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明哈哈笑着, 萧迟在后面撵, 一个追一个跑, 笑声撒了半个菊园。
后面呼啦啦一大群人忙忙缀上, 乱是有点乱哄哄的, 但大家都不禁开心,芳姑和王鉴对视一眼, 脸上掩不住笑意。
对比起身边的人, 萧迟就没那么高兴了。他郁闷得很。他会武大男人一个,认真要抓裴月明, 其实不难。
偏这小丫头片子狡猾得很,一抓住她腕子就她就面露痛色, 喊疼,他又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一松, 然后她就跟条泥鳅一样溜出去了。
几次要抓住,都被她溜了,她灵活得很,转捡假山溪边这些不好抄近路还不好大动作的地方, 两三下窜了出去。
终于到了大马车跟前, 萧迟逮到她了。
“轻点轻点, 让我缓一下。”
两人体力还是差很远的,在园子里跑了一圈,她喘粗气,萧迟还呼吸都没重多少, 他在后面箍住她的腰,半抱半提两人上了马车,扑到短榻上。
她一下子被压一下,喷了一口气,忙反手推他,妈呀肺受不了了。
后面轻了轻,但萧迟还是按着她,不吭声。
真生气了?
裴月明稍稍喘均了气,翻过身来,搂着萧迟的脖子,笑道:“真生气啦?”
车轮辘辘,车厢随着马蹄声微微轻晃,里面没有点灯,有点儿昏暗,萧迟唇角抿着,脸板着,斜了她笑盈盈的脸一眼。
他哼了一声,反手扣着她的颈后,重重亲过去。
车厢内就安静下来了。
四瓣唇终于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贴合在一起。
没什么技巧,萧迟有些笨拙地亲吻着她。
一开始是有些赌气的,劲儿大了点,磕上去有点儿生疼,但渐渐就轻了。
四周安静下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彼此的呼吸声,他一手捧着她的脸,略略退后,与她对视片刻,再凑了上去。
赌气忘了,其他事情都抛在一边,甜软温热,淡淡的桃花香溢满心肺,重新贴上去那一刻,他呼吸都屏住了。
微微阖目,很认真很认真地亲吻着她。
车厢内很安静,外面有人声车声叫卖声,仿佛离得很远,耳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喷薄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裴月明心跳也渐渐有些快了,萧迟的吻,有一种眷恋和珍爱的感觉。
他捧着她的脸,掌心热意熏得人的心软了下来。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子。
微微阖目的亲吻摩挲间,忽感受有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碰了他的唇一下。
萧迟愣了愣。
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他蓦睁大眼睛。
夕阳映在车窗帘子上微微透进来,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红晕,牡丹花一样嫣粉色泽,她微微阖目,点漆般的瞳仁一层水色的光泽,杏眸眼角微微弯着,带一丝笑意瞅着他。
萧迟蓦地俯首,舌尖撬开她的唇关,用力探了过去。
两人的第一个深吻。
气喘吁吁,呼吸紊乱,最后是裴月明感觉有些疼了,他劲儿太大,推了他两把挣了挣,这才分了开来。
唇瓣嫣红,二人急促喘息着。
她鬓发都被他揉得有些乱,两颊晕红,他白皙的脸也有些红,两眼亮得惊人。
昏暗的车厢里,两人分开,视线一碰上,他又把收拢双臂将她抱紧回来。
两人喘着,偎在一起,靠在短榻的背上。
也不说话,静静喘均气,听着车厢外的街道由热闹变安静。
萧迟给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髻,“月儿?”
裴月明被他喊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怎么就月儿了?
抖了抖,好笑,她直起身:“别啊,别喊月儿,忒不习惯了。”
萧迟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可不喊的话,那喊什么。明儿?差不多吧,那月明?他不大愿意,有点生疏的感觉。
“那喊什么?”
以前偶尔需要连名带姓,可现在不合适了呀,得有一个亲昵的小字。
萧迟兴致勃勃:“要不我给你取一个?”
所谓待字闺中,这女子在室时是没有字的,大多是临出阁或嫁人后,由父亲或者夫婿取的。
萧迟跃跃越试。
裴月明才不干,乱取什么名字,又不是她爸,“才不要。”
好端端多了一个陌生名字还天天喊,她才不乐意。
萧迟只好作罢了,裴月明喜欢这是情趣,不喜欢勉强就没意思了。
“那你小名儿是什么?”
就是乳名。
原身没什么小名的,父母只喊她元娘。当然就算有,裴月明也不愿意用。她想了想,在记忆里翻出一个年代很久远的名字。
“阿芜吧。”
这是她上辈子的小名。
她出生在父母感情最好的短暂巅峰,父母相识是在芜城,于是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给她取的小名就叫阿芜。
后来,这小名就很尴尬了,父母都选择性失忆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人喊,她奶奶直到去世前就一直阿芜阿芜地喊她。
奶奶对她挺好的,可惜死得早。
说起来,这个小名也有愉快的记忆,所以裴月明并没十分排斥。
吐槽一下父母好聚不好散的狗血爱情,再怀念一下上辈子的爽朗又强势的老太太,她偏头笑了笑:“那叫阿芜吧,我祖母就这么喊我的。”
“阿芜。”
他立即喊了一声。
她目露回忆,最后露出一丝笑,这极私密的乳名感觉一下子就贴近了她,比另外取小字感觉还要好多了。
萧迟十分喜欢,连喊了几声。
“阿芜!”
“嗯。”
“阿芜?”
“……”
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裴月明掩嘴打了哈欠,最近睡得少了点,玩了半天,又情绪亢奋过之后,就有点发困了。
萧迟又凑过来了,说不了一会又抱在一起,特别亲吻过后,有点连体婴的感觉,裴月明睨了他一眼,好吧,抱就抱吧,其实她也没怎么排斥。
“困了?”
暖烘烘的胸膛熏着,愈发昏昏欲睡,裴月明忍不住又打了哈欠。
“咱们回去用了晚膳就睡。”
“你明天晚些起。”
萧迟抚摸她散在鬓边的发丝,有萧逸分摊压力,他们能轻松不少,她也可以睡晚些了。
最近她早起晚睡的,他都知道。
看她累,萧迟心里不得劲。
裴月明笑着“嗯”了声。
头顶声音里的雀跃一下子就没了,闷闷的,他低下头,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眼下青痕。
这家伙。
心里有些发软,裴月明握住他的手,她安慰他:“没事儿,忙些也好啊。”
她这是真心话。
太闲才慌呢。
她觉得挺充实的。
忙和闲让她选一个的话,她肯定选第一个的。
不过萧迟显然不大信,认为她只单纯安慰他。
她翘唇瞅了他半晌,忽仰头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笑吟吟说:“和阿迟在一起比逛园子高兴多了呀。”
萧迟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登时什么郁闷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道:“我也是!”
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很忙碌,只要抬头望她一眼,立马就动力十足。
也对!
她也喜欢自己,感觉就该和自己一样了。
这么一想,心里比三伏天吃了冰西瓜还要舒爽。萧迟美滋滋的,欢喜还甜,忙给她说在家一起工作的快乐,以及单独待在户部值房时的思念苦闷。
“你不知道,我自个儿在值房的时候啊,……”
裴月明低笑两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唇角微翘。
......
接下来的几天,每日下午萧迟和裴月明必腾出时间,把城里排名前几的园子都逛遍了。
笑笑闹闹,嬉戏亲吻。
萧迟欢喜得不行,心上人在怀,年少血气方刚,他忍不住心猿意马,又点点又想解锁下一阶段了。
不过又纠结,会不会太快?
可惜没等他纠结出个结果,这种稍得空闲的日子就结束了。
萧逸的事情有了结果。
和他们之前的预料相差无几,在儿子稳立朝堂已成气候的情况下,皇帝最后还是不得不退了一步。
于公于私,权衡过后,还是妥协了。
闭门思过一旬,已过了大半,再几日,萧逸就出来了。
同样一身赤红滚黑边的亲王蟒袍,面若敷粉,唇畔微微带笑,一路行来,不时停顿向仗义上折的朝臣致谢,举止从容,气度优雅,如春风拂面般温润和煦。
一路行来,到了裴月明跟前,萧逸微微一笑:“三弟见笑了。”
裴月明笑了笑:“二哥好本事。”
他微笑:“侥幸罢了。”
光看表面,挺哥俩好的,但实际关系两人清楚,裴月明心里吐槽,难怪萧迟不喜欢和萧逸相处,忒累了。
这兄弟二人寒暄完了,就各自站好,宣政殿大门开启,早朝时间到。
三日前,奏议处的最终结果也出来了。
皇帝同意了条件交换。
于是,奏议处很顺利地通过了,政事堂也增加了三个中书省席次。
三日时间,段至诚大力斡旋之下,三席占据二席,结果达到预期。
政事堂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奏议处已加快搭建起来,皇帝拨了距离紫宸殿不远处的太渊阁,飞快打扫归置,班底也是现成的,颜琼等人直接从保明阁挪过去即可。
皇太子萧遇也正事走马上任,成为这个奏议处的一把手。
迅速组建完成,昨天已经开始正式理政了。
并且,皇帝还再给它改了名字,叫总参处。
这个名字改得有点意思,当时一听,裴月明就和萧迟对视一眼。
二人心知肚明,由于萧逸的横空出世,让皇帝危机感大增的同时,原先设定这奏议处的力度,他觉得有点不够了。
不出预料,皇帝会再给太子增加点砝码,好操控太子和其余二子相斗,以达到打压削弱的目的。
果然,今日朝会上,商议过大小政事后,皇帝没有让散。
环视一圈,视线在皇子站位处一停,移开,他缓缓说:“日前,礼部和吏部上奏,京畿与地方荐举的名单和人员俱已抵京。”
一听到这里,裴月明眉心不禁微微一蹙。
“此事,就交于总参处具体负责,礼部、吏部,及兵部,还有北衙京营辅之。”
“退朝!”
……
裴月明眉心皱起。
萧逸把皇帝刺激大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上了亲上了,二更马上就来哈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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