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赫然是圣主。
他怎么出来了?
居然连铁链也带上了……
卿衣正要以口型告知俞流, 俞流已然低下头,含住她的唇。
卿衣登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好眨眼睛, 企图让俞流明白此刻是个多么危险的处境, 俞流却浑然没有察觉她反应一般, 不紧不慢的继续抚慰, 好似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两个会被发现的样子。
于是卿衣就悟了。
虽然之前系统说俞流境界和圣主旗鼓相当, 但真正比较起来,或许俞流的境界比圣主要略高一筹?
不然听铁链声,圣主分明就在附近, 只要稍微发出一点声响, 就能引起圣主注意的那种近, 俞流却也敢这样动作,可见他根本没把圣主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 卿衣不由放下心。
不过下一瞬,她又重新提起心。
差点忘了, 圣主那堪比狗鼻子一样的嗅觉……
“哗啦。”
铁链再响,这次距离更近, 卿衣估摸着圣主再往前走个十来步,就能到达她和俞流所在的石柱跟前。
卿衣有点紧张, 但更多的是刺激。
她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事。
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俞流的手臂, 呼吸也尽量跟随俞流的节奏, 免得乱了被圣主察觉。
俞流瞌着眼,照旧抚慰着她,十二分的从容不迫。
随后“哗啦”声由远及近, 渐渐变得清晰,圣主果然往这边走了走。
一步,两步,三步……
卿衣听得心跳都加快了。
真的刺激。
可惜系统正在屏蔽,不然有老父亲陪着,她也能凭借吐槽缓解一下。
铁链声愈发靠近。
七步,八步,十步……
最终铁链停在石柱前方,不动了。
彷如一墙之隔。
卿衣顿时大气不敢喘。
她抓着俞流的手也不自知地加重力气,留下几道或深或浅的指印。
俞流却还是那样,微微瞌着眼,手中抚慰的动作不停,甚至他还有闲心转去亲卿衣的脸,很轻,比圣主的脚步声还轻。
他不转移亲吻还好,他这么一转移,卿衣呼吸都要屏住。
这……
不可否认,武林盟主是很厉害,但俞流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当是时,“哗啦”一声,连带着破空之声,铁链被圣主击在石柱上,重逾千斤的石柱被撞得狠狠颤动几下,到底是稳住了,没有破碎,更没有倒地。
毕竟这石林,本身就是为了方便圣女练剑才设立的,数代圣女的剑都没能让任意一根石柱损坏,更何况圣主这仅仅只是为了发泄怒气的一击?
铁链落地,圣主不再在石林中停留,脚步声响了几下,便消失了去,他动用轻功离开了。
卿衣身体蓦地一软。
俞流道:“没事了。”
明知他敢开口说话,必然是有所保障,但卿衣还是小声说道:“万一他半路折回来……”
“不会。”俞流语气很淡,却也很笃定,“圣主自负,他亲自走过的路,绝不会回来走第二遍。”
他果然听出刚才那是圣主。
同样的,他对圣主也很了解。
卿衣不由问:“你以前见过圣主?”
俞流道:“嗯。”
具体是怎么见的,又见过几次,他没说,他只重新含住卿衣的唇,继续刚才中断的动作。
卿衣也顾不得追问,跟着他将这次的春风吹完。
尘埃落定,卿衣正喘气,俞流拨了拨落在一旁的衣服,从中翻出他特意带来的药,喂卿衣吃下。
卿衣以为是上次那种药,吃下去才发现一点都不苦。
“什么药?”她问。
“防止有孕。”俞流答,“今日吃过,往后三月不用再吃。”
卿衣懂了。
这也是可持续性的。
高手在民间,这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可真不少。
由于先前出了汗,尤其卿衣,她还因为过于紧张而出了点冷汗,俞流抱着她,她指着路,两人去到圣宫后山,寻了一处泉眼,略作清理。
这会儿日头已经升得很高,日光从茂密枝叶间投射而下,斑驳着透出一种静谧。水声潺潺,这泉眼里流出来的水干净得很,卿衣洗过脸,正要找东西浸水擦身,俞流递来一方湿帕子,卿衣随手接过,是热的。
他居然把内力用在这上面。
卿衣有点想笑。
“多谢盟主。”她笑起来很是动人,眉眼弯弯,红唇也弯,“以前听说盟主是正人君子,我还不信,如今却是信了,盟主确为其中翘楚。”
俞流听着,神色淡淡。
这话他听得多了。
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心里竟有些欢喜。
他便道:“不要叫盟主。叫我名字。”
卿衣道:“俞流?”
他嗯了声。
卿衣说:“礼尚往来,你也该叫叫我。”她说,“我还没听你叫过我名字。”
俞流沉默片刻。
卿衣擦完身,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他。
——他会怎么叫?
和上次任务一样,她到现在都没说过她叫卿衣。
许是卿衣目光过于期待,俞流缓缓开口道:“……卿卿。”
这一声喊得有些生涩,也有些迟疑,显然他并不确定他这么喊,她可会高兴。
不过喊出来后,他仿佛确定什么,又喊了遍:“卿卿。”
这回喊得很熟练,也很坚定。
卿衣笑得更动人了。
她就知道,这俞流还是左知年扮演的。
同样她也没猜错,左知年在屏蔽记忆前,果然给自己下了足够的暗示,只为记住她的名字。
“俞流,”卿衣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俞流沉默。
但很快,他点了下头,承认了。
卿衣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俞流答:“我也不知。”
卿衣手正撑着下颚,闻言指尖点了点脸颊。
她大致还记得最初问左知年这句话,左知年回答说不知道。到得现在,居然也还是不知道。
这个人可真是……
“圣主出来,我得回去了。”卿衣把洗干净的帕子还给他,“三日后再见。”
“好。”
俞流立在泉眼边,静静望着她离开。
眼见她马上就要走出他所能看到的范围,忽然的,她回过头来,远远地冲他一笑。
刹那间,怦然心动。
……
卿衣回到住所。
她打算换件衣裳再去见圣主,谁知刚推开房门,前不久还一墙之隔的人,正正坐在她房中。
大约他仍处于发病状态,披头散发着,形容有些狼狈。寸许粗的铁链加身,细看能发觉铁链尾端呈现出不自然的断裂,以卿衣的眼力,那应当是被生生震裂开的。
卿衣默然止步。
她看着圣主,圣主也在看她。
换作寻常人,遍寻不到她,又在房里等了这么久,正该问她去哪了,然而圣主第一句话却是:“明乐,你身上……”
卿衣微微一皱眉。
圣主一下便住了口。
他还记得前两日的不欢而散。
于是他沉默数息,转而道:“明乐,你近来似乎很忙。”他意有所指,“都不来看我。”
卿衣闻言,先是回想了下资料,以往明乐确实时不时会来看圣主。
不过这个看倒并非圣主所说的看,而是明乐想看圣主的境界可否提升,如若提升,又到了何种地步,以此来激励自己好好练功,早晚有天要将圣主斩于剑下。
这举动对于圣主和明乐而言,尽管用意不同,但好歹彼此双方都能满意,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可换成卿衣,她却不想延续这个习惯。
这圣主长相虽然也算耐看,身板瞧着也算健朗,但很遗憾,这两样都不符合卿衣的审美。
加之圣主年纪太大,还有精神病,卿衣是绝对不想和这样的人相处的。
“是很忙。”卿衣答道,“还请圣主恕罪。”
圣主道:“无妨,你好好忙你的,我……”他顿了顿,“罢了,你何时忙完,何时来看我,我等着你便是。”
卿衣道:“多谢圣主体谅。”
圣主摇头:“明乐,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卿衣没接这话,只问:“圣主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出来了?”
圣主道:“我……”
才说出这么一个字,他眼神忽然一凛。
外面有人。
还是个高手。
“明乐,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圣主说着,身形一动。
卿衣只觉眼前一花,圣主人已经不见了。
她没想圣主这是跑哪去了,她只对系统说道:“我有点酸。”
系统说:“酸什么?”
卿衣说:“酸宗师之上。”
连轻功都这么厉害,打起架来只会更厉害。
“从今天起,我要加倍努力。”卿衣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争取一年内达到宗师之上,再然后就把圣主给干掉。”
系统闻言,也没说以她兑换的技能,一年内突破宗师有点困难,难得女儿想要奋起,当父亲的怎能不鼓励:“好!我支持你!到时候别说干掉圣主了,大佬都不一定是你对手!”
卿衣说:“没错!我要达成我人不在江湖,江湖上却有我的传说这种巅峰成就。”
她雄心壮志。
老父亲鼓励得更起劲了。
而过了这么会儿,见圣主还没回来,卿衣把门一关,欲要开启她雄心壮志的第一步,便听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她回头一看,居然是俞流。
“你还没走?”卿衣立即明白,原来刚刚圣主是被他引走的,“圣主呢?”
俞流道:“我让他回他原本的地方了。”
卿衣道:“他身上的铁链……”
俞流道:“我找了新的给他锁上了。”
卿衣不自觉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想引就引,想锁就锁,她什么时候也能这么随心所欲地对圣主?
正想着,俞流走近,低声道:“以后别让他进来。”顿了顿,声音更低,“我会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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