，髻边别了一朵红色宫花，将镜子举起来给她看。

    李四儿无可无不可的点头。清朝女人的装扮就那几种，她还是习惯汉家女人的装扮，但新婚时期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又有一丫头在外面接了一个食盒进来，道：“夫人，小厨房备了几样粥与几样小菜，还有几碟子点心，先用点吧。”

    “好。”李四儿淡淡一笑。在佟家也呆过几月，知道佟家目前只住着嫡出的三房，庶出的大爷二爷、四爷五爷、六爷七爷统统在成亲后搬了出去。此外三房还有自己的小厨房。

    李四儿装扮妥当，才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一碗紫米粥，挑着吃了几口小菜，就听外头有了动静，李四儿抬起头，见隆科多大步流星的过来，像一阵风似的。

    “这样早。”隆科多边摆手让丫头们下去，边凑近低问。平常，这女人在别院时，可是很能睡的。

    “给阿玛额娘敬茶什么的，可不能晚了。”李四儿嘟嘟嘴，无奈道。当正室，就得给婆婆昏定晨省。当妾室，只要服侍了男主子一人即可。无聊时，找找正室的茬，在男主子眼前给正室上上眼药。

    “……额娘有说什么，你别当面顶嘴，有气夜里向爷发，成不？”隆科多大掌放在李四儿单薄的肩头，用脚勾了一条圆凳子，坐在新婚妻子身边，喝着粥，吃着点心，半饱后才道。

    他是知道额娘不喜四儿，定会给她脸色瞧。

    阿玛也不喜四儿，可他是不会管后院之事，特别是儿子后院。

    “成。都听爷的。”李四儿放下筷子，瞥他一眼，柔柔道。

    “爷，夫人，佟嬷嬷来了。”丫头在外头道。

    佟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隆科多淡道：“进来。”

    丫头撩起竹帘，佟嬷嬷笑着进来，她五旬左右，穿戴体面，笑道：“给三爷，三夫人报喜了！”

    李四儿装出害羞的模样，低下头。

    隆科多笑道：“那边人来齐了？”这是指成亲出府的兄弟们。他们这几天都住在府上，他们之前住的院子依旧给空着，逢年过节时会过来小住几日，毕竟阿玛还没有死呢。

    “齐了，齐了。都在正院等着呢，老夫人叫老奴过来请三爷与三夫人去呢。”佟嬷嬷白皙的圆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早年她是老夫人赫舍里氏的陪嫁丫头，嫁给了佟家一管事，便跟着夫家姓了佟，是老夫人的心腹嬷嬷。

    她家里也是儿孙满堂，可她还是愿意在府上服侍自己的老主子，她在主子跟前有了体面，儿孙们自然便有了好处去。

    “嗯。”隆科多淡淡应着，见李四儿已准备妥当，便道：“走吧。”

    一盏茶功夫，李四儿随着隆科多到了佟家正院，廊下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一见来人，便行礼，道：“给三爷三夫人道喜了！”

    李四儿一边听佟嬷嬷在耳边小声道：“这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一边示意自己丫头赏。

    接着，随着隆科多跨进了堂屋。

    上位摆着两个座位，一边坐着年过五旬的一等公——佟国维，他肤白留须，身体微胖，坐在那里依旧腰直背挺，眉目之间透出无声无息的威严；另一边坐着的正是佟老夫人，她面上带笑，却不达眼底，熟悉她的人是能瞧出老夫人无大多喜气。

    底下两溜，一边依次坐着大爷叶克书，二爷德克新，四爷庆元，五爷庆恒，六爷庆复，七爷庆泰。

    另一边相对应依次坐着佟家六位庶出夫人们。

    再下去，便是佟家第三代，这里也包括八岁的岳兴阿，李四儿用余光一扫，岳兴阿垂着头，沉默寡言，存在感十分低。

    这个岳兴阿，李四儿是要对付他的，可是目前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最佳方案是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她没有那么狠心。

    这时，佟嬷嬷用眼神示意一个小丫头将一个垫子摆在佟老爷前的地上，另有一个丫头捧着茶盘走过来，李四儿便端起茶杯，跪下，对着佟国维托起茶杯，恭敬道：“儿媳妇给阿玛请安，阿玛请用茶。”

    佟国维轻咳一声，没有说什么，直接接过茶，喝了一口，便将茶杯一放，淡淡道：“起来吧。”

    隆科多大长腿跨了半步，弯腰，伸手亲自扶起李四儿，他生怕四儿累着，他没有对阿玛额娘明说过四儿有孕，对董老大夫与别院里的奴才们封了口，但是阿玛大概是知道的吧。

    这时候，佟国维又加了一句：“赏。”话落，身后款款出来一个三旬妇人，不像嬷嬷不像丫头，不是很美，却很特别的女人，怎么讲呢？柔情似水吧。

    她给李四儿递上一个锦盒，不过同时李四儿的身子恰恰转向佟老夫人，自然不会伸手去接，一边的丫头机灵的伸手接过。

    这个女人，定是公公屋里人，李四儿觉得自己以后与婆婆接触比较多，还是不能得罪婆婆。

    给婆婆敬完之后，就不必下跪敬茶。

    可一路敬下来，还是花了近半个时辰，好在来之前用过一些粥与点心。

    敬完茶，佟老爷便将七个儿子，以及八岁以上的孙子们都带去了前院书房。

    “老三媳妇留下伺候，别的散了吧。”

    剩下的女人孩子也被佟老夫人淡淡一句话给打发了。除了老三，别的都不是她的骨肉，她也懒得去听她们言不由衷的奉承。

    如若不是她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如若不是娘家赫舍里氏还算显赫，她是不会有如今这清静的日子过。老爷子年青时，就与三儿同个夜，夜夜不能离了女人。

    她，夜防日防还是让那些妖精早她几步怀了身子，生了儿子。

    “扶我进去歪下。”佟老夫人对李四儿扬了扬下巴，淡淡道。

    “是，额娘。”李四儿笑吟吟的伸手，扶着老夫人去了临窗的软榻歪着。

    李四儿本以为老夫人会敲打几句，然没有，不过闭上眼不搭理她，冷暴力啊。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佟嬷嬷送茶进来，她机灵的接过，体贴的用手背拭了拭温度，一个侧身，在佟嬷嬷看不到她动作的死角放入自己储物格内库存最多的排毒丸一颗，轻轻柔柔道：“额娘，喝口茶。”

    “嗯。”佟老夫人也不睁眼，也不起身。她是想好好磨一磨这个妖精似的新儿媳妇，可是又不能让旁的庶出的儿媳妇瞧去了笑话，因此她只能先冷着，过些天那些庶出的离开后，再开始别的。

    李四儿侧坐在榻边，喂她喝了半盏茶，眼见剩下的一半就要浪费掉，心念一转，对佟嬷嬷道：“嬷嬷，请用茶。”言罢，笑吟吟的望着佟嬷嬷，将手上的那半盏茶送了过去。

    佟嬷嬷愣了愣，很快笑着接过，一口喝掉，道：“谢三夫人赏茶。”

    李四儿笑而不言。

    后来……午膳时，得了佟老夫人笑脸，与一句坐下一同用的待遇。

    用完膳，佟老夫人变得很体贴，笑道：“你也累了，回去歇晌吧，晚膳不必过来了。”

    李四儿一回院，便直挺挺躺下，丫头们轻手轻脚的伺候着脱鞋换衣，拧了一块热毛巾净面、净手，以及擦脚。

    隆科多回房时，见到已躺下的新娘子。

    “今个儿，四儿，是累坏了吧。”隆科多先捧起李四儿小手，把她一根根如葱般的手指尖捏过，这是一双白皙的漂亮的手。

    “嗯。”李四儿耷拉着，没有精神。

    隆科多开始亲手背，又转过去亲手心，上瘾了般。

    “……爷，上来歇一歇。”李四儿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由手指渐渐的传来，合着眼，小声要求道。

    隆科多之前喜欢勇往直前……

    此时，是平常没有过的，李四儿只管闭着眼。

    感觉有什么滑腻的东西，顺着她细白的胳膊一路下来。

    “什么？……”吓的李四儿睁开眼，看了看。

    “嗯……”隆科多抚|摸李四儿后背，顺着柔软的长发，耳边听着呼吸声。

    他志得意满的一笑，小东西，还嫩着呢。

    笑过后，隆科多又接着用他的唇，温柔的，一遍遍的，亲着她的耳朵，亲着她的鼻子，亲着她的眼睛，亲着她的香腮。

    最后，隆科多将嘴唇按到了她的红唇上。

    李四儿的呼吸也一点点的急促起来，忍无可忍之下，伸出白嫩的胳膊，搂上隆科多的脖子。

    “好吗？”隆科多笑着，笑得自得意满，调笑的问道。

    “……”李四儿只做不知，没有出声，这是哪里想学来的花招。

    “说。”隆科多命令着。

    “讨厌。”李四儿咬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