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花千骨在绝情殿找了一圈,没见幽若影子,思来想去叠了个纸鸟让白子画送出去。
幽若的回信含糊,只说还在凡间,过几日便回,花千骨看着也无他法,只能等她回来再说。
掌门不在,送上来给掌门的折子可没停歇,照常如雪花片一样纷杳而来。
情窦初开,徒弟半点不让人不省心,花千骨自我反省片刻,从幽若房里把折子都抱了出来送到书房给白子画。
白子画眉头动了动,随手把火夕叫上来,让他把折子全部运去了销魂殿。
“火夕师兄表情太惨了。”靠在书房窗前看火夕背影,花千骨啧啧几声,转头笑嘻嘻道,“师父偷懒。”
白子画不置可否,从书案后走出来:“我有事。”
“什么事?”花千骨歪头。
“你不是要重新修炼?”
他要看着她。
身体刚刚恢复,就怕她太过急躁,夜里用仙力将养她灵脉亦不能操之过急。
花千骨眨眨眼:“可是我口诀招式都记得,七绝谱也没忘,从头修炼应该先闭关调息吧?”
言下之意,先用不着师父。
她说的是事实,这时候的闭关也不需要再一旁护法,白子画自知关心则乱,在她头上敲了敲:“自己当心,至多七日就出来。”
打算渡她百年的修为,等七日后罢。
“还有,过几天再去。”他补充。
“为什么?”花千骨不解。
“把身子养好。”白子画意有所指。
花千骨顿时小脸绯红,点点头,忙转移话题指外面:“那幽若的折子?”
白子画低笑,语焉不详:“我还是有事。”
自动理解为是山中有事,花千骨继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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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如期闭关,白子画每日早出晚归不知行踪何处,偶尔去大殿和摩严笙箫默议事,就幽若不在山中一事各有说辞。
摩严整日吹胡子瞪眼睛,终于在亲自下山捉人之前,幽若挥挥衣袖飞了回来。
她情绪不太好,听摩严数落也一声不吭,最后带着一大筐折子自己回绝情殿。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摩严收了脾气:“这丫头遇上什么事了?”
又有谁能知道。
“等小骨出关让她问问。”白子画道。
笙箫默破天荒搭腔:“对,她们女孩子好说话。”
看他一眼,白子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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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出关已是几日后,她自入定状态抽身便觉身子轻便许多,五识也更加清明。
虽只是初识阶段,已经是很好的开始了。
蹦跳出塔室,花千骨开心地叫师父。
知她今日出关,白子画没出去,等在桃花林,面前摆了壶茶,然心不在此,听到喊声风一样消失。
接住她小跑的身影,白子画也不开口,灵力探入她经脉,一番梳理,颇为肯定地点点头。
花千骨任他抱着一动不敢动,被师父这种上来不问直接‘做’的风格弄的有些脸热,偏他最有这个资格。
“过几日我与你一同闭关。”白子画道。
虽说从头修炼有的捷径走不得,但他总舍不得让她太过辛苦。
乖乖点头,花千骨拉着他袖子来回晃:“饿了,我去做饭,幽若回来了没?”
好笑地理理她额前碎发,白子画低声道:“不累?”
花千骨笑眯眯仰起头:“还好啊。”
拍拍她肩,白子画摇头:“我去做饭吧,幽若回来了,你去和她谈谈,她好像不太开心。”
听到这话花千骨也顾不得和白子画争抢了,一溜烟跑到幽若房间关心徒弟的情绪。
幽若房里摆设和寻常少女闺房无甚差别,只除了那张大的出奇的书案,堆满折子卷宗。
她要找的人正埋首其中,奋笔疾书。
在门框上敲了敲,花千骨眉飞色舞:“小丫头,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
幽若一愣,随即抬头,还没开口两串眼泪‘吧嗒’滑下,呜咽着就扑了过来:“呜呜师父……你终于出关了我好想你……”
积攒数日的委屈,终于有人能发泄。
花千骨亦是惊讶,收起随意的神情,轻轻拍着她背:“好了别哭了,师父在,好幽若别哭了啊。”
平时幽若总咋咋呼呼的,和糖宝一样,相处起来最是随意,她也把她当同龄人看待,现在倒真生出几分为人长辈的心情。
忍不住想护短,想找人算账,谁欺负了她徒弟必定要十倍讨回。
哄了好一会儿幽若才止住哭声,花千骨把她扶到床边坐好,沾湿了帕子给她擦脸,这才开口:“是不是小月欺负你了?”
就算是小月也不行,幽若追他已经追的那么苦了。
又有想哭的情绪,幽若别开头努力忍住,声音也显得可怜兮兮:“月,月他不见了。”
花千骨心下一跳,加大了声音:“怎么不见了?”
小月也是她心里极为看重的,一魄转世多么不易,听说他有事她难免担忧。
幽若只摇头:“他只给我留了封信,说什么相识是错聚散是缘,他走了,让我断了念头。”
“断了念头……”花千骨低低重复,苦笑一声,“他也真是狠心啊。”
“我,我以为他还是生气我赌局时和儒尊的事,追去他要做住持的寺庙里,可他不在,方丈说他没回去过,我在凡间找了好些天,都找不到他……”幽若抽噎。
花千骨不解:“可他不都说要为了你还俗了吗,怎么又……”
甚至幽若都和家里打过招呼了,不顾爹爹的反对执意要嫁,小月也很开心的不是吗,怎么会突然留那么一封信。
“我不知道,”幽若抱住头,“我也想问他,可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花千骨忙又抱住她安慰:“好了别着急,待会儿我和师父说,让他帮忙,再不行你还可以动用长留山的人脉啊,要找个人没那么难的,一定把他揪出来给你个交代,可能,可能他只是还在他的佛和你之间动摇,你要给他时间。”
直觉告诉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更不是因为她猜的什么吃醋,可当下安慰幽若最重要。
安慰的话幽若何尝没对自己说过,此刻却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对,对,我等下就去吩咐,长留山要找个人没那么难的!”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有那么难,原来不是人人都像师父和尊上那样有重来的机会;而哪怕斯人归来,她也不再是原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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