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什么卖身?

    就这样时间转眼即逝, 再过几日皇帝便要回京。

    姜文正虽然一开始不情不愿的, 但对李淼也算是上心。瞧着李淼将每天所看到和经历的事情全部写在手册之中, 还乖乖的拿给他, 看看有没有记错的地方。在听他说亲历的战场情形的时候, 李淼也会提出自己的疑问和如自己在那个时候, 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来。

    姜文正觉得, 即便是这位燕郡王不是什么将帅之才, 但也不会成为那种纸上谈兵,不知所谓的狂妄之辈。若是以后遇到战事, 他会很容易接受与自己不同的意见, 并进行衡量。

    虽然是邵阳长公主宠着, 但瞧着除了比较依赖长公主殿下之外,身上也没有什么纨绔习气。

    “姜将军,您是在想什么?”李璟瞧着对面早已经走神的姜文正,问道。

    姜文正忙是回神,讪笑道:“没想什么, 末将多谢长公主殿下厚赏。”

    是的, 眼瞧着快要回京了, 这邵阳长公主唤他过来,说是要感谢他这些日子对燕郡王的教导。

    不过这位长公主殿下还真是投其所好, 没给他银钱,倒是送了他一副铠甲和一把长刀。

    “还好来的时候带了些东西,不然还真不是道要给姜将军送什么谢礼了。”李璟真心说着。

    这乌金甲本是她从内库中寻来,打算送给阿淼的, 所以来的时候便让柳儿带上了。不过看着阿淼现在怕也是撑不起来这么重的甲胄。

    至于那长刀,自然是从父皇那里讨来的。名师大家锻造出来的甲胄兵器,想来是武将们最为可心的礼物了。

    随手?姜文正心里啧啧叹道。长公主殿下这一随手,便是一件千金难求的乌金甲啊!而那长刀,手柄上的一块宝石,就够他养老了。

    东西这般名贵,姜文正想要推辞,可李璟却是说送出去的东西,若是退回来,那就只能是扔了。

    所以,姜文正只好收了。

    姜文正没有继续推辞,也在李璟的意料之中。莫不说,姜文正对李淼并没有敷衍对待,便已经是当得一谢,更何况身为武将,若是对此不心动,反而奇怪了。

    “姜将军,燕郡王对军务并不擅长,但好在肯学。将军能够倾囊相授,本宫十分感激。”李璟微笑着说道。

    姜文正回道:“燕郡王久居京都,对行军布防不了解并不奇怪。就如殿下所言,燕郡王虽然不擅长军务,但好在肯学。路遇寒风暴雪,燕郡王也未曾说过苦字。所以,末将以为,无论从文从武,勤能补拙。”

    李璟听罢,笑道:“那也要多谢将军因材施教,燕郡王随着将军很是开心呢!”

    姜文正知道李璟指的是什么,为了防止李淼得了夸奖之后再往李璟那里跑,姜文正便试图减少称赞李淼的次数。

    然而,他太过刻意,却是让李淼以为自己没做好,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无奈,姜文正只好是放弃了,该怎么就怎么。毕竟,李淼希望得到夸奖的眼神太过强烈,怎么能够狠得下心?

    “见将军燕郡王这般负责,本宫原本想着请陛下调你入京,专门教授燕郡王。”李璟缓缓道。

    姜文正闻言,干笑一声。“殿下说笑了,在京都善战的将军有很多,哪里用得着殿下特意将末将这样一个小小参将调回京都?”

    还好您只是想想,若是再像让他当燕郡王的‘先生’一般,直接让陛下下诏,他哭都来不及。

    “用不用心,和担任什么品级,没有任何关系。”李璟不以为然。“何况,在本宫看来,姜将军应该更加喜欢留在北境。所以,本宫想了又想,觉得这甲胄和兵器是感谢姜将军个人的,镇北军上下却是没有任何谢礼,也是不合适。”

    “殿下,您是说……”姜文正听着,瞪大了眼睛。镇北军上下几十万人,这邵阳长公主是想怎么谢啊?没听到李璟想要怎么感谢,姜文正没有直接开口推辞。万一是干系到他们镇北军全体将士的好处呢?他一个人凭什么为兄弟们推辞送上门的好处?

    “陛下口谕,着令来年允准镇北军增兵五万。也请回去告知余将军,以后事关镇北军的奏章,兵部那里不会再压。军饷户部也会及时派发,不会再有人故意拖延。本宫前些日子已经传信下去,按照镇北军人丁册上的人数从其他州府采买了一批冬衣过来,想来过不了几天就能送到北境。姜将军,可还满意?”李璟秀眉微挑,笑微微的问着。

    姜文正忙是拱手谢恩。“末将多谢长公主殿下在陛下面前,为我镇北军美言。”

    陛下特意让长公主殿下传达口谕,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若非长公主在陛下面前说了话,哪里还会得到这样的保证。何况,长公主殿下送给镇北军冬衣,不说要耗费多少银钱,一不小心就会担一个勾连边军的罪名来。

    所以,这些都是长公主殿下已经在陛下那里先一步请了旨的。

    没了兵部掣肘,军饷又能及时拨付,那他们镇北军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姜文正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问道:“殿下,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赐教。”

    “何事?”这人,刚还咧着大牙笑的高兴,怎么转眼就变脸了?李璟有些莫名。

    “末将有些不明白,为何殿下会对镇北军如此厚待?”姜文正瞧着李璟带着稚气的小脸,实在是不想往阴谋诡道那里想。

    李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姜将军,你可知道你这话对本宫已属冒犯。”

    姜文正立即拱手认错。“还请殿下见谅。”

    见姜文正认错却还是想要知道,李璟笑道:“姜将军不必想太多,只不过是因为本宫的事情,让镇北军受到牵连,实在心中不安。何况有些事本就应该,只是因为镇北军成军经历与其他不同,便区别对待,这对驻守在边关的将士们不公罢了!至于那些冬衣……”

    李璟眯眼一笑,缓缓道:“都是姜将军这段时间挣来的,姜将军无需客气。”

    姜文正嘴角一抽,有些无语。殿下,咱能不能好好说话?明明他方才还挺感动的……

    待到姜文正抬着一个大箱子回到营帐之后,镇北军那些将领都一个个的跑来,想要看看邵阳长公主给姜文正送了什么做了谢礼?

    待看到那乌金甲和长刀之后,众将一个个的瞪圆了眼珠子,恨不得现场将东西给自己吞了。

    众将叹道:“啧!赚,真的赚发了。看看这乌金甲,这长刀……这宝石撬了够咱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早知道咱就去了。”

    待余千里也跑来看热闹的时候,姜文正说之后长公主殿下还会送来给众将士送来一批冬衣,余千里忍不住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值钱?那长公主殿下若是真的要带你回京,那是不是给的东西更多?能不能换两只骑兵营?增兵咱们也不能只填步兵啊!”

    姜文正黑着脸,咬牙说道:“晚了,长公主殿下觉得末将去了京都不好看,就没想领。将军,您的骑兵营没了。”

    真当老子是卖身不成?等等!好像也的确是卖……

    姜文正挠了挠头,生着闷气。

    余千里咂嘴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将军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身甲胄都没有,你小子倒是好,一下就是乌金甲,啧啧!”

    “将军,您像末将这般年纪的时候,可是还在京都靠科举呢!”姜文正怒道。

    “嗯……好像是……”余千里想着即将要送来的冬衣,满心欢喜,很是大度的没有计较姜文正拆穿自己的事情。

    众将虽然对姜文正得了两件好物,心生羡慕,却也是感激他能为军中将士得来一批新的冬衣。

    姜文正如何肯认这个?只道是长公主殿下感谢镇北军将士救援一事,与他本人并无绝对关系。

    至于众将听不听,就不是姜文正能够左右的了。只是,镇北军上下此时却也都明白,自此之后他们镇北军在其他人眼里,不再是京中无人撑腰的外系了。

    只是这对镇北军而言,是真的好吗?以往京都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拉拢他们镇北军,可余千里生怕镇北军被牵扯到朝堂纷乱,害了众将士,所以便一直做那不被待见的外系。可如今……

    “这段时间我们也都看到了,陛下不仅让姜参将给燕郡王当了‘先生’,更是让长公主殿下通传口谕,同意殿下为咱们购置冬衣……陛下不可能不会想到之后的结果,所以末将以为,陛下很可能是有意为之。”媳妇儿坐完月子终于回来的马参将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这些都是陛下刻意的?”一位中年将官问道。

    马参将摇头道:“也许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邵阳长公主在北境遇袭,即便是最后姜参将救回了殿下,也无法抵消镇北军失职的罪名。若非有殿下求情,恐怕我们镇北军早已经被牵连,哪里还会继续被委以重任,护卫陛下?而之后的种种,末将以为那是陛下在看,在看镇北军是否全然无罪,直到现在默认咱镇北军被划拨成长公主一系。”

    姜文正问道:“老马,你这一个月啥都没干,就想这些啊?”

    马参将苦着脸,说道:“不然呢?”媳妇儿不搭理,孩子吵得慌,可不就打听军中有啥事儿发生了吗?长公主遇袭的时候,他险些把给媳妇做的汤给撒了。

    余千里动了动手指,缓缓道:“大家也都不要胡乱猜测,至少就目前看来这并非是坏事。”何况,对方是邵阳长公主,他们镇北军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这么多年,镇北军一直背后无靠,在北境苦哈哈的撑着。谁能想到,父皇就这样把镇北军给了她李璟!”滕王一脚将面前的长几给踢翻。

    帐中扮成老仆的幕僚忙是劝道:“殿下,切莫动怒,如是让陛下听了就不好了。”御帐离着不远,滕王殿下也实在是太过焦躁了。

    滕王身形一顿,最后一脸怒气的坐下,低声说道:“你说父皇他是怎么想的?那镇北军多少人想要拉拢,结果转手就被送到了李璟面前。她一个公主,难道还能……”

    滕王话未说完,那幕僚忙是出声打断。“殿下,隔墙有耳啊!殿下!”

    滕王也是知道自己心急了,他咬着牙,生生的长舒一口气,而后说道:“一直如此,一直如此,自从有了她李璟,父皇眼里就没有其他的儿子的存在。我们拼命想要争夺的东西,李璟根本无需开口,父皇就能亲手送到她的面前。因为什么呢?就因为她李璟是那个女人生的女儿吗?所以我们这些儿子在父皇眼中便是什么都算不上了吗?”

    滕王的话虽然带着怨愤,可情绪比之方才要好了很多。幕僚暗中松了口气,缓缓道:“殿下,即便是长公主在受宠,可她仍旧是一个公主啊!殿下。我朝规矩,即便是陛下再如何宠爱长公主,陛下也不可能封她为储。即便是现在给的再多又能如何?待到日后,所有的一切还不是殿下您说了算的?至于那镇北军,虽然因为长公主的原因,使得镇北军得了一些好处,可日后谁又能知道会是怎样?长公主深居宫中,镇北军在边关,日后顶多也不过是长公主能让镇北军好过一些罢了,再多不说陛下会不会同意,那余千里是京都世家出生,如是要依附谁?也不可能选一个知道今天不知明天的人呢?”

    滕王一边听着,一边揉着自己的额角。“二哥那里没有动静吗?”

    幕僚摇了摇头,说道:“卫王那里知道消息并不比殿下晚,但帐中没有任何动静。”

    “老狐狸!”滕王冷笑道。“他一向能够忍,装的倒是人模人样的,本王倒是想看看他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因为卫王那里没有什么消息,滕王竟也是慢慢的没了方才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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