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退婚还是不了了之,先不提丁博守的态度转变,光是沐家的态度,就注定了沐田田的拒绝没有任何成效,他们并不在意沐田田的想法。
沐田田总是要嫁人的,丁博守家世好样貌好,两人年岁相仿没有太多的代沟,况且沐田田以前对丁博守的喜爱有目共睹,他们只觉得沐田田是因为丁博守先前提出要退婚而恼怒,实际不想退婚的 。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婚事没有过多的自由。
沐田田郁闷却也知道凡事不能一蹴而就,一口吃不成胖子。
她知道丁博守迟早还会再次提出她退婚的,尽管她不知道他在发生什么疯,一口否决原先的话语,但是丁博守在原著里可是女主的伴侣。
强大的女主效应怎么会连男主都保不住。
沐田田非常有自知之明,她作为一个恶毒女配肯定是抢不过的。若是看小说,她可以把丁博守当做纸片人物快乐磕糖,然而放在现实中,她敬谢不敏。
告辞,该离多远就离多远。
学校七点半开始早读,为了不迟到,沐田田挣扎着关上了六点半的闹钟,拿梳子抚平了翘起了头发,换上了宽大的蓝白配色校服,揉了揉眼睛才背着粉色的书包下楼。
她恰好在转角处碰到施天月。
施天月的校服是偏西式的小礼服,上身白衬衫打红色领结,外套黑色修身西装,下身红色格子半裙,再脚踩小皮鞋。与沐田田的运动款校服和运动白鞋有着极大的差别。
施天月、沐含阳和丁博守都在銮悦高中上学,銮悦是G市最为神秘的中学,比起普通的学校,它在师资和设备上花费巨资,只面向权贵子女开放,介绍入学需要有人引荐。
沐田田原本也应随同入学銮悦,但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突然闹着不去銮悦,去了隔壁的普通高中十中。
沐田田对女主避之不及,她在后面隔着女主五米远,慢吞吞地走着。书包垂下的带子触感极好,她轻轻地撸着粉色的带子,一边想着早餐怎么解决。
她昨晚查了查原主的所有的存款,竟有五万。她从原主的记忆中提取得知,除了生活费月光外,她的压岁钱倒是年年存着没有像其他人一般乱花。
普通高中学杂费不贵,加上每个月基础的生活费,即便是住校,五万块足以让她衣食无忧,大学可以学校贷款,加上打工,也能勉强支撑她生活。
她完全可以脱离沐家。
沐田田打定主意,要劝服沐父沐父让她转校道隔壁市的高中,但这学期还剩一个月,她至少要撑着过完这学期。
沐田田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地下车库的楼梯口走。
可她的书包中间拱起的带子猝不及防被向后提了起来,她被拉得一个趔趄。
“别走,吃早饭。”沐含阳一手拉着她的书包,一手压着她的脑袋说道。
又是沐含阳!
沐田田脾气很好,但是接二连三的拉和推也让她感受到了冒犯,她气呼呼左右甩着书包,想把他的手甩下来。
沐含阳没有为难她,顺势将手拿了下来。
“别来招惹我。”沐田田转身微仰头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眸,眼底仿佛蒙着一层纱雾,丝丝凉意渗透而出。
沐含阳仿佛被顺着河流的碎冰扑面砸到脸上一般,愣了一会儿,发觉他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妹妹。
上一世,他们对她十分冷淡,连陌生人都不如,但是沐含阳一直知道,沐田田很重视他们,也为他们的漠视而备受折磨,但是全部心思放在施天月上的他不否认这样让他得到了隐秘的快感。
没有人可以欺负施天月。
他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沐田田听话,逼迫做一个跟她外表一致的可爱女孩,不要再想着与施天月针锋相对,也别再闹得家宅不得不宁。
但是重生后,他发现,沐田田似乎真的已经不在意家人了。她不再憋着气拧着脖子跳起来让大家注意到她,反而默默在原地,甚至有向后退的欲望。
他感受到了钝痛。
他忽然将自己的黑色皮书包打开,从内侧的小隔层掏出了几张红色的人民币,一股脑地塞进她手里。
“别饿着自己,在路上买点好吃的。”
他吸了吸鼻子,觉得心里的堤坝摇摇欲坠,上一世他失去的是妹妹的人,但是这次他竟觉得,他们会失去沐田田的心。
她好像已经对家没有了眷恋和向往。
沐田田捏着手心里的钱,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嘴,犹豫要不要还给他。
不等她下决定,沐含阳已经转身向后摆摆手,“快去吧。”
为什么沐含阳不能早点呢。沐田田忽然有点为原主悲哀,如果此刻不是她穿书而来,或者沐含阳能在原主消失前将温情留给她,原主一定能跟沐含阳好好修复关系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圆圆的眼眸低垂,染上愁色。
虽然銮悦和她所在的十中地理位置相近,但是他们依旧分开两辆车来接送,沐田田爬进了后座,关上了车门,早已在车库等待的司机便踩了油门。
十中跟她以前上的重点高中教学楼和桌椅没有什么区别,沐田田照着记忆走到了第一排的最后一个座位上,她用手摸了摸桌洞,发现空无一物。
她挠了挠头,高一下学期已经分了文理科,女主选了理科,但是即便选了理科,文科课排课也只是相对减少了,并没有完全消失。
按理来说,桌洞不应该没有空的,原主也不可能天天背着十几本书来回。
她努力想了想,依旧没有从原主记忆中得到答案。
她是昨天穿书的,可是原主的记忆如同退潮的海水,模糊得很快,她怀疑再过三天,这具身体将只剩下她的记忆。
离早读还有五分钟,班级是单排座位,没有同桌,她观察到大多数人都在与周边人窃窃私语,但是没有人来搭理她。
她也乐得自在。
她十分适应普通高中生的日常,觉得这样混过剩下一个月问题不大。
然而第二节课下课,有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走到了她面前,眼底带着轻慢:“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找她。”
沐田田:“……”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也回想不起来上星期原主干了什么。
班主任的办公室恰好在班级所在的五楼,穿过一条走廊再往右拐就到了。
她对老师有天然的敬畏,她踌躇地站在门口,绷着一张小脸,做好心理准备才走到了班主任的办公桌旁。
“沐田田,学习委员把名单交上来了,全班就你一个那么嚣张,敢全科作业都不交。”班主任是一个稍显年轻的女性,她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桌子,“之前你是怎么跟我承诺的,承诺书都还在我这里。”
班主任随后在一沓纸中抽出了一张A4纸,上面标题歪歪扭扭的承诺书,署名是沐田田。
被迫挨骂的沐田田乖乖地背着双手,蜜糖色的眼眸不知所措地转着。
她周日翻了原主的书包,没有登记作业列表的本子,她想了想,早上也没有小组长让她交作业。
她舔了舔嘴唇,只能厚着脸皮问:“老师,你知道周末的全科作业是什么吗?”
原主显然在班里不受欢迎,甚至是被孤立的存在。她怕去问也没有人愿意理她,至少班主任肯定不会不回答她。
班主任被问得语塞,她几近无语地瞪着站在她跟前长相柔软可爱的女孩。
愣谁看都会觉得她是老师们最喜欢最省心的乖学生,但是当他们深刻了解后,必然会被这个叛逆的小恶魔搞得头疼无比。
“这不是以年级前十入学的沐田田么,现在不光变成班级倒数前十,连作业都不舍得交了啊。”隔壁一个中年略胖的男性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笑,但眼眸丝毫没有笑意。
沐田田下意识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一下便认出来这是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向来严苛,对态度不端正的学生深恶痛绝。
“沐田田你欠我的练习册今天能交上来一次么。”他不依不饶,打定主意要教训沐田田。
沐田田看过数学练习册,题目上一片空白。
她搅了搅手指:“练习册要写到多少页呀。”
她看看能不能适当挽救。
“我在课上再三强调,课后作业必须按时按量完成,这样才能有好的学习效果。”他听到沐田田的答复,深呼一口气,气得不轻,“今天会布置到五十页,你抄答案也得抄到五十页,明天直接交给我!”
数学练习册向来要花费大量时间,五页通常需要写一个小时才能完成。
沐田田只得应下。
“好了好了。”班主任见数学老师越说越来气,主动截住了话头,“你先回去,下节刚好是我的语文课,下课后我再将周末作业清单给你,记得补回来。”
沐田田终于松了口气,离开了被围剿的现场。
这是她第一次被老师正面指着骂,穿书前的高中生涯里,老师对她和颜悦色,甚至时不时给她开小灶。
特别是数学老师,她原先只见过自己的数学老师劈头盖脸地痛骂别人是猪,万万没想到她如今也沦落至此。
她从初中开始就钻研数竞,高三拿到了省一,虽然没有被选进代表队参加中国数学奥林匹克,但是省一的成绩足以让她敲进大部分名校的自主招生面试。
现在重回高一,她还挺想再冲刺圆梦,考国一争取进集训队,甚至进入所有数竞人梦寐以求的国家队。
不过她查过十中,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没有专门的竞赛名师,待在这里做梦可能都比她考进去要快捷得多。
这让她更下定决心要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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