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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惨,我好虚弱。”
“你不虚弱。”
“无惨,能抱着我走吗?”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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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左一右两只鬼架着回到家的浅野零在接触到柔软床铺的那一刹那,深深地松了口气,被抓到麻木的肩膀终于好受了很多。
被掐住胳肢窝像提着麻袋一样的运输方法,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无惨,你的心好狠。”他哀怨地说。
鬼舞辻无惨站在门口,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轻淡:“别用那样奇怪的语气来称呼我。”
在他脚下散落着两团黑色的灰烬,最底下还在亮着火星,即将燃尽的模样。
如果浅野零早点抬头,就能看到用后即焚的那两只可怜炮灰的最后一面。
他瘫倒在床上,重伤加上失血过多,完全处于脑袋轰鸣的状态,更别说还强撑着出去买了药。
结果在半路上就晕了过去。
浅野零的血液味道虽然闻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和其他稀血一样具有强烈的诱.惑.性。
鬼之始祖起初并不想管昏死过去的金鱼草,但是稀血的味道引来了太多的不识时务的虫子,可以随意碾压,但还是足够烦人。
意识迷蒙的金鱼草下意识地向契约的另一方求救,却惨遭拒绝。
随后被召唤出的两只鬼后“运”到了家里。
“我们之间没有爱了,无惨。”浅野零嘀咕着说道,一边化成了原形,金鱼软塌塌地蔫在床上,叶子蔫吧地掉在床脚。
痛到浑身麻木的金鱼草艰难地翻了个身,摆了摆尾巴,绵软的被子被染上几抹血迹。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仿若一条死鱼。
“帮我煎药吧,无惨。”他开口,顿了顿,又说:“我好疼。”
嗓音带着一点哑。
不似平时嬉闹愉悦时的声音。
鬼之始祖侧身看他,沐浴在月光下的金鱼草散发着莹润的光芒,鳞片依然是带着血丝的红。
他安静下来,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了。
呆呆地望着夜空,呼吸微弱一动不动,仿佛一只用棉絮做的玩偶。
疼。
无惨当然知道很疼。
契约间的联系就让他体会到了一部分浅野零承受的疼痛,绵绵不绝,深入骨髓。
这只金鱼草能忍到现在才说疼。
蠢货。
无惨看见过他变成人形时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刺眼。
明明是一只没什么本事的金鱼草。
“等着。”
再不进行治疗他就要死了,无惨想。
召唤鬼出来煎药,之后随手杀掉就好了,永远不会把秘密传出去,就像之前的那两只鬼一样。
“无惨。”
正当他想要出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他的脚步顿住,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床上那个圆滚的身影。
“刚才把我送回来的那两位,帮我说一下谢谢吧。”
无惨牵起嘴角想要讽笑,他想说那两个只不过是鬼,是依靠本能行事的怪物。
话没出口,他又放弃了,无惨的目光落在夜空中高挂的明月上,没有回答浅野零的话,径直走了出去。
视线落在屋外。
不远处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类。
被童磨当做人质抓住后进行了抵抗,却被主人无情抛弃的狗。
气息微弱,快要死了。
无惨蹲下身,伸出手指刺破小杉亘的额头,将自己血输了进去。
“唔……”奄奄一息的人类发出微弱的呻.吟,被破开的胸膛在迅速愈合,凝结成块状的血痂从他身上掉落。
躯体不断颤动,浑身的骨骼发出难听的吱吱嘎嘎的声音,肌肉在不断痉挛收缩,面目完全扭曲,原本的黑色短发正在逐渐褪色。
取而代之的是类似翠鸟尾羽一样的青色。
“咳咳、咳咳!”他不住地干咳着,眼泪模糊了视线,灼烧干痒的喉咙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脊背疼痛难忍,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脊骨的阻碍生长出来。
呲——
一双黑色的骨翅撕裂衣服后伸展开来,在空气中尽情舒展着,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
小杉亘大口地喘着气,一只手撑在脏污的地上抬起头,本能地恐惧着站在她面前的鬼舞辻无惨。
“……我,我是……”
无惨打断了他,干脆利落地说:“变成了鬼。”
随手把手里的药包扔在他身上,淡淡地说道:“去煎药吧,最好快一点,那只金鱼要疼死了。”
还没从人转换成鬼的震惊与茫然中缓过神来的小杉亘下意识接住药包:“……?”
#单单纯纯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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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惨:“……你在干什么?”
浅野零艰难地颤着蘸着药膏的手指去涂抹伤处,全身不着一缕,姿势难看到无惨都不想再看一眼的程度。
金鱼草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试图将散发着草药味道的药膏涂到受伤的尾椎处。
哼哧哼哧地回答:“我在涂药。”
“别动了。”苍白俊美的男人皱眉看着他的动作。
“别烦我。”金鱼草似乎恢复了一点精力,又开始不知天高地厚起来,顶嘴顶的无比自然。
无惨:“不疼了?”
浅野零正着从细细的瓶子里扣药膏,听到问题后就随口一答:“什么疼……啊!你干什么?!”
他抬起头对着无惨怒目而视。
对方正慢悠悠地收回了那只戳在他伤口上的手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说着:“看来还是知道疼的。”
金鱼草:“……”有毛病!
他挪了挪屁股,离那只鬼远了一点,伸手拿了一瓶没用过的药膏。
无惨一手拿走他手里的药瓶,一手捏住金鱼草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薄而淡的嘴唇开合:“蠢货。”
浅野零:?
还没等他发脾气,无惨就放开了手,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指,然后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金鱼草怀疑这只鬼在嫌弃他,并且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无惨讨厌药味。
他往后退了几步,在脑海中下令。
【过来】
“叩叩——”
不多时就有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轻推开障子,身影从远及近,带着鸟类扑扇翅膀的声音。
来人走到浅野零面前,微笑了一下,青色的头发分外显眼,他说:“零大人。”
零:“……你是亘?!”
他瞪圆了眼,直勾勾地看着“盖头换面”的小杉亘,发色变了,头发还长了一点,黑色的瞳孔也隐约泛着青。
最难让人忽视的是他身后的那对翅膀,硕大而漆黑。
如果不是熟悉的语气和外貌,根本认不出来。
金鱼草倒吸了一口凉气,悄悄地拉住他的袖子,凑到小杉亘的耳边说:“你是去了地狱吗?转生成了鸦天狗?”
对方依然在笑却并不回答,温和地拿起药瓶,说:“我来帮您上药。”
“哦。”浅野零乖巧的躺下了,紧紧地盯着他。
冰凉的药膏在伤口处敷开,渗进伤口后刺心的疼痛让他不禁嘶了两声,脊背上的肌肉不断抽动。
细密的汗液从额头渗出来,五指紧紧地攥着被子,之后一声不吭地忍受着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发现小腿有些痉挛的时候,背后游移的手指终于离开了。
“呼……”他松了口气。
“零大人,坐起来吧,胸口还有一些伤口。”亘说。
浅野零借着他的力靠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前面敞开着,方便上药。
他伸手扯了扯亘的衣服,做贼似的往无惨那里看了一眼,随后又凑到小杉亘面前。
鬼鬼祟祟地说:“不是鸦天狗的话,你去哪里染的头发?”
小杉亘眼神复杂,轻轻地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还是开口解释。
“零大人,我变成了鬼。”
浅野零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变化:“……什么时候……”
“去煎药。”
恰好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小杉亘敛目垂首,向浅野零行了一礼后就走了出去。
他走路时的姿势仍然有些不自然,但比之前好看许多。路过无惨时微微闭了闭眼,也行了个礼。
无惨靠在门边,站在一片月光下,语气淡淡:“舍不得他变成鬼?”
“不……”
“漫长的寿命,强于人类几百倍的恢复能力,甚至是凌驾于所有生物的强横实力,做鬼有什么不好?”
无惨瞳孔腥红,其中带着一股执拗,他想起了千年的过往。
被病魔禁锢的人生,被药物包裹的房间,甚至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息的日子。
所有人恐惧又厌恶的眼神,看向异类的眼神,私下的谩骂和诅咒,如同瘟疫一样蔓延的流言。
却碍于家族的势力而在他面前噤若寒蝉,伏低做小。
——受够了。
“人类都是低等种,贪婪而愚昧,欺软怕硬怯大压小,满脑子只有金钱和交.配的垃圾。”他说。
“他会感激我的。”
金鱼草默默地听着,眨了眨眼,觉得那只红色的义眼又开始发热发痒。
他伸出手触上那只眼睛,坚硬材质,与人类的柔软眼球截然不同的触感,他闭了闭那只眼,视野没有发生变化。
义眼……
原本是被人类用鱼叉刺穿的地方。
他笑了笑,伸出食指,敲了敲那颗精细到以假乱真的眼珠,指甲与它相触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不对哦,有的人类是坏的。”
他看向无惨,抿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又眯了眯眼,感受着在眼眶内完美贴合的义眼,认真又诚挚地说:“但是也有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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