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家人都不认同自己的话, 大柱严肃的说:“四柱五柱是读书人, 咱家开了铺子就算是商户了,以后一块读书的人都会嘲笑四柱他们的,咱家现在也不缺钱了, 何必改成商户让人难堪呢!四柱以后要是当官也会被人说的。”
一瞬间家里人都沉默了, 连最想开铺子的二柱都白了脸色,他们最不愿意的事情大概就是拖累弟弟读书了。
“大哥说的是,没有因为这事害四柱五柱读不成书的道理。”二柱语气沉重的说, 院子里的气氛突然没了欢乐, 一家人都有点失落。
四柱心里温暖,他一直都知道,哥哥们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们, 一直在支撑着他读书奋斗, 哪怕真有人以重利诱之,他们也永远是哥哥。故作轻松的问:“我朝什么时候不让商户读书了?难不成商户还影响我考状元吗?”
“那不一样, 士农工商, 商虽不是贱籍,也是让人看不起的。”三柱反驳道。
杨林榆想着四柱还要往上考, 大柱二柱再卖几年菜,等四柱出息了,拉拔兄弟一把就行,确实不能因为商户让四柱被人嘲笑。
“家里现在都不用交租了,也不是过不下去,还是不开铺子了!”杨林榆决定道。
大柱二柱点头认同。
“爹, 开了铺子,一家人能少辛苦多少不说,大哥二哥也算是有了营生,咱全家都不必天天靠天吃饭,这铺子几乎没有赔本的可能。入了商户确实会迎来非议,可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让人说死吗?对我科举几乎没有影响的,再说,我继续科举,三年后一定能中举吗?”四柱认真分析,他既然提了出来,这铺子就一定要开,除非是两个哥哥不愿意干,不然就一定要开。
“不能中举,我继续读下去的话,大笔花费从哪里来?靠家里的地吗?让大哥二哥当牛做马供我读书吗?”四柱问大家,自己却先红了眼眶,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欠家人良多,不能孝顺侍奉父母,还连累全家跟着受苦。
“这是什么话?我当哥哥的愿意供你,有什么不能受的?”二柱不满的说,难道就为了自己吃穿好上一点,就不让弟弟读书科举了?
“你们感情好,四柱也别想太多,咱家过几年多置地,即使一次不中,你还年轻,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全家肯定要让你继续考的。”林云氏劝慰道,儿孙都懂事,都没错。
大柱沉默了一会儿,说:“也有办法开铺子,咱分家,把我分出去,我自己入商户,也不影响四柱读书。”
一听分家周荷叶就慌了,她不愿意分家,也不敢分家,分了家他们怎么活?可听大柱说的确实是万全之法啊!一时间周荷叶直接急哭了,可长辈正在商量大事,她又不敢哭出声。
“呵呵,大哥说话真不动脑子。”四柱直接被大哥气笑了。
“分家你做梦呢?咱爹娘活着,谁都别想分家的事。”
“大哥,你觉得咱家商户我会被人嘲笑,那我问你,大嫂现在正怀着孩子呢,过年生了孩子,你让不让侄子读书,合着你二十岁的弟弟不能让人嘲笑,你没出生的儿子就能让人嘲笑了?”
“你是觉得我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孩子?还是觉得我没有良心,为了读书都能赶长兄出门了?我就这么没用,连句重话都听不了?”
四柱直接问懵了大柱,大柱扭头看见媳妇无声流泪,心里难受,只喃喃低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直接给你们说清楚点,这铺子也不是立马就能开的,首先,大哥二哥还不会做饭,大嫂二嫂怀着孩子呢。你们总要在家学会了做饭才能开铺子的,再说,还要去买合适的铺子,这些都费时间。”
“其次,我要在官学读书三年,咱家爹是户主,爹在家种地,只要没人刻意找事,这商户入不入还两说。即使入了商户,只要我以后能考上,有个一官半职,以后咱家就是士族,低下孩子读书都方便了,我自己本身觉得士农工商都是国之柱石,大渊自建朝以来对商户恩厚许多,现在除了在穿着配饰上有一些限制,其他地方都与民相同。我并不觉得商户有什么值得让人诟病?”
“大哥二哥开铺子挣了钱,可以改善生活,也有更多钱支持我们读书科举,除了哥哥们是辛苦许多,几乎没有任何不好。”四柱看着所有人认真的说。
“我觉得四哥说的对,四哥这么聪明,他觉得可行,咱听他的不就好了?”五柱不解的问,他觉得大哥说分家太严重了,商户又不影响考举人,有钱了还怕别人说吗?
其他人:......
五柱这个傻子!
“养你们这么大,也不能啥都让别人抗,真要是入了商户,也不过是被人说几句,自己又不是哑巴,谁说了你,你就说回去,奶做主,这铺子咱家开了。”林云氏一锤定音。
大柱:“奶,读书人骂人和割软刀子似的,你不知道...”
二柱:“不是读了书就明了理,读书人看不起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四柱...”
“好了”林云氏打断两个孙子急切的话,接着说:“这事奶定了,就这样了,没钱才是万般难,你俩想想咋挣钱养家吧!”
看林云氏回了屋睡觉,四柱看着睡着了的晴宝说:“娘也抱晴宝回去睡觉吧,爹娘早点休息。”说完拉着李桂花回了屋。
三柱回了屋开口问:“多米你觉得...”
“我觉得听四柱的,咱家就俩聪明人,二哥想开铺子怕连累四柱,四柱不怕连累,那就听四柱的。”多米打断三柱说。
三柱:所以我和大哥在你眼里是有多蠢?
张椿回房后看着二柱,低声问:“大哥说分家的事?”
“不会分的。四柱愿意开铺子,是我们当哥哥的欠了他!”二柱伤感的说。
听到不会分家张椿心里就安稳了,开铺子,大哥不如二柱机灵,真要分一家出去开铺子,被分出去的肯定是她们,她和周荷叶一样不愿意分家。现安了心,就劝二柱:“四弟现在读书不要钱,但是以后要去上京赶考,这些费用都不低,咱要是能挣钱,也能帮些忙,他读书上的事咱也不懂,只能在这方面帮他了,而且,听四弟的话,是觉得拖累了你们,他心里难受,你要是能挣钱了,他心里舒服些也好。”
“四弟哪里拖累我了?咱家是种地的农民,四弟不读书,我不还是种地吗?再说,没四弟挣的百两银子,拿什么开铺子?我开铺子花他读书的钱,不嫌烧手吗?”二柱现在是自己气自己,张椿是劝不住的。
同样,周荷叶更劝不住大柱,大柱躺在床上回想着往事,当初他和二柱不上学后开始卖菜,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听说弟弟考上镇上的学堂,就好奇地去看,对一切新奇又敬畏。结果,有一次被学堂里的书生当面嘲笑他们是愚鄙粗人,从衣服嘲笑到鞋子,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街上没穿衣服的乞丐一样。
此后,即使他不在去学堂,也听到别人嘲笑弟弟了,因为他们有两个粗鄙愚笨的哥哥。四柱那时候才十岁,还不会隐忍,直接和人打了起来,把人家孩子牙都打掉了,要不是先生惜才,四柱五柱都不一定还能读下去书。
这几年,即使有事非要去找四柱五柱,他和二柱都会穿戴一新,尽量不要丢了面子,平日里去镇上卖菜,他从不去学堂附近,就怕让人知道了嘲笑四柱有个卖菜的哥哥。
现在,四柱只知道读书,哪里明白人言可谓,被人瞧不起的自卑,他是真不想让弟弟再体会到了。
杨林榆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他觉得大柱和四柱说的都对,所以拿不定主意。何氏搂着晴宝睡,被丈夫吵到了开口说:“娘都决定了,你就别想了,反正这铺子就是要开的。”
“哎,你说的也对。”杨林榆心大的决定睡觉。
以至于全家都没有人想过晴宝会教他们什么,晴宝到底会什么?晴宝能理解家里人开饭馆吗?
第二天,何氏天不亮就起床了,收拾干净两只兔子,直接加葱姜蒜,香叶子,蘑菇木耳整只清炖了。煮一锅红豆粥,蒸点剩下的包子,烙几张葱油饼。
等四柱五柱起床,让他们配着兔子肉汤和木耳蘑菇吃包子喝粥。饭后把油饼卷好,和两只整兔子一起装竹筐里,递给四柱说:“你们路上吃,我给你们装了两只兔子,送一只给人家车队的管事,以后经常做人家车,送点东西处好关系。”
四柱:“嗯,娘你放心,我懂这些的。”
“走,我送你们去,别赶不上人家的车队了。”杨林榆招呼俩儿子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四柱是标准的水瓶座,只有他看不起别人,根本感觉不到别人的鄙视,即使发现了,也只会觉得:“一群智障!”根本不稀罕搭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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