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博士很高,看起来有一米八五,站得很直,像一颗挺拔的松树。
身材可以称得上健壮,抱臂时能看到手臂旁微微隆起的肌肉,蓝色的手术帽下是短短的青黑的发碴。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研究人员。
“铃——”
墙上的挂钟响了一下,像是催命的符咒。
温博士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光似是透着漫不经心:“刚刚这只蠢猫打碎了我的试验品,我很生气。”
带着冷意的嗓音微微低沉,语气却无甚波浪起伏,像是在念一句台词。
“谁有幸成为我下一个试验品呢?”他神色冷淡,居高临下的扫视众人。
这话问的,就跟“谁想上来死一死”一样。
在场的玩家都低着头不敢跟温博士对视,生怕多看一眼就被点名,直接就上了西天。
但这里头偏生有个胆大的,温博士的眼睛移到哪儿,这人的视线就转到哪儿。
温博士的目光移动到到墙角时,与刚好与这位玩家四目相对。
深栗色的双眸直直的印在眼中。
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焦躁,混杂着恨意亦或是其他复杂的情感。
温博士在口罩底下轻轻的舔舐了一下嘴唇,握紧手中的手术刀。
让鲜血在这里开满鲜花吧。他想。
·
傅子偕与那双漆黑的眸子对上时,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等他反应过来,温博士的手已经卡在了他的脖子上,胶手套上的寒意黏附在骨,裹挟着松香和消毒水的味道。
温博士漆黑的眸子里浸满冷意,带着一丝野兽进攻前的狠厉:“不听话的小朋友是要受到惩罚的。”
张斯年在一旁感到无比的糟心,这都什么事儿啊?早知道就不把他叫醒了,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他在一旁胡思乱想又懊恼不已。
“喵!”
房间里传来一声猫叫。
张斯年: ……
一众玩家:……
“喵!”傅子偕睁着深栗色的大眼睛又喊了一声,微卷的头发毛茸茸的搭在温博士的指尖。
阿...
好可爱…
温博士眼中的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殆尽,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松开掐在脖子上的手,摸了摸傅子偕毛茸茸的头,拾起散落在一旁的绳索。
接着他在空中停顿了好几秒,才重新捆住了他的手: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
张斯年:……
一众玩家:……
这反派NPC是个猫控吧?
•
这变数来的太突然,系统可能也懵了一下。
三分钟后。
哔——哔——哔——哔——
地下室了想起了炸天的警报声,通风口哐哐两声后,硬生生挤进一只老旧的巨大扩音大喇叭。
就是那种街头收废品满街响的喇叭样式。
这个老旧的报废品,夹杂着滋拉滋拉的杂音,声音传出来跟卡带似的:“SNPC温…温博士违违违违规,基地区系统管理员…员马马马马上赶到......到。”
哦,不仅卡带,还结巴。
违规?
场上的玩家都被这喇叭震得有些迷茫,睁着没有聚焦的眼睛呆坐在地上。
温博士置若罔闻,高大的身躯背对着众人,似乎对着尸体在摆弄什么。
几分钟后,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两个身穿黑色长袍,黑色短靴的系统管理员一前一后进入了地下室。
后面的哆哆嗦嗦推搡着前面的人:“走快点!”
前面的向后怒瞪了一眼,小声嘟囔:"你怎么不走前面!"
两人一身的黑衣,连大大的圆顶帽都是黑色的,从头到尾都是黑色,看着像是来吊丧。
温博士抬着头笔直的站在一旁。
倒是他们低着头畏畏缩缩像被教导主任训诫的学生。
“我是基地区…系统管理员1号。”
“我是基地区系统管理员2…2号。”
老天保佑,这位大佬千万不要生气。
两人一边抖一边弓腰,脚都抽筋了也要摆出尊敬的姿态:“抱抱抱歉温博士,系统规定,请您.您您您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结巴程度跟系统喇叭有得一拼。
温博士抬了抬下巴。
这人本来就高,眼眸狭长,剑眉上挑。
对着系统管理员颔首也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清冷和威严之气,像是一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明明是他违规,这态度倒是别人求着他去。
见温博士没有生气,两人送了一口气:“请——”。
温博士大步走向门口,扬起一股很淡的松香味儿。
白色的衣袍在刚才的杀戮中并没沾上半点血迹,依旧纤尘不染。
他临出门前停顿了片刻,飞快的向墙角略过一眼。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绳子绑的位置很靠前,没有触到手背的伤口,流动的血已经干涸,血块附在手背上,一片干涸的黑红。
傅子偕看着手腕上的绳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以前认识吗?”张斯年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他轻轻的说。
•
三人走出门后,地下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十几个被捆的玩家继续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把游戏NPC整出去了可还行。
这大兄弟可真牛批。
一众玩家还没想好怎么和大佬套近乎,这位大兄弟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听劝的拆了绳索。
他伸出掌心了,对张斯年说道:“符。”
“什么?”张斯年一脸疑惑。
“借张符。”他解释。
傅子偕拿到符纸后径直往门底塞,符纸哗哗哗又碎成了一堆粉末。
结界还没有破。
他站起来环视一周,抬腿绕过一堆仪器和机械,拎起温博士的手术服盖在墙角的猫笼上。
这位哥要干什么?
场上十几个人十脸懵逼。
张斯年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点不太好。
果不其然,这位哥短暂的良心发现盖完猫后,三步两步跨了回来。
对着一众玩家说:“你们转个边儿吧。”
所有人:“???”
“哥!你要干什么!”张斯年一脸惊恐,他觉得这位哥可能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种......想都不敢想的大事。
他呆滞的看着这位哥带上从温博士那儿顺来的胶手套和口罩,抬手拧开一个架子上的瓶子。
装了残肢体标本的…巨型玻璃大瓶。
玻璃瓶子轻轻放在地上,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个念头从张斯年的脑子里飘过,惊得他一哆嗦。
不…不会…吧.......
·
傅子偕盯着发白肢体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
接着,他面色平静把手伸进马尔福药水,提起泡得发白的残肢,摆出来了投掷铅球的姿势。
所有人:......
他身体后仰,前后腿站稳,一手发力,残肢便被精准的投向对面的通风口。
受到冲击的通风口把搅碎的肉以更大的冲击力弹了回来,无差别攻击,哗哗糊了一屋子的碎肉。
屋子里顿了几秒后,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好恶心啊我的妈…”长发白领妹子感受着糊了一头一背的碎肉,欲哭无泪。
“啊啊啊你要死别拉着我们一起死啊!靠!”光头男骂骂咧咧。
......
“你还站着干什么呢!快去拦他啊!”
"快去啊!"
玩家们哭丧着脸,冲着傻站的张斯年吼到。
他是全场唯一一个可以阻止傅子偕的人。
此时,那位哥已经在开第四个瓶子。
这位哥自己也满身碎肉只露出一双恹恹的大眼睛。
张斯年冲到他跟前时,竟不知道从哪拦起。
太愁人了。
傅子偕侧头睨了他一眼,恹恹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深栗色的眼眸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来帮忙。”
张斯年的脑子乱得如同浆糊,思考已经完全停滞,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助纣为虐的帮忙打开了两三个瓶子。
“算了。”他悲戚的想,死就死吧,万一这位哥能带来什么奇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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