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蹭的站起来,“此言当真?!”
晏卿混不在意道,“自然当真,我骗你作甚?”
严盛心底升起一股狂热,这可是下金蛋的方子!小侯爷竟然犯傻要卖掉!傻的可真是……太好了!
“那、那价钱方面……”严盛用仅有的一丝理智问。
“一千两一份。”
这么便宜?!严盛不敢置信,一个琉璃瓶还要三万两呢,琉璃瓶的方子才一千两?!
等等,什么叫一千两一份?
很快他就听到,晏卿对另外几人说,“还有你们,想要的话,我一人卖一份。”
严盛的狂热欣喜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陡然熄灭了。一人卖一份?人人都能做出来琉璃瓶了,那还值什么钱?
他忙道,“小侯爷,这方子不能这么卖。您方才也说了,世间仅此一份才值钱,那多了就不稀罕了。不若只卖一人,这才显的它珍贵。这样,我多出些银子,侯爷便只卖给我一人怎么样?”
其他人不乐意了,“严六,你这就不厚道了,那琉璃方子谁不想要?小侯爷,我也愿意出高价,你把这方子单卖给我吧。”
“我可以出更高!”
“我也可以!”
……
晏卿突然站起来,身子东歪西倒的站不太稳,“都别吵!吵的我头疼。”
严盛等人立刻停止了争吵,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一个琉璃瓶卖三万两,你们说我这方子卖多少合适?十万?二十万?”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气,二十万?他还真敢说。不过一想到这是下金蛋的母鸡,又觉得这个价钱也确实合理。
但他们肯定就买不起了。
晏卿扶着椅子晃晃悠悠道,“我若是真要这么多,你们又买不起。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才低价卖给你们。但也不能让我自己吃亏不是?我低价卖,便多卖几份,你们人人都能买到,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嘛?”
“更何况,有了方子也未必人人都能做出来,即便做出来也未必有我那个好。就像这个酱鸭子,不少人都会做,可也没人能做出来春风楼的味道。”晏卿指着他们吃剩的一道酱鸭说。
严盛几人面面相觑,说了半天这个方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出琉璃瓶?做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那样的?
“当然,我可以保证方子是真的,确实能做出来那种琉璃瓶,只是困难些罢了。你们若信便买,不信也没关系,自然会有其他人买。”晏卿又道。
这就让人纠结了,能做出那种琉璃瓶子的方子确实让人心动,可这又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也不知花了钱能不能收回本……可是,若没有这诸多不确定因素,也不可能用一千两就买到这琉璃方子!
这就让人十分为难了,究竟要不要赌一把呢?
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晏卿已经踉踉跄跄的往外走了,边走边说,“你们慢慢考虑,明日给我答复。若想要那琉璃方子,便拿一千两来买,不论是谁买,我都会卖!”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雅间门外。他说话又没有放低声音,这些话自然就被外头的客人听见了。
啥?
他们没听错吧?琉璃方子?莫不是前几天那个琉璃瓶的方子?
小侯爷竟然还有方子!而且还打算一千两就卖?!
一时间,人群哗然。
“真的是琉璃方子?”
“那琉璃瓶又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自然会有制作它的方子。”
“一千两就卖?小侯爷莫不是说笑吧?”
“小侯爷都说了那还有假?”
“小侯爷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种方子不留着自己发财,竟然要卖掉!”
“管他卖的是什么药,如果真是一千两,我也买一份!”
……
这下严盛几人坐不住了,本来光这屋子里的人知道消息,竞争者就已经够多了。现在可好,整个酒楼的人都知道了,那岂不是马上满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了?
一千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巨款,但对于那些大家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总会有那好奇之人买来一试。
几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合作,对外头的客人道,“哈哈,小侯爷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哪有什么琉璃方子?”
这话让晏卿不高兴了,他扶着青书的胳膊站稳,大着舌头道,“谁、谁说胡话了?你们跟我回去,我现在就把、把那琉璃方子卖给你们!一、一千两一份,谁买都卖!走,我让你们看看是不是说胡话!”
严盛气了个倒仰,这小侯爷可真会拆台,这个时候较什么真?
其他人可不管他在想什么,一听晏卿的话,马上沸腾了,当即摩拳擦掌的要跟他走。
不买看看热闹也好啊!
于是晏卿领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往平阳侯府走去。
严盛几人急了,一边派随从回家取银两,一边跟上晏卿,试图劝他改变主意。
只不过此时晏卿醉醺醺的,完全讲不通道理,就是认准了他没说胡话,嚷嚷着要给大家自证清白。
开玩笑,好不容易把场子闹大,怎么可能现在就收回去?
晏卿这回是拿出了毕生的演技,来演这出戏。玻璃方子确实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如果晏卿只是普通的穿越者,他肯定自己留着让它下金蛋。可是他不是,他是为了来点亮科技树的。
所以把这技术的种苗散播出去,散的越广越好。万一有一棵能长成参天大树呢?
他也可以低调点只卖一家,但古代对技术比较珍重,他敢确定,若是只卖一家,这玻璃方子肯定就成了不传之密。一个家族代代相传,传男不传女,或许什么时候就传承断绝了。
中华上下五千年,有多少珍贵的技术在历史长河中失传?
所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得多放几个地方才保险。
而且,有竞争才有进步,到时候百花齐放,百舸争流。玻璃有了,玻璃窗、玻璃杯、水银镜、放大镜、望远镜,甚至是简易显微镜等等,还会远吗?
他撒下的只是一颗种子,等玻璃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科技之树便会四处开花。
还有一个因素,若是他找的这个卖家心狠手辣,为了保密,说不定连他这个源头也会一块干掉,这就危险了。
所以综合考虑,还是低价多卖最合适。
等晏卿带着人回到侯府的时候,平阳侯府小侯爷喝醉酒、要卖琉璃方子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先前的琉璃瓶已经烧起了一把火,这琉璃方子一出来,火势便更旺了。不差钱的勋贵之家,直接派人拿了银子来。稍微差一些的人家,也咬牙想拼一把。
还有些想投机取巧的,准备几人合买一份。比如,严盛等人。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再争来争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大家凑钱买一份,几人共享,能省一点是一点。
然后便听见晏卿说,“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想要琉璃方子,就安安分分的拿钱来买。一千两银子一份,我要的又不贵。谁买了我这里会做登记,要是有那奸猾之辈,没从我这买,却用了我的方子……”
“哼!本侯名声如何,想必大家也知道。到时候,本侯定不负这京城第一纨绔之名,天天堵在你家门口骂,骂到人尽皆知,让你脸面全无。”
众人一阵哄笑:
“哈哈,原来小侯爷也知道这第一纨绔的名头,我还当大家在背地里说,小侯爷不知晓呢。”
“小侯爷还挺坦荡,倒跟其他纨绔子不太一样。”
“小侯爷放心,我们之中没有那等没脸没皮之人!”
……
严盛几人,臊的满脸通红,幸好他们的计划还没实施,不然小侯爷还真能干出堵人家门口骂的事来!
热热闹闹的一下午,人来人往不断。负责抄方子的青书青砚,手腕都累酸了,才算把所有人都打发了。
人走后,晏卿数了下今天的收入。不算不知道,这一算晏卿发现京城里的有钱人还真不少。他一下午共卖出去了51份,一共得银五万一千两。
这来钱可真是太容易了!
不过也只能干这么一回,想再靠卖方子发家致富是不可能了。
一个还能说是意外得来,多了,就会有人怀疑他有猫腻了。
-
淳王府。
淳王面前摆着两样东西,一样是前几日晏卿换给斗金楼的那个玉净瓶,另一样是下人刚刚买来的琉璃方子。
两样东西并排摆在一起,让淳王越看越恼。
“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个瓶子卖我三万两,转头把方子卖的满大街都是,莫不是在戏耍本王?”
对面之人嗤笑一声,“你同他计较什么?那就是一个混不吝的,连第一纨绔这个名头他都认了,甚至还说出堵人门口骂到人家没脸没皮这种话,你还指望他能想到落了你面子这茬?”
说话的是溱王,梁祐溱,皇子之中排行七。
“再说了,平阳侯府的产业全都进了你的口袋,这事做的太过,父皇都提出警告了。你此时去找他麻烦,父皇定会以为你对他的训斥不满,这就得不偿失了。”
之前平阳侯把侯府输到倾家荡产一事,圣上听闻,登时就发怒了,觉得这小子实在混账不堪,打算撸了他的爵位。圣旨都拟好了,却又听说他是在淳王的赌坊输的。
好嘛,在皇子的赌坊输到倾家荡产,皇帝老子立马撸了人家的爵位,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父子合伙下套收拾平阳侯府呢。
因着这个,这爵位也不能撸了,圣上窝着火,敲打了淳王一番。
被溱王一提醒,淳王自然也想到了这茬。
“哼!若非本王最近需得低调行事,必会叫他好看!”
溱王却笑道,“我倒觉得这小侯爷还挺有意思,明日我去会会他。”
-
晏卿也知道他卖玻璃方子这个事或许会得罪淳王,所以才借了醉酒行事。
醉酒之下办了糊涂事就称不上故意冒犯。
当然,仅仅这个还不够,酒醒之后,他还得拿上银子去淳王府赔罪。
虽然是斗金楼坑走他全部家业在前,他卖琉璃方子办事不地道在后,而且比起被斗金楼拿走的家业,他拿回来的那点不值一提。但毕竟对方是王爷,这里又是封建社会,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反正他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祖宅拿回来了,玻璃方子也传播出去了,拿银子安抚住淳王也不算吃亏。
他此时根基不稳,与淳王结仇才是不明智。
只不过没等他去淳王府赔礼,倒是先遇到了两件头疼事。
“什么?我的亲事?我什么时候定的亲事?”晏卿有些吃惊道。
他被老夫人和母亲叫来询问琉璃方子的事,被他搪塞过去后,便听老夫人说起了这件事。
李氏嗔怪,“怎的如此大惊小怪,先前不是同你说过?这么快就忘了?”
晏卿仔细翻着原主的记忆,根本不记得这事。
他尴尬道,“我忘记了……”
老夫人便道,“当时你心不在焉的,就知道你没往心里去。我跟你母亲选的是诚意伯的嫡长女。”
诚意伯?不就是严盛本家?只不过严盛是三房的子嗣,他们家承爵的是长房。
老夫人看他确实不记得,便又跟他说了一遍这个嫡长女的情况。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亲爹娶了后娘变后爹的可怜人。
诚意伯的原配难产而亡,留下一个嫡长女,叫严明月。后娶的继母张氏进门后,接连生下两子一女,地位稳固,并不待见这个原配留下的孩子。
严明月在伯府艰难长大,到了婚嫁的年纪,也没人替她张罗。等到张氏的孩子大了,上头还压着一个长姐没出嫁,不好越过她议亲,这才不得不替她相看。
这时她已经十八岁了,古代人都成亲早,她已经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了,不好议亲。张氏又不是仁慈之人,净往那些外表光鲜内里糟心的人家挑选。
最后便给她挑中了林晏卿这个京城第一纨绔。
外表光鲜——嫁过去就是侯夫人。
内里污秽——京城第一纨绔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甚至早些时候,林晏卿后院那也是莺莺燕燕的一堆。只是林晏卿也成了大龄剩男,亲事却始终没有着落,老夫人跟李氏急了,便把他后院清理干净了,生怕弄出庶生子婢生子,更加找不到好人家。
是以晏卿来到之后,才那么清净。
“……诚意伯府虽然门楣低了些,但那姑娘我见过,温柔贤淑,相貌也端正,是个好的。”
老夫人其实也不满意这门亲事,但是没办法,实在是乖孙在京里的名声坏透了,她中意的人家都看不上她的乖孙,只能矮子里面选个高的,勉勉强强凑合了一个。
“祖母托人给你们合过八字,是天作之合,要不然我们也不能答应。咱家没出事之前,俩家已经在开始走六礼了,定好了年底成亲。”
得,这事已经成定局了,他就算不满意还能退婚不成?古代对女子苛责,他要是退亲不是把人家姑娘往绝路上逼吗?也罢,俩“大龄”未婚青年,凑合过吧。
入乡随俗,古代也没有自由恋爱的条件,娶谁不是娶?
这件头疼事还没消化,晏卿刚回到毓清院,青墨又跟他说了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少爷,明日十五。”
晏卿没反应过来,“十五怎么了?”
“十五大朝,您得早起上朝。”
晏卿这才想起,他还身上还有个闲职,叫什么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初一、十五得上朝。
平常虽然不用上朝,但是需要上班。只不过他这个职位实在清闲,又不用点名,所以原主也就随心了,想起来去一次,想不起来就不去。逢到大朝的时候去应个景就行。
至于他的工作,说白了就是负责管个冰窖,宫里上下,谁用了冰,用了多少,或者冬天里要存储多少冰……等等,就是这样一个差事。
而且这些事也不是他在做,他就是个挂名的闲职,真的特别闲。
闲到在原主的记忆里几乎不存在,所以青墨跟他说起的时候,他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一次上朝,晏卿还真有些头疼。原主昏天暗地的赌了一个多月,关于他的工作一点记忆都没有。
算了,就按原主以前那样,划水混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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