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深眠,花千骨醒来有些病后的虚脱感,本以为会饥肠辘辘,却也没有,能感觉到灵力在体内流传,她封印的法力和仙身被解开了。
躺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花千骨扬起唇角,笑盈盈睁开眼睛:“师父。”
这一声唤的清脆甜蜜,带着才睡醒的娇憨,白子画本正看着她出神,心下仿佛被扎了个小口,渗进甜丝丝的滋味。
应了声,他先起身:“动动,看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快天亮时他又给她上了一次药。
过了时辰,身上气力果然恢复,花千骨拉着他手借力坐起来,来回扭了扭原本有伤的地方,竟都没什么疼痛感了。
把手腕举到眼前,纱布已经不在了,血痕了无痕迹,只手指还有些红肿。
身上还裹着被子,花千骨直接扑到他怀里,在他胸前蹭着撒娇:“不疼了,你都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他肯定又给她渡了不少真气,他不提,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连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白子画探身端过杯牛乳茶给她:“你空腹太久,先喝了,等下再吃饭。”
乖乖接过,花千骨喝了一口,果然照顾她的口味多放了糖,顿时笑眼弯弯。
白子画起身去拉窗边的帘子,她便自己靠在床头,突然想起昨天根本没顾得问的。
“小……南无月,和霓漫天,现在怎么样了?南无月想收集神器重获妖神之力,仙界知道了?还有幽若,幽若去九重天了吗?”
回身向她走来,白子画拿出她的衣服一件件帮她穿,顿了顿才道:“南无月已身死魂消。”
花千骨瞪大眼睛:“什么?”
简要把三界联手剿灭南无月的事说了,白子画把她扶到桌前,清粥小菜他一直用真气温着。
“落得这个下场,原也是他咎由自取。”花千骨叹口气。
手里被他塞了个桂花丹桂饼,花千骨咬了口,接着问:“那霓漫天呢?”
白子画神色变得有些冷,沉声道:“长留仙牢。”
具体怎么定夺还要等他们回去再议。
前世今生她对小骨做的,他不会放过。
花千骨点头,一时也不想提霓漫天,只道:“可惜了小月。”
可惜那个被她教养的纯净的孩子,可惜今生的彦月,不是南无月。
“幽若还好吗?”
“她随师弟一起回长留了,好不好,我不知。”
花千骨暗笑,就知道师父不会留意这些,还是等她回去亲自问吧。
想了想,她接着道:“那你昨天是怎么救我的?”
把熬的香甜的五色糯米粥盛给她,白子画颇为无奈:“吃饭时话这么多。”
眨眨眼,花千骨偏头嗔他:“哪有,是你说睡醒告诉我的。”
白子画便也纵容,揉揉她披散的长发:“幸好有冰晶镯感应到你的气息在何处,你差点把我吓疯。”
“你进来的时候,那、那个男人呢?”花千骨语塞。
握住她未拿筷子的左手,白子画视线却移开:“他强拖着你,欲行不轨之事。”
一口粥含在嘴里顿时食不知味,花千骨秀眉拧起,轻咬住唇。
楼下一阵吵闹声传来,花千骨立刻转身:“下面怎么了?”
一会儿功夫吵嚷声已经蔓延至二楼,从回廊透视出去,是许多衙役和家丁打扮的人,都凶悍的很。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手里的画像——
竟然是师父?!
画像上还有个女子,她也不陌生,正是她前两日戴的□□。
师父究竟做了什么?他们竟成了通缉犯……
回身看白子画,不意外他依旧波澜不惊,花千骨欲言又止。
门外,那些人正一间间房的搜查,还能听到掌柜的声音,离他们的房间越来越近。
“官爷啊,我家世代在杭州经商,还仰仗着巡抚大人给口饭吃,哪敢收留杀了公子的人犯呢!借我十个胆子都不敢啊!”
花千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白子画。
师父杀人了?
一肚子的话想问,白子画却先起身,在二人身上设下障眼法,拍拍她头示意安静:“等下别说话。”
那人必定有身份,他并不意外。
搜到他们这间房时结界适时撤去,白子画打开房门,把声音略作修改:“掌柜的,什么事吵成这样?”
掌柜原本正焦头烂额,看到出来的和昨日完全不同的公子顿时吓了一跳。
神仙,果然是神仙!
他原也是个聪明人,立时反应过来,忙道:“客官有所不知,巡抚大人的独子遇害,封锁了整个杭州城,势要找出那两个贼人!”
“大胆!这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衙役黑着脸吼叫,看看手里的画像又看看白子画,回头招呼身后一帮人,“进去搜!”
花千骨坐在桌前目不斜视,因心事颇重,看上去倒的确像单纯被衙役吓坏的小姑娘。
搜寻未果,衙役们转去搜下一间房。
重新布了结界,白子画恐她觉得房里憋闷,过去把窗子打开。
他们本可不必应付这些,只是不好连累人家客栈。
小步走到他身后,花千骨试探着问:“师父你……杀了那男人?”
昨晚她意识隐隐约约,恍惚记得高价得手的是什么巡抚家的公子。
白子画不语,于是她明白,是。
犹豫半晌,花千骨站到他身侧:“师父,其实你不需要为我去改变很多处事的原则,我……”
他原是世间最仁慈的仙,被她拉入烟火凡尘,她何德何能呢。
然后她话被打断,白子画声线清冷,也残忍:“我还杀了那个老鸨。”
花千骨又是一愣。
白子画扶住她肩,目光微闪:“没有原则。”
原则没有用,弥补不了没有她的苦。他只要她。
仰头,花千骨咬着唇,没再说话。
她并不是没脑子的善良,从她本心里是想那两人死的,只是觉得他‘不该’杀人。
不该,不会,可其实师父也‘不该’和她在一起,她又何苦纠结于此。
“如果昨夜你来晚了……怎么办?”想通了一点,她又有新的问题。
虽然假如的事没有意义,可,万一呢?
紧紧蹙着眉。白子画突然一把把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几乎让她喘息不过来。
眼中无所触及,他哑声道:“能怎么办?”。
想到霓漫天的目的,花千骨环住他的腰,一时只恨不得他把她抱的更紧点。
若真遂了霓漫天之意,她会自惭形秽道无言苟活于世,那他呢?
“你会嫌弃我吗?”执拗的,她问。
呼吸陡然加重,白子画手臂愈发箍到麻木,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骨血,目光却不再游移,盯着房中一角。
“不会。”他说。
她是他的,不基于任何。
真如她所说,心疼都来不及,除了恨自己无能,又怎么舍得怪她一分一毫。
可即便是假设,那挫败感都让他无所遁形,白子画身形微颤。
后背被他箍的发痛,花千骨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她不该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忙道:“我瞎说的,不会发生这种事。”
想转移话题,她提起别的:“我的气息不是被封起来了吗,你怎么知道我还在杭州?”
定定心神,白子画稍稍松开她:“瑶歌城,有个姑娘带着你的血书。感应到你的气息是因为冰晶镯,沾了你的血。”
花千骨惊喜:“是小宁!我还以为她走不到瑶歌城呢,本来想让她找异朽阁的,竟被师父你遇上了。”
白子画眸子一黯,深深望着她:“为什么找异朽阁?”
“因为东方在异朽阁啊,”花千骨戳戳他胸膛,“我那时也不知道你在哪,长留山凡人又去不到。”
太过理所当然的态度,白子画竟无言以对。
“唉,”花千骨叹气,“早知道冰晶镯和我的血能破封印让你感知到,我那天就该咬左边手腕,白受这些罪了。”
摇摇头,白子画声音飘忽:“那时破了封印也无用。”
他身陷囹圄,力所不及。
不甚明白,花千骨追问:“什么?对了师父,南无月究竟对你做了什么,那几天你在哪?”
对着她视线,白子画不知怎么回答。
在噩梦,在炼狱,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
眸中几动,白子画骤然低头,薄唇压上,狂乱地吻她,仿佛急于证明什么。
呼吸顷刻被他夺去,花千骨下意识闭上眼,轻轻启唇,由他侵占。
察觉到她的顺从,白子画滞了片刻,随即灵舌长驱直入,把她按在窗子上,肆意索取她的甜蜜。
没有抗拒,没有掠夺,没有血腥气。
能感受到的,是她依恋地搂上他脖颈,害羞且缠绵的回应。
并不温柔的吻渐渐变得缓慢,他极尽安抚着被他肆虐过的领地,缠着她小舌,不愿离开。
唇齿间尽是他的气息,花千骨被吻的身子发软,悬空的窗棱给不了她安全感,紧紧攀附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肯放过,夜空般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眼底似有餍足,又似乎远远不够。
全然忘了方才问的,花千骨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猫儿一样乖巧。
“走吧。”良久,白子画道。
“去哪?”花千骨尚在迷糊。
吻了吻她额头,白子画低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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