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吵一架

    “回殿下,当铺已砸。”

    未多久,进去的领头侍卫便出来了,元如枫分明瞧见黎漱的眼中有一丝欣喜,怕是想找的东西找到了吧。

    “呵呵。”

    元如枫没好气的丢下两个字,愤愤转身就走,上官蕴晴第一个追上来:“熙远夫人,长公主殿下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已然为你出气了,你就别生气了,为了那般登徒浪子生气,不值得。”

    “蕴晴夫人,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哪敢对着公主殿下生气啊,我这是在怪自己!怪自己身世飘零,不得已千里迢迢嫁过来做一枚棋子,什么以礼相待,什么尊重以待,我呸!”

    元如枫越说越气,脚步也走的越发快了。

    上官蕴晴不解其意,只是一个劲地追着她劝:“熙远夫人此话何意啊,两国和亲说起来也算是一桩好事,只有国家和平,老百姓才不会流离失所,熙远夫人您可是两国的和氏璧,怎么会是一枚棋子呢?”

    元如枫和上官蕴晴聊的根本牛头不对马嘴,她气地说不出话,一骨碌爬上马车,不理人了。

    上官蕴晴跟着爬上马车,继续劝说:“熙远夫人或许还是在生长公主殿下的气?其实有一事,我来时未告知夫人你。”

    “什么?”

    “来时在马车上,夫人没有问,我是如何得知熙远夫人你今日要出游的,夫人没问,我也就没有提起,其实是长公主殿下告诉我的,殿下说怕夫人你一个人太孤单,所以让我想办法陪陪你。”

    听到上官蕴晴的解释,元如枫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生气了,大声说:“哦,原来是她让你们来的啊!我说呢,你们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明明你们也不是很喜欢我的,原来这全是她的计策啊!”

    “熙远夫人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长公主殿下这是在意你,想要守护你,刚才发生的事情那谁也料想不到啊,不过是个意外罢了,更何况长公主殿下方才不是为夫人你出气了吗?”

    元如枫听到上官蕴晴这话,忍不住想翻白眼,嘴张了又开,开了又张,到底是憋不住说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啊,你怎么不想想,刚才的事或许也是长公主的奸计之一呢!”

    上官蕴晴愣愣地看着元如枫,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元如枫以为她终于看穿了黎漱的为人了,没想到面前的人却是涨红了脸,破口大骂。

    “熙远夫人以怨报德,说出这等伤人的话来,实在是太侮辱长公主殿下了!我听了都为长公主殿下觉得不值!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对熙远夫人做出这种事情来,熙远夫人对殿下的恶意未免也太大了!”

    元如枫错愕地看着她,正想反驳两句,面前的人又继续说了:“熙远夫人你一来到穿长公主府,就强占姬凌殿,殿下当时可有说什么,还不是迁就你,将长公主府让了出来!后来又见你形影孤单,怕你一人太闷,让我们主动去找你说话,听说你在西苑一个人赏花,就让我们去陪你,听说你今日要出游,又要我们来陪你,还不让我们告诉你,免得伤了你的心!”

    上官蕴晴一口气说到这里不停息,略微一顿,又继续往下说:“还有那纪云舒,平日里和长公主殿下形影不离的,九成九都是殿下请她主动来接触你的,殿下这般照顾你的心意,体会你的感受,你怎可如此恶意猜测殿下?!”

    被上官蕴晴这么一骂,元如枫都觉得自己简直太不是人了,要不是亲眼看到那些府兵在当铺里翻来覆去的找,又亲眼看到黎漱得逞的欣喜目光,她怕是要感动的涕泪四流了吧!

    “我和你说不通!我不和你说,我现在要回去了!”

    元如枫说着掀开车帘,对着马夫说:“立刻回府!”

    马夫无动于衷,元如枫气死了,气得胸口都快要爆炸了,什么破夫人,还两国和亲的和氏璧呢,连个马夫都唤不动!

    成!这长公主府的马车不坐也罢!

    元如枫愤愤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带着满腔的怒意,决定徒步走回长公主府。

    春月方才在混乱之中被黎季青的手下打晕,这才醒转过来,便急着四处找自家公主殿下,听说上了马车,又急忙到马车前来寻。

    见马车里只有上官蕴晴一人,忙追问:“蕴晴夫人,可看见我家夫人?”

    “不知道!”

    上官蕴晴也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春月一下便眼眶红了,跑到黎漱面前哭诉自家主子丢了。

    黎漱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便孤身一人策马去追,在不远处的小道上追上了边走边踢石子的人。

    “如枫,你要是不开心,踢我两脚也行,这石头做错了什么,踢它做什么。”

    黎漱还是头一回叫她如枫,没有叫她熙远夫人,元如枫的心里在那一瞬间是觉得有些暖意的。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烦躁,她怕这又是黎漱装出来的,又是黎漱的阴谋诡计。

    “如枫,你怎么不说话?来,上马,我带你回家。”

    元如枫抬头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长公主殿下你可是当世大善人,怕我孤单,特意让那些人来陪我说话,陪我玩,是你心善,是你慈悲,我卑鄙我无耻,我配不上你的好意!”

    “如枫,你……”

    “等我回去了,我就好好待在姬凌殿里,再也不出来了,也不会和姬凌殿的人说一句话!”

    元如枫说完这话,见马背上的人似乎没什么反应,便又举起手指强调:“我发誓。”

    “如枫,你这是何必呢?”

    黎漱翻身下马,伸手去牵她的手,却被元如枫甩开,黎漱只得跟在她身后语重心长地劝道:“回去的路还很远,你这鞋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我们上马好不好?”

    元如枫不理她。

    然而事实却比黎漱说的要惨很多,下一秒,元如枫的鞋子便坏了……

    眼见还有一条长长的石子路,是不可能赤脚走回去的,元如枫的心里简直苦闷极了。

    恰好有一只喜鹊飞过,她便对着那喜鹊指桑骂槐:“该死的乌鸦!”

    黎漱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元如枫诧异地回头看她,黎漱忙止住笑意,声音轻柔地劝慰:“你上马,我牵着你回去好吗?”

    元如枫没有反应。

    黎漱又说:“你不经常走这种路不知道,若是脚不小心被尖利的石子划到,伤口会从脚跟到脚趾那么长,时间一长,即便将来愈合了,脚板中间也有一条一寸长的伤口,状如沟壑……”

    黎漱还没说完,元如枫便打了个小小的哆嗦,立刻爬到马背上去了。

    黎漱抬眼轻笑,下一秒也跳到马背上。

    元如枫一惊,质问:“果然是骗子,刚刚还说你不上来,牵着我回去的!”

    黎漱笑言:“你刚刚不是说不和我说话了的吗?”

    元如枫哑口无言,便不回应了,黎漱便又说:“那,你骗我一次,我骗你一次,就算扯平了好吗?”

    呸,明明是你骗我很多次!

    元如枫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再说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我发誓我以后都不和你说话了。”

    “你说。”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在我面前装来装去的,既然你想利用我,那就坦荡一点,别这么虚伪。”

    “好了,我说完了,你再说我也不会理你的。”

    元如枫说完这话,便紧紧|咬着牙不说话了。

    “我承认我确实有欺骗过你,可我从未利用过你,如枫,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黎漱不解地发问,元如枫却真的说到做到,不肯回应。

    黎漱见元如枫不肯说话,只得挥下马鞭,往长公主府冲去。

    下马之后,元如枫依旧不肯说话,气鼓鼓地跑回了姬凌殿,想找个人说说话,却想起春月还没有回来,便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交到辛槐手里。

    辛槐接过纸一看:快把我的春月找回来。

    “熙远夫人,小人不知春月去往何处,不知该从何找起啊。”

    笨死了。

    元如枫心里嘀咕了一声,便又写了几个字:去找长公主殿下,让她帮我找。

    辛槐看了之后又说:“这,长公主殿下日理万机,很忙的,找婢子这种事还是不麻烦长公主殿下了,春月活生生一个人,总不会丢了的。”

    元如枫顿时没话说了,辛槐又问:“熙远夫人为何不说话,是伤到哪里了吗,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元如枫摇摇头,转身往里殿走去,辛槐追上来再问:“熙远夫人可是从外游玩回来的?那春月为何没有一道回来?”

    元如枫拿起笔写了一行字给她看:别和我说话。

    辛槐接过去看了一眼,满脸诧异地望着元如枫,顿了一顿,她忽然想起什么事来,忙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有一封来自东元宫里的信,是给熙远夫人您的。

    元如枫看了朝她伸手。

    辛槐忙挥手示意身旁的奴婢去书房取,这才将书信好好的放在元如枫手里。

    元如枫拿着信去床榻上,一个人悄悄的看,是从小照顾她的一位老嬷嬷写的,原本这位老嬷嬷也是要一起来的,无奈重病缠身,只得作罢。

    元如枫心里有些害怕,她真害怕信里写的是老嬷嬷病重去世的噩耗,为此犹豫了许久才打开信封:

    公主殿下,老身此行未能同行,实属人间憾事,圣上谅我年迈,特请御医为我救治,然枯朽之木难以重开,老身大限之日怕是已然到了。万望公主殿下保重身体,喜乐安畅,老身死后亦为公主殿下守护,若有恶人伤害公主殿下,老身必要诅咒恶人!

    公主殿下,老身写信之际,得知一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心告知公主殿下,崔尚宫明日便要被圣上封为贵妃,如此凉薄之人,公主殿下还是不必牵挂了,望公主殿下喜觅良缘,永结同好。

    元如枫看完信,是又惊又气又悲又叹,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连这薄薄信纸都拿捏不住。

    一是为从小照料自己的老嬷嬷的大限之日而感到悲痛,二是为放在心尖尖里尊崇的崔尚宫在自己出嫁后转头就和父皇勾搭在一处而感到震愤。

    原来,这两人,千方百计的把自己送出东元国,是早就互相看对了眼,原来,是觉得自己横在他们中间太过碍眼,这才,百般说辞的将自己送了出去。

    泪水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落下的,元如枫甚至没有任何察觉,她只是呆呆地望着跳跃的烛火发愣。

    她想起在东元国的时候,崔尚宫主动来照顾自己,主动来接近自己,现在想想,原来都是为了父皇。

    在自己受伤的时候,崔尚宫表现的比谁都要焦急,恨不得自己手上划一道口子来代替她的痛苦,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崔尚宫衣不解带的在床榻边照顾了三天三夜,为此脸都消瘦了一圈。

    崔尚宫还教自己琴技,每每有了进展,催促自己去父皇面前卖弄,还教自己学文作画,每每稍稍有了进展,也总是第一个拿到父皇面前去卖弄……

    难怪当初自己和父皇同时遇到危险的时候,崔尚宫第一时间去救父皇,事后,自己故作不经意的提起,崔尚宫还解释说那是因为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是万民的根本,不能出一点子事。

    难怪总是看到崔尚宫愣愣地盯着父皇的样子,自己点破她的时候,她也不过是笑着说,公主殿下,你和你的父亲长得真像啊。

    现在想想,一切都合理了,原来,她的所有目标都是父皇,自己不过就是一枚可以随意抛弃利用的棋子。

    和崔尚宫相处这么多年,元如枫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一次,到如今才知晓事情的真|相,她只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天底下,还有比她元如枫更迟钝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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