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环儿淡笑:“你这样认为,大房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温嫔儿肯定想在筵席上碾压我,咱们跟她比谁的衣裳华丽、谁的首饰精致有什么意思。再说我本来也不想出风头,她愿意咱们也不拦着她。”
绿叶了然的点头,与有荣焉道:“反正大小姐没有您漂亮,穿什么也是白搭。”
温环儿:“……”所以她说了这么多,绿叶就得了这么个理解。
两人刚出院子就碰见了温舒儿,后者笑意盈盈道:“我正要来找妹妹,你就出来了。”
温环儿拉住她的胳膊,嗔了句:“几日未见姐姐,我也想的紧。”
对比家里的皮猴子弟弟,温舒儿觉得她可太讨人喜欢了。
“从前一直知道我还有个三妹妹,没想到居然生的这么美貌可人。咱们姐妹既然投缘就要经常走动,你得空也可以来我院子玩儿。”温舒儿突然想起张素月,叹了口气道:“我母亲若说了什么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这人没有坏心的。其实她本来也不是这样的性子,父亲故去后我们经常受大房打压,久而久之她就成了这样。”像刺猬一样,见谁都要扎一扎。
温环儿善解人意的点头:“姐姐说的哪里话,我这做小辈的哪里谈得上跟长辈计较。”
“这样就好。”温舒儿拍了拍她的手,想起那些糟心事就觉得难受。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前院,映入眼帘是一片大红色。温环儿左右扫了一眼,布置的奢华又精致,谢茹苓果然是用了心。
此刻已经来了不少人。老夫人笑成了一朵菊花,一一同来人寒暄道谢。温许正和几个同僚互相恭维,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咱们去祖母那儿吧。”
“嗯。”
两人走到老夫人旁边,盈盈一拜:“孙女见过祖母。”少女明眸皓齿,淡扫峨眉,声音如黄鹂鸟一般清脆。
一旁的温嫔儿眼神一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谢茹苓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冷静。今日是老夫人的大日子,闹出什么动静可不好。
围着老夫人的几个官夫人诧异道:“这位是?”
老夫人一把拉住温环儿,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我四房的孙儿环儿。从前一直住在苏州外祖家,近日才回到京都。环儿,来见过各位夫人。”
温环儿落落大方道:“环儿见过各位夫人。”
“哎呦呦。”一位官夫人赶紧扶起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会儿才道的:“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标志的人物。还是妹妹有福啊,得了这么个美貌又乖巧懂事的孙女。”
老夫人提醒了一句:“这是你姨奶奶。”
温环儿这才回过神,原来她就是那位多管闲事,逼得老夫人不得不把温环儿从苏州接回来的姨奶奶。
“见过姨奶奶。”
秦秀丽含笑点头,紧接着意味深长道:“话说若不是我多了一嘴,妹妹哪能有这样的福气。”
官夫人们就爱听这些闲话,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就等她的下文了。
老夫人的脸色已经有些微妙了,碍着人多不好表现出来。她笑着打断秦秀丽:“今日诸位夫人不必拘礼,若有款待不佳的地方请多多见谅了。”
谢茹苓对女儿使了个眼色,温嫔儿趁机站了出来,一脸喜意的对老夫人道:“祖母,嫔儿这身衣裳可是专门为您过生辰裁制的,您看喜庆不喜庆?”
众人的眼光瞬间转移到她身上来。老夫人刚觉得松了口气,却听一个官夫人道:“大小姐这身衣裳可真是别致,庄重又不失华贵。”
“可不是!这身料子光滑无比,太阳底下都能闪着光。估计得上百两银子一匹了。”
“呀”一位年纪不大的官夫人惊呼:“这只金镶玉蜻蜓簪是从多宝阁买的吧,这得八十多两银子呢。”她当时看了许久,最后因为价钱太高只好不了了之。
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已经变了,好像温嫔儿穿了身金疙瘩出来一样。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得意道:“我这一身下来可得两三百两银子。”
“嫔儿。”谢茹苓厉喝道。
老夫人看着金镶玉似的温嫔儿,又瞧瞧穿着素雅又不失体面的温环儿和温舒儿。只觉得自己从前是昏了头,怎么宠了温嫔儿这个没脑子的这么多年。
近几年许多州县都在闹蝗灾,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官员不得奢侈。温许在朝廷的俸禄并不多,虽说家家都有些产业,但从没见过谁这样大摇大摆。
都说财不外露,这母女两是想让外人觉得他们家连砖头都是金的么。
再看看今日布置奢华的场面,老夫人是越看越不顺眼。她狠狠的瞪了母女两个,谢茹苓脸色一白,温嫔儿则是直接缩了缩脑袋。
“祖母,我看着也快开宴了,咱们过去坐坐吧。”眼看气氛冷的不行,温环儿出来打圆场。
老夫人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孩子懂事,没有因为秦秀丽一句两句挑拨对她心生不满。
毕竟是来参加寿宴这样的大喜事,官夫人也不想场面太僵。一个个都和着说:“对啊,咱们去吃席吧。”
“走吧走吧。”
一群人都走光了,唯有谢茹苓和温嫔儿母女风中凌乱在原地。
又进来了几位客人,温环儿在其中看见了许月柔。她冲老夫人道:“祖母,大学士夫人来了,孙女想过去看看。”
老夫人自然是没有意见,反而温和道:“去吧去吧,记着帮祖母好生招待。”
“是。”
温环儿穿过众人走到许月柔跟前,柔柔一笑:“环儿见过许姨。”
许月柔拉着她到自己身旁,揶揄道:“看来是京都的水养人,你这孩子是越来越水灵了。”
温环儿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吗?哦,最近好像是滑嫩了一点。
看她有些呆的样子,许月柔觉得好笑:“你这儿有没有隐蔽的地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温环儿大约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她点点头:“咱们去后花园的凉亭。”
二人到了凉亭,温环儿扶着她坐下,这才道:“许姨可是要说何芸惜的事?”
没想到她这么通透,许月柔叹了口气:“你应该猜到了吧,何芸惜是我夫君前一任妻子的女儿。自从我嫁到何家,她表面上对我恭顺,实际上却两面三刀。她又会装乖巧,夫君根本不相信她是这样的孩子。”
“那许姨在大学士府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温环儿蹙着眉,依着何芸惜那个性子,她似乎能想象到这根搅屎棍会做出什么事。
“可不是。”许月柔看着温环儿,似乎是松了口气:“那日的事我听说了。夫君狠狠训斥了她,还让她禁足三个月。最重要的是他让人去查了何芸惜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如今是彻底失望了,跟我商量着过了这个年就把她许出去。”
本来因着何芸惜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淡,谁知何朝知道女儿的真面目后居然主动道歉。如今夫妻两个蜜里调油,竟比新婚时还甜蜜。
想到这里,许月柔脸色微红,她咳了一声:“许姨知道对不住你,明知她是那样的人还让你跟她独处,差点就被那个何芸惜害了。”
温环儿摇摇头,她浅笑:“能让许姨摆脱何芸惜,我又没被她害成,也算峰回路转了。”
许月柔没想到她这么善解人意,微微湿了眼眶:“你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她把我当亲妹妹看待,什么都为我考虑。”
连嫁给何朝也是温母出的主意,她说何朝虽死了妻子但人温和知礼,断定这是个好归宿。而她这些年除了不省心的何芸惜,也确确实实过得不错。
看她激动的样子,温环儿也有些意动。正不知说什么的时候,绿叶突然过来了:“小姐、大学士夫人,前院开宴了。”
温环儿道:“我们这就去。”
许月柔这才站起身,擦了擦眼泪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一见你这孩子就哭哭啼啼,真是没个大人样。”
“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在我心里一直是贤惠稳重的模样。”
许月柔嗔她:“贯会说好听的哄我。”
*
两人到了前院,温环儿直接被老夫人唤了过去。今年是她回京都的第一年,也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大场合,老夫人算是带着她露了个脸。
温嫔儿一脸苦相的看着谢茹苓,不甘道:“娘,咱们怎么办啊?”
她们被老夫人冷落,温环儿这贱蹄子却风风光光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谢茹苓虽然不甘心,倒是比较冷静:“娘不是告诉过你,只要跟向任秋成了婚你就永远高温环儿一头,她这辈子都别想越过你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谢茹苓打断了她:“忍得了一时,才能换来一世的人上人。”
温府这些年一直是大房独大,生活太过安逸,她已经后悔把女儿教成了个没有心机的人。
温嫔儿紧咬后牙槽,眼珠瞪着不远处的温环儿。后者似有所感,回头冲着温嫔儿柔柔一笑。
贱人!温嫔儿跺了跺脚,简直要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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