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自古以来都以嫡长为尊,但也有不少的例外,就好比鲁王府内。湖阳郡主是元配嫡出,尽管按道理上来说应该比汝阳郡主要尊贵些,但是事实上却是正好相反,这与鲁王的宠爱有莫大的关系。
汝阳郡主和顾清浅是一丘之貉,大抵在她们的眼中,嫡出二字显得有些可笑。所以姬翩翩才会羞辱湖阳郡主,就是为了给清影一个下马威。
清影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做戏。
这时,姬翩翩忽然笑了起来,拉住姬淮玉的小手,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父王让我带你出来见见世面,我自然会好好教你。你若没做好,我也不会怪你。可顾三姑娘就不一样了,她是贵客,若是慢待了,指不定有人要罚你跪祠堂了。”
香芜听了这话忍不住想上去理论一二,被清影给拦了下来。清影知道她这是存心想给自己难堪,淡定的笑了笑,道:“无妨,湖阳郡主如此娇萌可爱,我想无论是谁都不会忍心责罚她的。再说了,如今是你汝阳郡主做东,我便是看在二姐姐的面儿,也不能砸了你的场子。毕竟......大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你!”姬翩翩被气的脸色发白,几步冲上去就想甩清影一个巴掌。
清影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笑着说:“汝阳郡主三思,我脸上若是添了别的颜色,那就不好看了!”
其言外之意就是:你若是打了我,那谁都别想好过。她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主,敢动个手试试!
清影在楚宫虽不受宠,但到底做了十年的皇后,气度威严也沉淀了些许。此时的她脸上虽一派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但是浑身上下发出来的那种气势足以让人胆寒。
汝阳郡主的心里顿时就发起虚来,紧接着手心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像这种情况,她以前只有在她父王怒到极点的时候才出现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怕起顾清影来了,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也不能退缩让别人看了笑话,只好强撑着继续和顾清影对峙。
好在顾清浅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忙拉开了她,“郡主三思。”
汝阳郡主心有余悸的抓紧袖口,冷哼了声,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飞快的离开了,随她一块来的丫鬟婆子忙跟了上去。
顾清浅看了顾清影一眼,似乎是没料到清影会这么不给姬翩翩面子,皱起眉头也跟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清影和姬淮玉。
姬淮玉咬着下唇看向姬翩翩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既有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迷茫,又有发自内心的害怕。
她往前走了几步,离清影近了些,道:“姐姐平日并非如此,是淮玉愚钝,慢待了顾三姑娘,还请顾三姑娘受我一拜。”
说着,双膝微屈,对清影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宫礼。简单的动作由她做来行云流水,看了很是舒服。
清影在那十年间真正能相信的人只有慕薇一个,所以也养成了怀疑的习惯。她下意识的就怀疑姬淮玉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毕竟用示弱来博取同情但又暗损他人一把的招数并不少见。
但是在仔细观察之下,清影发现姬淮玉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的虚假。一双眸子清亮如水,一眼就能看到底。
她这才相信她是真心的,目光柔和了些,周身的气势也尽数收敛,将她扶了起来,“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你不必自责。反倒是我连累了你,今日若非是她想要我难看,也不会拿你做伐子。”
姬淮玉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顾三姑娘言重了,离开宴还要些时候,不如顾三姑娘先随我去花厅里用茶吧?”
清影点头,她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引着她们往前面走去。
走了没多久,她们来到了花厅当中。方才在外面的时候,清影就听见了熙熙攘攘的说话声,进去一看,屋子里果然坐满了人。
看来汝阳郡主的面子不小,来了不少的名门贵女,光是清影叫得出名号的,就有十来个。
这些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笑,见清影进来忽然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陡然一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清影的身上。有惊艳,有震惊,有厌恶。
姬淮玉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反倒是清影不为所动,她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了。再说了,她今天来也不是来交朋友的,她是来砸场子,当然是怎么张扬怎么来。
所以清影也懒得搭理她们,好戏还没开始,不急在这一时。完全无视掉这群女人的目光,自顾自的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待清影坐定之后,姬淮玉才反应过来,忙招呼人上茶。屋子里那种诡异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人群的交谈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偶有几个姑娘想来和清影搭个话,但都被她这种生人勿近的气势给逼退了。
姬淮玉作为东道主之一,颇为尴尬的朝清影笑了笑,“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无妨。”
“那顾三姑娘在此稍后,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
清影不置可否,“郡主有事尽管忙,不必管我。”
姬淮玉笑了笑,领着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瘦小丫头匆匆离开。
清影端起新泡好的雨前龙井,旁若无人的品尝起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让自己舒坦才对。自己舒坦了,那些看不惯她的人自己就会觉得不舒坦,连手都剩的动了。
她们周围一圈都没有其他的人,小声说话也不必害怕别人会听见。香芜很是不满的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湖阳郡主是怎么回事?汝阳郡主羞辱她,她居然还帮汝阳郡主说话!姑娘好心开解,她偏偏又不领情。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之后,转身就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同清影道歉是不想因为汝阳郡主得罪清影,把她们送到这里就走,是不想得罪姬翩翩。清影觉得自己可能是低估她了,在鲁王府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半点心思都没有?!
这时,慕薇忽然说道:“也许她只是想息事宁人,湖阳郡主看上去......似乎过的不好。”
确实如此,估计姬翩翩身边的丫鬟都比她过的体面,所以她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在这里活下去。
清影对这种努力想活下去的人并不感到厌恶,甚至也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香芜撇了撇嘴,不屑一顾。
清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毫无感情。香芜咯噔了一下,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姑娘,奴婢......”
“闭嘴,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一而再,再而三,哪怕清影提醒了好几遍,她还是没放在心上。什么时候起她才知道谨言慎行四个字?!前世时她就是因为口无遮拦,才断送了性命。
香芜一怔,彻底的闭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花厅里的人谈笑风生,似乎谁也没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清影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像出去透口气。
香芜跟了上来,然才跟了两步就被清影给制止了,“回马车里去,想好了再来回话。”
香芜知道姑娘这是真的恼她了,只好乖乖听话先回到马车上等她们。
清影走出花厅之后,明显的感觉里面议论的声音变大了。她哂笑了声,懒得理她们。左右这些人也只敢背后嚼舌根子,连对手都不配。
她拽了个小丫鬟问哪里的景色最好,那个小丫头估计是不知道她是谁,颇为热情的把她带到了九曲回廊,路上一边说,还一边给她介绍九曲回廊有什么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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