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游客们。”
“听说你们迷路了,找不到村子的方向。”
黑漆漆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人,正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弯着腰俯视众人。因为穿着太暗,浑身上下只有眼球闪着幽幽的光,从底下往上看,像一个翻着白眼的吊死鬼。
这人说话时像是含着一堆沙子,带着老磁带般卡拉卡拉的停顿感,听着让人怪不舒服。
温如瑜:“听谁说的?”
傅子偕:“听鬼吧。”
这话有点渗人,结合着张斯年刚说的聚阴之地,李锦元觉得这四周都飘荡着鬼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平平素天不怕地不怕,徒手捏蟑螂,单手抓老鼠,不在话下。
唯一怕的就是鬼。
系统能耐,把她整来这个鬼地方。
她越想越气,怒气壮人胆。
她插着腰冲山坡喊了一句:“装神弄鬼!快下来!”
村长:……
村长踩着几块凸起的的石头从矮坡上慢慢挪了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说不出的怪异,这个村长挪动的时候,非常的僵硬,像是有几个关节失灵一样,僵硬而不协调。
木偶人,像是一个被操纵的木偶人。
村长走近了,大家才看清他的面目,这是一个中年模样的驼背男人。除了额头上的一撮白发,其余都是浓密的黑发。
“续命术……”张斯年小声的嘀咕。
“什么?”林宇没听清,凑上前问了一句。
“嘘。”张斯年的手指放在放在嘴边,示意等等再说。
•
村长走在前头带路。
虽然他姿势僵硬,但走得并不慢。
山坡不高,只是带着行李箱就非常的不方便。
而且还是大号的。
在场的男士秉着照顾女士的原则,都愿意帮李锦元提行李。
傅子偕也大发好心的…帮温如瑜抱了一下猫。
李锦元跟着村长第一个爬上坡。
她刚在坡上站定。
“啊——”她惊魂未定的尖叫着后退几步,差点踩到张斯年的头。
“怎么了?”张斯年眼疾手快的躲过被踩的命运,翻上去一看,也愣了。
从山坡往远处望去。
笼罩在黑暗中的,全是密密麻麻、密密麻麻的十字架型建筑。
重重叠叠,数不胜数,蔓延至远方。
像一个大型的坟场。
建得那么鬼气森森,能不聚阴吗?
村长从斜面的小道走下坡,整个村子很安静,只有只有行李箱轮子划过的声音。
村长拖着鞋子走在最前方:“进了村子,就要遵守规矩。”
说着,他伸手往怀里掏出一个挂表,像老花一样眯着眼镜盯着挂表的分针。
时间显示11:14分。
他啊了一声,加快步伐:“已经很晚了,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否则神明会生气的。”
傅子偕:“什么神明?”
“你不知道”村长有些生气,扭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透着诡异的神色。
傅子偕理直气壮:“我们是游客。”
村长呛了一下,哼声道:“愚蠢的客人,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神灵奥普斯。”
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林宇想了想,脱口而出:“超级马里奥•布鲁奥普斯?”
村长:……
“闭嘴!不要污蔑神明。”
村长眯起的眼睛透出诡异的崇拜光芒:“奥普斯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没有人配与他相提并论。他的名字如同天上的星辰般亮眼,他的光芒遍布整个村子。能喊出他的名字便是上天给予的恩惠,能供奉他的神像就是……”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
所有人:……
这村长是瞎了还是瞎了?
整个村子跟坟场一样,半点鬼火都没有,还光芒遍布
张斯年摇头晃脑的来了一句:“封建迷信不可取。”
“我们要坚定社会主义发展道路,让社会主义的光辉照耀遍地。”
村长:……
其他人:……
林宇盯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五毛?”
张斯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着林宇打:“你才是五毛!我是党员!我是党员!”
其他人:……
“安静!安静!”村长强忍愤怒挥手示意。
【“神明不喜欢吵闹。”】
•
六个人跟着村长七拐八拐来到一栋十字型的房子。
着玩意,近看更像坟墓了。
整栋建筑没有一个窗,全被砖头封得死死的,看着就令人感到缺氧。
村长领着六人走进一扇门。
长长的过道都是一扇一扇的门,傅子偕数了数,一条短过道有两个房间,一条长过道三个房间。
四条过道两长两短,一共十个房间。
“嘘。”村长神经质的瞪着眼睛:“很晚了,不要惊扰恶魔。”
“只要你们按照规定,神明就会庇佑你们。”
从过道上看,整个房子只有十字型交汇的顶端有一盏明亮的灯。
这展灯照亮了房屋正中央一片空荡荡的区域,那里一个大大的木盒子,灯就悬在木盒子的正上方。
温如瑜觉得这个木盒子摆放的位置很突兀,抱着猫独自走过去查看。
猫喵喵喵的挣扎得厉害,他安抚的拍了拍猫的头。
两分钟后,温如瑜用手肘推了推傅子偕的胳膊,下巴朝木盒子一抬:“诶,那边有个好东西。”
傅子偕朝说话那人瞟了一眼,那人正低着头看着他,嘴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日记里面写他的坏话他还记着呢。
臭脸、冷面。
新仇加旧恨。
这人一肚子坏水,信了他的鬼。
傅子偕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林宇刚好站在他们旁边,闻言,小跑着伸头往木盒子一看。
这一看,他差点没原地升天,立刻去世。
这哪他妈是木盒子??
这就一棺材!!
里面还躺俩!!
两人穿着鲜红的婚服,相拥着躺在一起,脸色平静又似乎面带微笑。
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个尚未腐烂的人脸和鲜红的礼服,一瞬间,他看过的鬼片、冥婚鬼故事,一齐往脑子上涌。
林宇魔怔般顿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宇脸还白着,现学现用,推了推张斯年。
“干嘛。”张斯年正在糟心的摆弄手中的罗盘,指针飞转,整个屋子东南西北都转了好几圈,如果不是因为磁场混乱,那就是房间里有很多个阿飘。
他是个道士,可是妈的他也怕鬼啊。
“那边有个好东西。”
张斯年捏着乱转的罗盘毫无防备的去了。
伸头一看。
张斯年:……
“你没了!你没了!”他追着林宇满屋子跑。
“安静!安静!”村长气得跺地。
【“神明规定,必须两个人一间房。”】
“你们一共六个人……”村长掰着手指头“三个房间。”
?
什么破规定。
“我们还有一位女士…可以多分一间吗?”
“不可以。”村长瞪了说话人一眼,“这是神明的规定。”
说话间,村长又像赶时间般急急的掏出怀表。
“11点32了,我得走了。”他小声嘟囔。
过了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说了……”他僵硬的手一拍脑袋,头像不倒翁一样带着脖子晃了晃。
【“神明的规定:两个人必须睡在同一张床上。12点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下床,切忌离开房间,直到早上六点钟。”】
他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遍:“记住,晚上12点钟。”
“祝你们做个好梦。”村长僵硬的裂开嘴,露出一个勉强微笑。
两个人必须睡在同一张床上?
12点后无论发什么什么都不能下床?
???
这是什么破规定?
场上六个人,黑了三张脸。
按位置数去,分别是傅子偕、温如瑜、李锦元。
这三位,没有一位能惹得起。
男士还好,最主要还是女士。
场上一度陷入了尴尬。
李锦元不是墨迹的性子。
她自闭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开了。
反正也只是躺一张床上,还能掉块肉不成?
反正她也怕鬼,有个道士再好不过。
这么想着,她大手一挥,把张斯年提走了。
场上还杵着四根木头。
她按垃圾分类的方式,把四人分了个类。
两个难搞的,有害,应该分在一起。另外两个好搞的,无害,应该分在一起。
傅子偕和温如瑜,林宇和闫三月。
四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
三人的房间在同一条过道。
跟坐船的位置一样,傅子偕和温如瑜在最里面的一件房。
这房间不大,但和过道的基调一样,也是鬼气森森的,一张不大的双人床正中央吊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床的对面供奉着一尊神像。
傅子偕估摸着,这就是村长口中的内个什么奥普斯神明。
长得鬼丑,脸有点像狰狞的蝙蝠,长了几只手,几只脚,乱糟糟的缠在身子上,眼珠子还总瞪着眼,像在盯着谁。
傅子偕一想到晚上要对着这个东西睡觉就感到糟心。
他走过去想把神像挪走。
刚碰到神像,神像就像大喇叭一样通了电,咔咔张了嘴:“请勿触碰神像,请勿触碰神像。”
傅子偕:……
温如瑜蹲在一边整理行李,猫在床上玩得正欢。
傅子偕只是略略一瞥,便看到这个特大号的行李箱里装了猫粮、猫砂、矿泉水、自热盒饭、自热火锅、方便面、包装汉堡、包装香肠、盐焗鸡翅、牛肉干、几大包水果糖、巧克力、葡萄糖……
这怕不是把整个便利店搬了过来。
傅子偕的浑身家当只剩下几颗糖。
这么一对比,他嫉妒得……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都饿了。
温如瑜抿着的唇角勾了勾,开了一盒自热盒饭。
饭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
整整一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傅子偕盯着这盒饭,眼睛都移不开。
“咕噜噜——咕噜噜——”
“想吃吗?”温如瑜提着饭盒坐在地上仰头,微微上挑的眼角都带着诱哄的意味。
傅子偕直勾勾的盯着盒饭,吞着口水点点头。
“求我呀。”那人坐在地上,眼尾下压,眼睛亮晶晶,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傅子偕:……
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人真是太恶劣了。
虽说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
但有饭不吃是傻子,今天他傅子偕就要为盒饭折腰。
他满心不愿、憋憋屈屈:“求你了。”
系统:???……这他妈怎么回事??
•
时间是11:51分,还没到晚上12点。
张斯年嚼着李锦元带的压缩饼干,串了个门。
这鬼地方太不对劲了,他给每人准备了一张驱鬼符以防不测。
敲开林宇闫三月的房门时,两人盯着他手里的饼干双眼发直,张斯年折回去找李锦元拿了两包饼干,两人感激淋涕。
接着他又敲响了傅子偕温如瑜的房门。
傅子偕提着半盒饭,叼着勺子就开了门。
门一打开,扑鼻的香气,熏得张斯年一懵。
里头的温博士瞟了一眼门口,也在吃。
张斯年藏了藏手中打算给出去的的饼干,木着脸递了符,木着脸关了门。
告辞。
傅子偕捏着两张符路过床脚,顺手把两章符都贴神像脑门上。
神像没来得及张的嘴,再也张不开了。
神像:……
吃饱喝足,已经差不多到12点。
两人就近原则,一人占了一半床位,温如瑜抱着猫谁在左侧,傅子偕睡在外侧。
昏暗的煤油灯找不到接线的开关,就这样亮着,房间里还残留着事物的香气,整个世界万籁俱寂,昏黄一片。
只有符咒底下神像的眼睛,露出暗淡的红光。
两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到了半夜。
“喵——喵——喵——”
猫突然挣扎着离开温博士的手,跳离了床。
站在离墙最远的角落里,低声的叫着。
温如瑜翻了个身,继续睡。
傅子偕根本没被吵醒,睡得跟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整个床,突然疯狂的震动起来。
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床底里疯狂挣扎,整个床板被震得哗哗作响,床板像波浪一样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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